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那刻,我仍旧满脑子像被搅过水泥般全数糊成一块,无法正常思考,也写不下题目,看不下书。
关於唐颂是数理资优班的这件事,我至今仍沉浸在诧异当中。
那个每一天来学校就是睡觉、要不就翘课的人,那放荡不羁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数理资优的人。
难道是天生聪颖?
怎麽可能!唐颂怎麽可能会是天资聪颖?不可能!没可能!
「哇!这麽认真啊?」
说人人到。
一抹气息喷洒在她的手上,她吓得把手中的笔给丢了出去,身子也反射性的往後,与眼前的人拉开极大的距离。
眼前的人看着这景象,打从心底真正的笑了出来:「我真有这麽可怕吗?」他将地上被甩出去的笔给捡起说着。
他是真的觉得花未零每一次的反应都很好笑,而且每一次都是近乎这样的反应,而在这样的反应当中,他察觉了她对他的一丝害怕,以及……厌恶。
但他并不意外,这样的反应,在每每接触过他的人身上都是有的,因此他并不觉得有什麽奇怪,甚至是有什麽另类的反应。
犹如吃饭、睡觉、洗澡、呼吸般的自然小事。
「你在算数学啊?」说着,他自己将隔壁的椅子给拉过来到她桌旁,真打算赖在这了。
花未零见此举,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她其实鲜少与男生有互动,甚至是接触。她的认知里藏有颇深的性别刻板印象,因此认为,男与女在不是情人的状况下有着亲昵举动是不妥的行为,男女授受不亲。
所以此时与她极近的唐颂让她比平时更畏惧几分。
某方面来说,她的确是怕他的吧。
「那个……班导把我的学程组别拆散,把我和你弄成一组,因此以後由我教你数学。」
花未零用着紧绷的神经讲着这段看似平淡的话语,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那句:「以後由我教你数学」入他耳,不知道会有怎麽样的反应。
此时此刻该是畏惧与唐颂谈话的我,居然开始观察起他整个人,甚至是期待他的下一个表情。
就在他终於开嘴说话的那刻,位在我身後的那只手移到了我的左肩,力道大的将我往他身上靠去。
「是吗?那很好呀!以後就请你好好教我啦!」他的语调轻盈,看上去对我特别强调的那句话没什麽反应。
「有没有听到啦?」
唐颂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地传到我耳内,跨在我左肩上的那只手在说话同时也又勒得更勤,不停地与我拉近距离。
「有啦有啦!」被唐颂逼得,只好开口回应了他。总感觉要是我不给他一点反应,他就会更加难缠。
「乖!」彷佛训练家犬成功的主人,他反手拍了拍我的头,还用力地揉了两下。
接着就心满意足地起身,率然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思考,究竟为什麽他能够走的那麽的无恙,是真的无忧无虑吗?亦是装作若无其事?
我没有发觉,我的手正在我的头顶来回揉搓,像重复那人的动作一般,而心跳,有些不一样。
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
时序渐渐进入第一次段考前的警戒周——段考前前一个礼拜。
每当下课後回头看,教室变得鲜少有人出去。若不是埋头继续啃书,就是已经累倒在桌上了。
来苑杏的第一次段考,我一点都不想搞砸。
大家的想法肯定也是一样的吧,目标相同,同等努力,在这个空间凝聚了一股气氛,使还停滞不前的人,也会想抓紧脚步向前。
在这段期间我全力冲刺着,每一天抓着有闲的时间就不停的看,几乎是整日与书作伴了。
而杜筱筱也知道我很认真地在念书,下课也鲜少过来卢我,不过,仅是次数变少,她仍旧喜欢过来吵我。
至於唐颂,我是在段考前一天才想到他。
自老师告知我与他学程同一组後,直至段考我们都没有找过对方说话。我忙着念书,他也没来找我,我连负责教他的责任都没做起,就这样过到考试。
我的心里是想着:没差,既然你也没来问我,那我也没必要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硬要教的心态,因此到现在,我和他仍旧没说话。
就像现在,唐颂刚来到学校,转头就招了手,古彣和巴大嘉就跟他一同站起身,欲往门口走去。
怎知我的视线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唐颂给看到,甚至对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