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特别是逃命的时候,懒得运动的她此时飙百米的速度绝对在十秒左右,顾不得方向位置,她一股脑地就使劲地跑,跑跑跑,跑到她终於喘不过气只好倚着柱子暂时歇息一下。
「呼……幸好没追来……别以为我腿短就跑不快,小叮当也是可以逃出一片生天的……看我还不把你甩得老远……」四下张望确定後无追兵,她拍着胸口喘着大气,还不忘小小地得意一下。
「给,解渴。」
一个杯子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尽全力奔驰体力透支的她实在是渴毙了,二话不说接过就一饮而尽,还很豪气地说:「赞,再来一杯!」咦,这茶怎麽嚐起来怪怪的?
像变魔术般杯里再度盛满琥珀色液体,这次她慢慢喝,果然那液体一入喉便由甘甜转为辛辣,顿时她被呛得猛咳。
「急什麽,没人和你抢,慢点喝。」
话落,便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搞不清楚现在状况如何,眼前的世界似乎已经开始旋转起来,头重脚轻的晕眩感让她走起路来三脚三脚活像兔子乱绷跳。
「该不会这样就醉了吧?」她滑稽的模样逗笑他。
她瞠目,讶异地看着不晓得从哪里绷出来的神经病王爷,他的手里还端着酒瓶和她刚喝过的那只杯子。
「你竟然拿酒给我喝?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不晓得我根本就不会喝酒吗?」居然使出这样不入流的手段想把她灌醉……孰可忍孰不可忍,顾不得之前躲他躲远远,一个加速就扑到他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阵乱打。
「你这个卑鄙小人,看我不打死你才怪!」哼哼哈嘻,尽管她没有双截棍,但是双手万能,非打得他鼻青脸肿不可。
「好了好了,别撒泼了,瞧你的手都打红了,气也该出够了吧!」抓住她散打的双手,他这句话说得极像在哄小孩。
「不够!永远都不够!你这个该死的……」双手受制於人,心里的怒气还没发泄完,急中生智地跳起来狠很咬了他下巴一口,听见他吃痛地闷哼,她笑得相当开怀。
「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子也是小人,你得罪我肯定要你付出代价!
」
抚着被咬的地方,他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有异常。「像你这样的女人,本王还是头一次遇到……你,到底是谁?」
啥?被识破了?想找个理由搪塞,但酒精摧残了她的理智,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身子开始摇摇欲坠。「我、我是……是格格……」
他将她打横抱起,「你的言行举止根本和那位格格大相迳庭,能冒充到指婚代嫁没被其他人识破算是走运了!」他走路步伐稳健,呼吸吐呐一如平常,彷佛她这四十五公斤的体重对他来说不成负担。
「王、王爷……我、我头晕……」乾呕了几声,她反胃。
将她放到床上,他随即拧了条湿毛巾替她擦脸。「这样有没有舒服些?真想不到有人的酒量竟如此差,一杯多的甜酒酿就让你醉成这副德行,以後不许你喝酒了。」
要不是她真的不舒服,肯定爬起来给他两巴掌,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还有脸在这里讲大话?!「吐……想吐……」一整天没吃东西,再让酒刮了胃,她的胃酸已经举旗造反了。
「好,想吐就吐,吐完会舒服些。」
如君所愿,她直接就吐在他身上,带着酸味的呕吐物难闻得让她皱眉,却不见他厌恶的话语,反倒是朝门外喊着来人,立刻有名奴才衔命入内。
「备水,差人唤喜儿来,就说福晋沐浴要她伺候。」待奴才领命而去,他才又将视线转回她身上。
「你……你怎麽……奇怪,你不生气我吐在你身上吗?」吐过果真舒坦些,她靠在软垫上,力气像被抽乾似的。
「吐都吐了,生气有用吗?」
这样天差地别的急遽转变让她无所适从,眼睛也不晓得该瞥哪里,夜深沉房里的烛光并不够光亮,但仍足以分辨出这不是他们险些演出全武行的喜房。
「这里是……」房间内只有基本生活起居用得到的家俱,唯一引人注意的就属那张书桌了,上头摆满了层层叠叠的书籍,一旁还搁置着文房四宝,充满文人雅士气息。
