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宫内冷冷清清,与那时李宓筠初封贵妃的盛况截然不同。宫里头那拜高踩低的情形十分明显,这会儿朝华宫和永纯宫两位主儿失了势,都眼巴巴地往挽香宫那儿去好巴结巴结。
李宓筠在宫闱待得久了,心里头也甚是明白这宫里的人情世故,不过之前却未曾亲自体会过这种凄凉的下场。好在身旁的宫女皆是从府中就侍候在旁的,定不会像其余宫人样那般势力。
兰心为李宓筠递上了茶水,却迟迟未等到李宓筠接过。那端着茶盏的手略觉酸,却是不敢说出什麽抱怨的话。虽然平日里主子总是纵容他们说些胡闹话,可现下看着主子那忧愁的神情,还是别说些不讨喜的话才是。
李宓筠此时正是把视线望向窗外,看着那生机盎然的景致,却是由不得她出外踏青。帝皇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更何况帝皇不可能踏临这朝华宫。昨日听宫人提及萧绮落没了踪影,心下慌的很,可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垂着泪。
收回了思绪,目光方触及兰心手里的茶盏,尴尬地扯了个笑,连忙把茶盏接过。这茶本是热的,刚刚被她那麽搁着都凉了。
「娘娘,要不奴婢去重沏盏茶吧。」
兰心於旁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宓筠轻轻摇了摇头,抿了口茶方开口说道
「这些时日你们也辛苦了,陪着本宫受这种活罪,唉,到底是帝皇无情」
话语落,恰好蕙心端着午膳进了殿,仅是有一饭一菜一汤。李宓筠那双眸寒澈,可却不发一语的起身步至桌前,待蕙心布好菜後开始用起午膳来。这会儿更是寂静,兰蕙二人皆不敢随意开口。
待那午膳用毕,李宓筠也就回到了贵妃椅上倚着歇息,却是不料兰心领着晨淑妃身旁的大宫女曼语进殿,手中捧着不少东西
「见过贵妃娘娘。」
曼语是颜晨璃从家里头带来宫里的奴婢,颜晨璃那性子向来不是慈善的,怎听及那内务府怠惰朝华宫这儿的事就马上至内务府狠狠训斥了那班奴才?而离了内务府便是让她去备下了些吃食送往朝华宫,更是让她摸不着头绪。
莫不是近来主儿忙昏头才有此举,便是这李贵妃对主儿有恩吧。
「何事?」
李宓筠懒懒抬眸,见着来人眸里却闪过丝诧异,连忙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装。曼语垂眸,轻声说道
「淑妃娘娘让奴婢来给贵妃娘娘送些吃食,也顺便让奴婢来托句话。」
曼语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宫里头办事的人势利的很,淑妃娘娘已亲自去内务府告诫那总管公公莫要冷着这朝华宫,娘娘往後的日子应当会好过些。」
李宓筠微微颔首,那眸光也变得稍微温和些,不似刚刚那般冰冷。先不论晨淑妃之前的作为,光看今日此举,就足以让她心怀感恩。
「那替本宫多谢淑妃了,待本宫这禁足解,再亲自去挽香宫道谢。」
曼语应了声是,又是接着说话
「娘娘说,她会尽力去追查周采女的死因,还您一个清白。另外也会加派人手去寻瑾嫔。」
听闻曼语言,李宓筠也算是放下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赶紧连声道谢。曼语面上带着恭敬的笑,福了礼後便匆匆出了殿。她刚刚可是往那守着的太监塞了银两才得以入内,自是不容许她久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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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挽香宫,却是瞧颜晨璃亲自教着易映容作画,曼语只得立於旁,待颜晨璃教导完易映容才上前禀报。
「娘娘,奴婢实在不懂,为何李贵妃失了势您还要帮她呢?为何不趁机打压下她的势力,这样也是给上头一个满意的交代。」
闻曼语的话,颜晨璃勾起了淡笑,沉默了会方开口回答
「这可是在收揽人心。本宫依靠上头那位,却是不想被她控制住,怪碍手碍脚的,得趁这个机会为自己寻条路。」
曼语细细思索这话的涵义,良久才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福了礼後便退下做自个儿的差事。颜晨璃揉了揉略为酸涩的双眼,起身将那小窗给阖了上。
这天儿渐暗,怕是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