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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加奈一边敷脸,顺便滑着手机,渡过着像是普通女孩的夜晚。她一边滑手机,一边想着今天他对浅野所说的话,再次感到害羞。
「近看浅野同学⋯⋯真的很帅呢⋯⋯」加奈随意地把手机丢到床上,然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尝试想像当时的情景。
『叮咚!』手机发出声响。加奈心里抱着大概是APP广告的想法,再随意地打开手机——
浅野学秀传来一则讯息。
嗯,果然是广告⋯⋯欸!?浅野学秀!?!?
加奈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百感交集。
『浅野学秀:今天谢谢你了,萩原同学。
♡加奈*\'꒳\'*:谢谢什麽?
浅野学秀:你的鼓励说话。总有一天我会站在所有人头上的。
♡加奈*\'꒳\'*:不客气(笑)话说回来会长是怎麽知道我的LINE啊?(˙-˙)
浅野学秀:我自有办法。总之谢谢了。』
呼⋯⋯⋯好沈重的语气。加奈看见浅野下线了,便安心地不断翻滚着这短短的对话纪录,心里感到非常不踏实——仿佛置身於梦境一样;『那遥不可及的他,竟然会主动找我...』
之後这段对话,也暂时没消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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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在眼前,全体A班的目标是要打倒E班。在这几个礼拜里,以自尊心构成的浅野,亦没有时间想任何与考试无关的东西。
下课後,A班的精英终於暂时逃离了课本的魔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浅野。浅野只是忘形地不断写着练习本,根本没注意到下课与否;A班里最书呆子的人,大概就是浅野会长了吧。
「会长大人,下课了喔。」榊原拍拍浅野,熟练地搭着他的肩。
「嗯。」浅野头也不回地继续写着题目,像是不写一下会死一样。
「你觉得我们有可能打倒E班吗?」身旁的跟随者⋯⋯不,应该是A班的同学,热烈地讨论着。
「比起有没有可能,我们更着重的是到底想不想打倒E班。会长,你也说两句吧?」身旁的小弟⋯⋯不,身旁的同伴像是代言人般地回答着。
『啪!』浅野手中的自动铅笔的笔芯断了。
的确,他很讨厌E班;但自从推杆比赛後,他对E班的人的怨恨减少了。换个角度来想,他到底是讨厌E班什麽呢?他也不清楚⋯⋯
「嗯。」浅野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便随意地发出声音,证明他有听到,好让他们不需要一直摇他烦他,误以为他听不见。
A班的男生们互看一眼,尴尬地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想法。
忽然,一群女生走到他们附近,兴奋地笑着。
「这占卜好准喔~要不要问一下浅野同学?」
「不要啦~他不理我们不就很糗?」
「唉唷没关系啦~」
男生们好奇地看着女生们,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浅野同学是摩羯座的吧?你今天的幸运物是糖果喔⋯⋯」其中一个女孩开心地阅读着,同时觉得很有趣。
「来,给你糖果!这个占卜很灵喔,所以把糖果带着会比较好~」女孩们笑着说。
浅野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把糖果接着,随手放进裤袋里,然後继续认真地写着练习。
「我看看喔,接下来的占卜是⋯⋯喔!浅野同学,你有在意的人吗?」其中一个看似活泼的女生问。
在意的女生⋯⋯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浅野的世界里。从小到大,他只被训练基本礼仪,还有只知道要不断读书才能成长;却从来没有真正享受过青春、没有理会过身旁的所有事物。
在他认真思考的时候,有一阵春风从窗户进来,附带着几片樱花花瓣——
「讨厌,风总是那麽大。」女生们矫情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喷着香水,站在一旁等待着浅野的回答。
而若隐若现出现在浅野眼前的,是当天的她——跟着花瓣走、行为怪异而幼稚的她。
浅野看看课室的时钟,发现时针分针叠起来了,便站起身。「我该出去了。」浅野话毕,便站起来转身离去,留下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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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野身为学生会会长,每天在适当的时间巡逻学校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种理所当然也让他感到厌倦。没办法,谁叫自己是自尊心构成的,被别人领导着反而会更烦躁。
『哐当!』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某间教室亮起,引起了浅野的注意。
邻近的是音乐室、艺术室、学生会室和医疗室,最有可能的一定是医疗室。
浅野走到医疗室门前,隐约感觉到是有人的气息。他轻轻敲了一下推门,便自作主张地推开门。
直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残留物。
「怎麽办⋯⋯」显然地,女孩并没有发现浅野的存在。她徒手把玻璃碎片捡起来,结果越搞越糟,让自己的手指头流下鲜红的水滴。
『到底世界上有多少个白痴,会徒手把玻璃碎片捡起来?』浅野显然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眼前就有一个。
「你是白痴吗?」浅野手环胸,肩膀靠着墙,撇开了头,不想看着女孩。
「吓死我了!」女孩果然被吓到。
「啊、是你⋯⋯。」浅野听到声音後,立刻回头,女孩也如此。
浅野学秀。
萩原加奈。
尴尬的沈默後,加奈打算站起来,但看来她是受伤了。也对,除了受了伤或不舒服以外,谁会没事来医疗室呢?
