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那低沉的声音转头看去，他站在昏黄的路灯旁，灯光将他帅气的脸庞勾勒出来，这寂寞的氛围让我有种纠心的感觉。
就像那天一样。
相似的情节、相似的地点，不同的是，我们之间多了很多情绪。
他的坏笑似乎已成了过往，在我面前隐藏起来，不让我看到，如今，眼前的他的表情，有的只是沉默地盯着我看，一点都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打算。
被看的不自在的我，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
「你怎麽会在这？」
像是早已猜到我的问题一样，他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然後，继续沉默。
几分钟过去，我发觉到他似乎站到脚有点酸，姿势变成倚靠着路灯。
「你要不要坐？」
我移了个位子。
『呵，那年你瘟疫似的躲着我，还叫我不要靠近你、把我狠狠地推开。』他苦涩的笑了笑，『怎麽？难道你忘了吗？』
他的一字一句，像是逼着我回到那年、那天，狠狠地把我的心拧碎，让我出神地忘了该说什麽回应。
「你、你——」
『可是、以芃，我从未忘记你说过的话。』
眼泪就这麽不听话地落了下来，带着心痛、沮丧、後悔还有……
对我自己的憎恨。
「忘了吧、诚翼，拜托你……」握紧拳头，我隐约能感受到我的指甲刺进手掌心的痛觉，但那痛觉都比不上我此刻涌进心底的心痛感……
「那些都是我的气话罢了！你能不能不要记得、你能不能把它丢掉当作没发生过，我真的、真的很後悔我对你说的话……明明就不是你的错、明明就不是……为什麽、我老是对着你发脾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好痛，诚翼……
带着眼泪我看着他，「原谅我好不好？」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而後用手快速的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不。』
听到他说的话，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似的，碎成了一地。
我大口得喘着气，一时间没了哭的力气，有的只是快窒息似的紧拧着心，很难受、很难受……
『你说错了，那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完全没必要跟我道歉！你到底在胡说些什麽阿？』
『你完全有理由、有资格对着我说那些话，而我会遵守那些你要的，远离你、滚出你的世界。』他红肿着眼睛，哽咽得继续说着：『但、今天，我是不得已才出现在这里，原以为只要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你就好，没想到……情况却失控了。』
『看到你还是为那件事那麽难过，甚至听到你妈喜欢的歌曲还哭了……我真的、真的好痛恨自己！』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虽然那是我妈喜欢的曲子，但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我想起了你，因为你说过你也喜欢那曲子，因为你喜欢来我家时能听到我弹这首歌……
因为你说，你喜欢春天。
『但是，我实在无法在旁边漠视你，我实在无法看着你哭却还假装不在意，我不想要就只在旁边看着你却无法靠近你……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会那样，我不是故意要毁了你的演奏会……太害怕了所以我……』
「可是我很开心你回来了。」
听见我的话，他愣地看着我。
「我的老朋友。」
一时之间，他原本眼底里出现的情绪全没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句话一样，他悲伤的看着我，而後扬起了一抹苦涩的嘴角，拍了拍我的头。
『是阿我回来了，但以後我们……可能不会再是朋友了……』
「你说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我紧张的抓住他的手。
但他沉默。
「我、我以後不能当你朋友了吗？不能回到以前吗？为什麽？我已经放下过去了，为什麽你还要这样？为什麽、难道我又做错了什麽？还是……」我摇了摇他的手臂，「如果、如果我又说错了什麽我道歉，只要让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还是三个人的我们……」
『为什麽呢？』
「因为盛希他一定也很想你。」
他的脸浮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想着很多、却什麽也不说，把我隔绝他的心，杜绝我走进……那般得令我心寒。
『那你呢……？』
他轻轻的呢喃着、问着，而风也轻轻地将他的字句传递给了我，荣绕着我的脑海徘徊不前，我的心漏了一拍得跳动着，我以为他说的是友情，但当我望进了他似大海的眼睛里时，我感觉到了他坚毅的神情在闪烁着，我不知道他希望我说什麽。
或者是，期待我说出他要的答案。
「当然阿……」
他听见後，浅浅的笑了。
『谢谢你，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轻轻地摸了我的脸後，他温柔地将我的嘴唇拉近覆上了他的。
我完全无法动弹、就这麽地愣在那，直到我的嘴唇少了温热的温度，我才回过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就这麽地愣在那，脚似乎被定格似的完全没有力气踏出一步。
因为我的耳边还容绕着他离去前在我耳边的话语……
『我很想你一直一直会是如此，但你的身边只要有他就够了……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