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若!」
海若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惊慌的盖上还在书写的日常,她回头怒瞪了那位,「你是笨蛋吗?陈子霖。早就说了别在外面大声喊我的名字。」
陈子霖,海若的高中同学。名字听起来乾乾净净,言行举止倒也配的上这份纯粹。
「失魂落魄什麽?他又不是个好人。」陈子霖微微蹙眉,蛮不在乎的语气。
「你懂什麽?」
「秦海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是的,早就说过了。
早就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在无人的大街上,陈子霖盯着海若湿润的眼眶,又别过脸的点了一支烟,他说:「你真傻,秦海若。难道就这麽相信人吗?这麽多年你还是这个样子,一鼓作气的把爱全给对方,全部都给了,那你还剩下什麽?」
海若只是悄悄低头,默不作声的。这是她每次被训话的标准姿势。
冷,他们之间的空气冷的比冬夜还蜇人。陈子霖吐出灰色的烟雾,秦海若的轮廓变得模糊,模糊的不真实,若是真的虚幻便好,若是秦海若乖巧一些、不那麽倔强就好了。他捻熄了手上的烟,方馋瞧清楚海若一贯冷漠的侧脸,见到秦海若的第一眼,他就清楚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辛苦的。她的倔强、她的柔软、她的胆怯,她的良善,从她的眼睛、肢体、行为、笑容一点一点的渗了出来。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淹死在这塘湖水里。
那个夜晚,海若走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只是淡淡的说:「你醉了,陈,回去吧,天冷了。」
她选择背离陈子霖,亦是选择了一条无人支撑的道路,那条路上的荆棘、苦难,在她离去之後就注定的完全。
「我记得,但我说了,与你无关。」海若定定的看着他,神色哀伤。对於这件事情的发生,她无处可躲,只可刚好的做出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其余是失去控制的,比如她的神色、她颤抖的双手。「你越界太多了,陈子霖。这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事情。」
陈子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修长的指节敲击木头的桌面,扣、扣、扣的声响,规律却刺耳。时间像静止了一般,然後他笑了,如同平常一样的和煦,「随你了吧,秦海若,只一样,不许再三餐混乱了。」
「知道了,你走吧。」海若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陈子霖起身整了整衣领,离开之前讲了句话。
她只觉得身在冰窖,周身都是冰冷的。是了,周祈生离开之後她便无理由的再温柔一次,天生是带刺的,就如同多年以前她认识的自己,秦海若这个人,是生於破碎的。破碎的人哪,不管拾起哪片都伤人,不管是落晨、陈子霖,又或者是⋯⋯周祈生。原以为遇见周祈生後都会好的,一切都有盼头,也许都可以完整了。现在的她只觉得一切寒碜的很,她又再度是个恶人,陈子霖的声音环绕在耳边,他说:
「秦海若,你心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