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威友表情不对,张美琪赶紧搓搓他的手,「怎麽了?」
「我好想揍他。」
「不要啦,何必在烂人身上浪费时间。而且我知道你是最温柔善良的好人,哪有可能真的去打他。」
「……可是我真的很生气他这样对你。」王威友气到牙齿都在打架了。
张美琪边摩挲王威友的手指,边思考该如何安抚快要爆炸的他。一会之後狡狯地笑起来,「你想不想帮我报复一下吴怀德?」
「当然想!」
「那我教你。」
张美琪勾勾手指头叫王威友附耳过来。
王威友乖乖靠近,她在他耳边说:「真的打人你办不到,但『演』出要打人的模样,你一定可以。」
张美琪面授的机宜让王威友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方面因为那天马行空的剧本,一方面因为她喷在自己耳朵上的热气。
这样说了一会话,王威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消散得差不多了,纠结的眉头渐渐松开来。其实他们只要低声说话旁人就听不见,明白张美琪是为了让自己分心才刻意这麽亲密地说话,他心里暖暖的。
练习了几次之後,王威友卷起袖子,板着脸朝吴怀德走去,眼中怒火熊熊。他虽然是去演戏,但这蒸腾的怒气可不需要假装。
吴怀德正抓着女朋友的手软着声音说话:「今天晚上我们要住的精品旅馆是半年前新开幕的,听说装潢很漂亮,浴室里有很大的浴缸,还可以泡花瓣澡。过年连假本来订不到房,是我找人帮……」
吴怀德的话被一声低吼打断。
「你是不是吴怀德?」
猛然见到一个大汉低头怒视自己,吴怀德反射性地往後退,然後想到了坐在对面的女朋友。他吞吞口水,挺起胸膛虚张声势,「我是吴怀德,你谁啊!」
「砰!」王威友大大的手掌用力拍到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吴怀德和他女朋友都吓得缩了一下。
「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神…神经病,你女朋友是谁啊!跟我有什麽关系?」吴怀德勉强控制自己声音不发颤。
「我女朋友是……林幸如,」王威友有点紧张,卡台词了,但那张扑克脸上有着明明白白的怒气,所以这卡词的停顿在旁人看来正像他愤怒到说不出话,更增加了威吓的效果。
「你…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什麽林幸如!」因为恐惧所以吴怀德的声音有点发抖,可以说是慌张,也可以视为心虚,端看旁人如何诠释。
此时吴怀德女友还认为是王威友认错人,连忙出声帮腔:「先生,这中间一定有什麽误会,怀德不会说谎的,他说不认识你女朋友就一定不认识。」
「不会说谎?误会?」王威友揪住吴怀德的领口,把他从椅子上拖出来,他拚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近距离看见那张表情惊恐却依然好看的脸,王威友真有一拳捶下去的冲动。他死瞪着吴怀德,却是对着那个女朋友说话。
「他打电话骚扰我女朋友是误会?每天照三餐打,半夜还要打恶心的晚安电话,我女朋友设拒接他就改传讯息,一天几十条,设黑名单以後他还跑去公司门口站岗。这叫误会?小姐,我觉得你对吴怀德才有误会吧。」
王威友沉重而缓慢地控诉完吴怀德以後还加码冷哼一声,表情鄙疑又愤怒。
吴怀德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是不断摇头辩解:「没有,我没有,这些事我通通都没有做过。我真的不认识你女朋友。」
吴怀德的女朋友脸色也很难看,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她在思考应该相信谁,到底是眼前的大个子误会了吴怀德,还是自己误把他当成良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随时可能发芽,要拔除很难了。
王威友恶狠狠地对吴怀德说:「我不管你承不承认,总之离我女朋友远一点,你要是敢再靠近她,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这麽客气。」张美琪教给他的台词到此为止,他脱稿演出加了一句:「你再敢让她不开心,我一定打到你叫不敢,打到你後悔认识ㄓ…林幸如!」
说完这句话王威友觉得爽快极了,心头那些莫名的怒气一扫而空,眼前此人已轻如尘埃,不再值得关心。连一秒钟都不想再浪费在这里,王威友放开吴怀德大步朝门口走去,心爱的女朋友正在等他呢。
张美琪一直站在咖啡店外,透过大玻璃窗关切店内的状况,看见王威友脸上又出现平时温和的表情,她轻呼一口气,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她奔向王威友用力拥抱他,「英雄,谢谢你帮我报仇。」
王威友笑出声,他的小女人是如此聪慧可人。在郁气全消的那一刻王威友才恍然明白,张美琪设计这个剧本完全是为了他,报不报复吴怀德她应该早就不在意了。「谢谢你让我帮你报仇。」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继续他们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