「书房。」他脱去了弄脏的外衣,露出里头白色中衣,接着绕到屏风後头的衣架取了件米白镶金线边的长袍递给她,「先把沾到污秽物的衣服脱掉,在喜儿为你准备好换洗衣物前,先穿上吧!」
接过袍衫,他随即背过身。她来自民风如此开放的台湾,自然没有古代女人一般的道德束缚与忸怩作态,三五除以二就将繁重的喜服脱下,只是在她穿上他给的衣服时,遇到了麻烦。
这件米色长袍实在太大到她最後只能用同色系的腰带系在胸线下方,而过长的衣摆直接拖地,竟硬生生叫她穿成了带着希腊风的晚礼服。
「我换好了。」没办法,她尽力了。
当他看见她把衣服穿得如此不伦不类时,他简直僵住了。时间过了多久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一片寂静之後响起的是他俊朗大笑的声音,就像徐徐微风抚过的男中音,不太尖锐也不会低沉,让人听起来就觉得舒服。
「这样当面嘲笑女孩子是很没礼貌的,贵为王爷的你能不能拿出一点基本的修养,维持住该有的绅士风度?」她气得忍不住跺脚。
「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不是故意笑你的……」他咳了几声藉以敛住笑意,走近她,双手绕过她的耳边,拢了拢她活像疯婆子的乱发,然後扯掉她绕成蝴蝶结的带子,前襟就这样大剌剌地松开,最後他的目光来到她的脸上。
「这带子,别绑。」那会使她浑圆的胸型更加明显突出,更引人遐想。
「你这色狼,别乱摸!」她尖叫着捉紧前襟,脸上出现一丝惊慌。
「从没有女人敢这样说我……你果真特别,我对你的兴趣更浓厚了。」渐渐地,他眯起眼睛,忽明忽灭的烛火中传来一阵轻笑。「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抚着她的脸颊,很轻、很慢,彷佛怕是吓着她。
开玩笑,她怎麽可能不被他吓着?他是个神经病耶,而且还是属於有暴力倾向的那种,天晓得他下一刻会不会又动手给她一动粗饱……危险,要保持距离。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乾脆省事事省,你就别问了吧!」只怕她才起了个头他就认为她在乱虎滥他,万一动了肝火只怕她会被惨电。
「你说,我在听。」发现她的退缩,他将双手摆在她腰际两侧,稍加施力她就动弹不得,低下身子他轻轻磨蹭着她颈项,他火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喷吹着,心跳瞬间跳破百,一时之间她的酒醒了,却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混乱。
「王、王爷我……我不是……」她不知道为什麽颤抖,只是她克制不了,不知道是害怕眼前的他,还是自己心底那股异样的骚动。
「不是什麽?说下去。」命令的语气,却无半点强硬。
「我不是这里的人……」在他的双臂中,她缓缓开口。
深夜凉风骤起,沙沙地吹开了一扇没关紧的窗,银白色的月光就这样透进来,洒在他们身上。
皎洁清亮的月光这下可让她看清了整晚让她忐忑不安的男人,惊讶渐渐盈满她的双眸,这张曾经让她芳心悸动、倾慕多年的脸孔如今是近在咫尺。
「阿劲?」她的手指抚上他的脸,情难自禁地低喊。
一把无名火自心底窜起,她竟敢当着他的面喊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无疑是在践踏他男人的尊严。
「他是谁?跟你又是甚麽关系?」
「他是御猫,大名鼎鼎的展护卫,看过包青天的人很难不被他潇洒的英姿给迷倒的……我是很想跟他有关系,但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是我自己单恋的……」想当初她迷恋的程度就和现在追星族粉丝一样,为了偶像可以翘课翘家。
「小小一名护卫哪配和本王相提并论,你以後不许再提他,更不许再迷恋他!」
「喂,你这人也太霸道了吧!连我喜欢谁都要管,管这麽宽干嘛不去住海边?更何况你没看过包青天,不会晓得阿劲在里头有多迷人……」她不服气地抗议,不许任何人诋毁她的偶像,岂料反驳的话还没说完,便叫他用唇给封住了。
「你、你这个色狼……变态……」她张口骂他却叫他逮着机会把吻加深。他的舌尖残留着余温的酒气,他急切地吻着彷佛想吸乾她肺部里的空气,直到她快无法呼吸猛捶他才放开。
大口大口喘着气,有种濒死的复活感,真想不到法式亲吻的起源如此早,竟然在清朝就有了?!
