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朗起来,向几位出借屋子的村民道了声谢後,大夥来到村子口的马车旁准备启程,一度不见踪影的卫青已经在喂饱了马儿在旁等候了,我看着眼前的马车心底庆幸那群黑衣人是带着马车来的,否则还得花时间跑回原来的路上。
马车刚驶离村子不远,我看着犹豫老半天的沈茯苓主动同白宴卿说了话,稀罕得很。
瞧着他一脸沉重,眉头紧蹙,还以为要问什麽深奥的大问题,没想到他却是认认真真地问道:「真有水神的存在?」
语气间的天真让白宴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在沈茯苓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他勉强认真答到:「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皱了皱鼻子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那你在村子里,还说得真有其神一样。」
白宴卿弯眼一笑:「你要让人先听进你的话,就必须要先让他放下戒心,不过,你应当学不来。」
沈茯苓突然面露哀色:「确实学不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取消那种献祭。」
我不假思索地道:「会的吧,」他登时用困惑的眼神看向我,我悠悠地解释:「那种献祭为了防止姑娘逃脱,通常会在姑娘身上绑上数颗石头,以保证她一定能够沉下去,但我们救下的那姑娘身上撇开她的力气问题,没有刀器之类可以斩断綑绑着石头的绳子的东西,却能够逃脱,这说明有人在帮她,或许还不在少数,经白宴卿这麽一挑拨,只要他们不浪费这大好的机会说服其余人,献祭一事便会缓缓淡出人们的思想。」
所谓的『水神』说罢也不过是人幻想出来的产物,只要不信了,遗忘了,便会消失,如同人类的伦理道德一般,也不过是人们设置出来限制自我的。
镜花听我说着,一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後问:「小姐,你什麽时候能够解毒,然後我们一起去找水月?」
我被问住了,其实我压根不信沈眠能够完全解掉我身上的毒,我只想再苟活个几年,在中原逛上一逛,将中原的繁华尽收眼底,不用去管什麽北域天山,只是随着发现水月不是水月,而是那家伙的时候,这个计画注定要搁浅了。
身体陡然变沉,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古潭,抓不着方向,只能无助地任其下坠,想抓住些什麽,却连动弹都无法。
我,这是怎麽了?
*
浓烈的药草味肆无忌惮地钻进鼻尖,睁眼的瞬间,我想我这是被苦醒的吧......
这到底是什麽毒......动不动就晕倒,搞得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极了话本里的绝世白莲花,不,我应该是黑莲花,至於多黑,我想应该没眼前的汤药来得黑吧。
「醒了?那便好办了,喝了吧。」
白宴卿坐在我面前手里端着一碗恐怖的汤药,那浓烈的味道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抽了嘴角,我能不害怕嘛!!!
他一近我一分,我就退一分,我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忙问道:「镜花呢?」正常来说,喂药这种事情,按照她的性子,怎麽也不会交给白宴卿来做才是。
白宴卿淡声说道:「在外面吐着。」
「......」说到底,在药的面前,什麽共患难都是假的!!
见我踌躇半天就是不喝,他语气也有些不善:「俗话说早死早超生,早些喝了吧。」
我听着缩得更後退了:「这真是药吗?这毒药吧!」
他缓了缓脸色,「是药三分毒,若你不愿解毒,我这就帮你倒了。」说着,他当真要站起身去倒药,我自知任性过了头,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将药端了过来。
我紧闭上眼,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刀枪火海我不怕!区区一碗药!乾!
汤药没在舌尖多做停留,被我直接灌入喉中,一气喝完,岂知这药还会回苦,一时间苦得我面部狰狞,抓住白宴卿手里的水壶就往嘴里灌去,怎奈那苦味就是久久不愿散去,就如萦绕在这间房间里的药味一样缠人。
「好了,出去外面透气吧。」白宴卿瞧着我哭着脸的模样,轻笑了几声,说着便将从床上抱了起来。
然後又莫名感叹了一句:「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