「发生什麽事了?」浅野平平地看着加奈。
「没事⋯⋯」加奈皱着眉地撇开了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有事要说啊。」浅野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女生说没事就是有事』的场面。
「只是刚刚看到受伤的小喵喵,打算帮它的时候,便被他抓了一下,吓得我整个失平衡向後跌,然後就一直滚到山脚⋯⋯。」加奈尴尬地撇开头,看来他自己都觉得糗。
『第一,都几岁了还叫猫咪作小喵喵?
第二,都几岁了还去主动跟带有细菌的野猫玩?
第三,为啥抓一下就会吓到失平衡?
第四,到底有多笨才会一直滚到山脚?』
浅野心里有很多问号,但他也懒得问,反正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然後呢?」浅野无奈地看着她。
「我想要拿东西消毒,然後就打破了很多东西。」加奈不好意思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第五,如何能够如此笨手笨脚?』
浅野深呼吸,然後叹了一口气。他卷起衣袖,稍微松开领带,翻起东西来。
「总之先消毒吧。哪里受伤了?」浅野拿起一瓶看起来会很刺的消毒药水,再继续寻找着棉花。
「脸、大腿、还有手腕。」加奈稍微动一下身子,寻找着受伤的地方。
「嗯。」浅野找齐适当的用具後,用脚轻轻踢走地上的碎片,单脚跪在加奈坐着的病床前,把消毒药水倒入棉花里。
「谢谢⋯⋯。」加奈看着认真的浅野,不好意思地说着。
「帮助弱者是我应份的。」浅野又重复同一句话。
褐色的消毒药水慢慢地渗透至棉花里,软绵绵的棉花瞬间变得软趴趴、湿漉漉的。
「想要先消毒哪里?」浅野看着这团软趴趴的褐色物体,平淡地问。
「我不要。」加奈把双脚缩起,紧紧地抱着双膝。
「蛤?」浅野不解地看着女子。
「会痛,我不要。」加奈鄙视着眼前的褐色棉花,拒绝消毒。
「不消毒会发炎。」浅野无奈地说。
「发炎就发炎。」
「严重的话要截肢。」
「⋯⋯⋯」
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地放下双脚,浅野不知道为什麽感到十分满意。
浅野小心翼翼地把棉花放在加奈手腕上的伤口上面,尽量避免让加奈感到疼痛。
加奈咬紧嘴唇,应该是紧张吧?
「呐。」浅野从裤袋翻出一颗糖果。
「给我的?」加奈双眼发亮。
「废话,要不然你会让我消毒不了。」浅野看着开心的加奈,感到无奈。
「谢谢你~」加奈立刻把糖果放进口中,心情也好了起来。
浅野趁现在赶快把她手腕上的伤口处理好。
「好了,接下来是脸。」浅野把旧棉花扔掉,从新再夹起一块软绵绵的棉花。
「浅野会长其实很温柔呢。」加奈闭起眼睛,甜甜地想着。
「是吗。」浅野冷冷地回答着。
「欸?我说出来了吗??」加奈睁开眼睛——浅野的紫色双眸靠得很近。
加奈一时反应不过来,便傻傻地维持在刚刚的姿势。浅野欣赏着加奈精致的五官,也看得入神。
「我只是要找脸上的伤口而已。」浅野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着。
「⋯⋯嗯。」加奈想要把距离拉远,却没办法——浅野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脸颊。
「不要动。」浅野的命令,根本没人敢反抗。
「嗯。」加奈害羞地看着浅野。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但她觉得浅野会长的脸上多了一番红晕。
「会长的眼睛是紫色的呢。」加奈为免尴尬,随口找些话题和浅野聊。
「是啊,没什麽好惊奇的。」浅野难得地回应着她,但眼神一眼全神贯注地放在加奈的脸颊上。
「听说全世界只有600人拥有紫色瞳孔呢。」加奈稍微有点惊叹地说着。
「我觉得这种颜色很奇怪。」浅野忽然停止了动作,盯着加奈的眼睛看,大概是想要看清楚加奈的瞳孔反射出的自己吧。
「紫色很奇怪。」浅野眨了眨眼睛,然後再帮棉花加多了点消毒药水。
「不会啊,我觉得紫色很适合浅野会长的气质呢。」加奈稍微有点激动。明明紫色是这麽美丽的颜色,拥有着紫色瞳孔,应该心怀感激吧?