在她喘息的同时,他再度将她抱上床,慾望染满了他的瞳眸,她真的很怕他酒後乱性。
「你不需要多作解释,不管那个阿劲是谁,也不管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只要是你记住一件事,我,要你!」向来人前狂放不羁的他此刻竟意外地认真。
「我有自己的思想情绪不属於任何男人,也不是你一句想要就能要得起的!」沙文主义的猪,要不是看在那张九成九相似的明星脸,她老早给他一巴掌了。
「你必须认清一点,你现在所处的是大清皇朝,在这里还没有什麽女人是我得不到的。」眸光暗敛,他想起一个很深的遗憾,那是他一辈子的痛。「说吧,你有甚麽条件尽管开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因为我对你感兴趣,我要你心甘情愿跟着我,做我的女人。」
她相当厌恶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好像所有女人全是一个样,用权势地位金钱利益就可以交换。推开他,她下床走远,隔出几步的距离望着他,轻轻摇头。
「我要的,你给不起。」
「不许你质疑本王,快说!」
「听清楚了,我要跟随的男人必须是万人之上、武功盖世、才德兼备……」很好,他变脸了,看来是押对宝了,她不禁在心底感谢星爷的苏乞儿给了她这个灵感。「而且他必须专情,独宠我一个人,不沾粉味不流连花丛……」巴拉巴拉她说了一大堆严苛的条件,摆明是在刁难他。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更何况他还顶着个王爷的光环,,就算他自持,人家爬也要爬上他的床,专情怕是天方夜谭!
这一长串要求让他沉默了,脸色也不太好看,两人就这样对望,无语。
幸好这沉闷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门外传来了喜儿的声音,看来是准备好要伺候她沐浴了。
「王爷,方才的谈话你就忘了吧,早点歇息,明天醒来我们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她有模有样地朝他福身行礼,打算告退了。
「等等,你的名字?」他突然开口。
她一愣,明知道不该和他有所牵扯,却忍不住脱口而出。「汪佳韵。」
他低声地念着这三个字,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好,很好……」才一眨眼的时间他又恢复成那个意气风发的王爷。
她开了门看见喜儿焦急地在外头踱步,想必是担心他们单独相处会不会出事。给了喜儿一记甜笑,「我们回房吧!」
「站住!我没说让你走!」话一落下人就来到她的身後,不顾瞠目结舌的喜儿,将她拉入怀里又抓回房间,当然,他不忘将门踹上,隔绝了走廊下人的目光。
「放开!我叫你放开!只有我认定的男人才能碰我……」老天,这人是铜墙铁壁吗?她打得手麻也没听他哼一声。
「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我全允诺你!」
这句话让她石化,直接僵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你答应?怎麽可能?」看来他不但喜怒无常,脑袋可能也有点问题,她摆明是要逼退他才会说出这麽苛刻的条件,他竟然还全盘接受?
倏地,搁在她腰间的手臂缩紧,勒出了她的痛楚。「痛……好痛……王爷放手……你放手啊……」睫毛沾染了水珠,持续的疼痛让她哽咽了。
放松力道,他将她转身和自己面对面,俯下身子,在她的颈子和锁骨的白皙部分烙下深红色的印记。
「在你面前我不想当王爷,我只想当你心中那唯一的男人。」
「你……是认真的吗?」有没有这麽好运,她头一次玩火竟然就烧到自己?
狂妄的表情没了,轻蔑的笑也不见了,他的脸上只剩下全然的认真和专注。
「我,多尔衮以爱新觉罗皇族的名义发誓,方才说的话若是有半点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瞬间像被一道疾雷劈中,脑中混乱不已,找不出能够应对的句子。
爱新觉罗多尔衮?!大清朝赫赫有名的摄政王?!
他和大玉儿的爱恨纠葛是古装剧最爱的题材,这样传奇的男人竟是眼前不按牌理出牌,叫摸不透心思的睿亲王?!
那麽她呢?她又是谁?为什麽会爱他爱到不惜求旨只为了嫁给他?
想起初见面时他那深刻的厌恶,出嫁时额娘的叮咛交代……两个姐姐、皇上、受宠的妃子……这些片段拼凑起来,竟成了一个让她万分惊讶的事实。
「难、难道……我是、我是……」颤抖着声音,她连话都说不全。
多尔衮亲口证实了她的猜测,险些让她厥了过去。
老天爷到底是跟她开了多大一个玩笑?
万万想不到她这一穿越,竟成了大玉儿的妹妹,多尔衮此生最厌恶最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