「怎麽说?」浅野从新再专注於加奈的脸颊上。
「怎麽说呢、浅野会长有种神秘的气息⋯⋯明明不是这样的,却要假装着另一种东西⋯⋯差一点就能变成鲜艳的蓝色,却选择了空洞的黑色⋯⋯之类的感觉?」加奈看着窗外,滔滔不绝地把感觉说出来。
加奈没有听见浅野的回应,便打算看着浅野——
浅野呆了。
原来,有人真的懂他。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在浅野的心底里爆发。
「⋯⋯⋯白痴。」浅野不善於表达自己,所以随便找了个词语回应她。
「诶~难得人家分享给你听。」加奈嘟嘴,然後摸摸脸颊上刚黏好的纱布。
「最後是大腿吧?」浅野转移话题。
「嗯。」加奈看着浅野熟练地倒着消毒药水。
「那可能要稍微把你裙子揭开喔⋯⋯。」浅野有点尴尬地说着,毕竟叫女生把裙子揭起,不是一个好的举动。
「嗯⋯⋯」加奈害羞地点头。
「放心,我不会吃你豆腐啦。」浅野无奈地笑了笑。
他笑了。
果然,很帅气呢。
「不是啦⋯⋯只是怕会长的女朋友会误会而已。」加奈眼神显得有点落寞。
「嗯?」浅野平淡地询问着。
「毕竟这种动作会被误会吧?」加奈装傻地笑着,其实心里有点刺痛。
「不会喔,不会吃醋。」浅野小心翼翼地消毒着。
「也对,会长喜欢的女孩子也一定是个成熟的人。」加奈装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真的难过起来。
「不会吃醋,是因为我没有女朋友。」浅野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抬头看着加奈。
「诶!?真的假的!?」加奈十分惊讶,同时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骗你干嘛?」浅野继续着消毒工作。
「为什麽没有?A班不是有很多聪明的女孩子吗?」加奈歪头。
「妖艳。」浅野简而精的一句话,让加奈笑了出来。
「这年头很少女生不化妆啦,你的要求还真高。」加奈笑着说。
浅野盯着加奈的脸看,让她感到有点尴尬。
「怎麽了?」加奈害羞了起来。
「你不就没化妆吗?」浅野撕开一块纱布。
「诶?」对啊,怎麽会忘记了自己呢。「所、所以没人要啊~」加奈装作淡定。
「是吗。」浅野把纱布稳稳地包在加奈腿上,拍拍双手。「弄好了。」
「嗯,谢谢会长。」加奈站起来,笑着说。
「没事。我还要整理地上的碎片,你先走吧。」浅野回敬她一个公式笑容,然後拿起角落的扫把,仔细地扫着。
『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引起的,
只知道现在是时候和他拉进距离⋯⋯』
加奈踮起脚,缩短浅野与她之间的身高差。
「如果会长能够不用装笑,自然面对自己的感觉,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就好了呢。」加奈轻轻地用双手食指碰着浅野的酒窝。
『面具被扯下来了。
这女孩,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样,与众不同。』
「以後叫我浅野就好。」浅野轻轻扶着加奈的手。
「那也请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加奈害羞地笑着。「我先走了,谢谢你。」
加奈战战兢兢地走出医疗室,感觉全身都麻痹了⋯⋯⋯
『以後叫我浅野就好。』
『以後、叫我、浅野、就好⋯⋯⋯』
『呜哇⋯⋯⋯』
加奈像是融化掉的棉花糖一样,软趴地跌坐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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