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递了块帕子过去给大叔,大叔顺从地接过抹了抹泪水:「你从小娇生惯养的,也是不容易啊!」
闻言,我感到一阵风中凌乱......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白宴卿到底又编了什麽离奇的悲惨身世?
无言之际,白宴卿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我身边,悄声唤我:「小娃娃,你真是让我好找。」
「大哥哥你的头发上好多叶子,我帮你捡起来!」我抬眼对他甜甜一笑,随後跳起来,来到他身後,我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在旁观望很久了,刚刚的那声嗤笑,我可都听见了。」说着,我还当真帮他的头发都拾掇好,其实也就只是把叶子都捡走,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
他听了,反应只是淡淡的,淡淡地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怎麽听着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我想这跟那个笨大叔的松了口气是不一样的。
後来,笨大叔被白宴卿哄着去睡了,独剩下我跟他两人顾火,白宴卿也不说话,迳自闭目养神,偶尔才睁开眼百无聊赖地摆弄火,随後又开始养他的神,我则撑着脑袋望着跳动的火苗,望着望着,一个惊醒时,我已经倒在白宴卿的怀里,天色亮得差不多了。
「唔,我怎麽变得这麽嗜睡.......」
我揉着眼睛,内心一阵无措,没有什麽病痛只是这样一昧昏睡,感受不到生命是否正在流逝的感觉,彷佛凌迟一般的煎熬。
白宴卿摸了摸了我的脑袋,温声安慰道:「小孩子睡多些,才长得好。」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安慰我,还是试图激怒我,不过多亏他的话,我才有了些力气赏他白眼。
大叔打了一个极度不雅的哈欠,嚷着要启程,只是按照白宴卿的人设,一个除了长得人模人样的其余什麽都不会的富家公子,我们这趟旅程似乎得在没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下用走的了。
当然,事情怎麽可能会是这样的发展呢,路都没走几步,只刚出了林子,白宴卿发了难,完全不愧对他的废物人设。
「唉!我的脚!」
我看着白宴卿浮夸地扭了脚,眼眶泛泪的神情.......差点就信了。
大叔这边则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搀扶着他在地上坐好。
白宴卿抓住他的手,声泪俱下:「对不起,在下实在太没用了,求大侠不要抛下在下!」
大叔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表示:「这事情有些难办啊。」
白宴卿垂着头颓败地想了想,随後连忙从腰间解下了一袋绣着白鹤的荷包塞到大叔手上。
「这样吧,您有武功,走得快,在下跟这位小娃娃先慢慢走,等你进城里後,再寻辆马车来找我们。」白宴卿完全不给大叔拒绝的空间,用着看似商量的语气解决了问题。
大叔惦了惦荷包的重量登时眼前一亮,本就没多聪明的脑袋也没多想,便兴匆匆地甩轻功跑了。
「万一他不回来怎麽办?」我无言地看了一眼大叔远去的方向,随後抬头看向白宴卿,岂料他竟开始脱起人皮面具,露出底下的真容冲着我笑道:「他回不回来不重要,荷包里的银子是走私官银的样品,现下整个燕州都正为了这件事情而炸成一锅粥呢。」
「.......」这笑容的杀伤力太可怕了,我的小心肝......
於是,我默默地垂下头,佯装成平静无波的湖泊,沉重地凝视远方,闷声评价:「你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让本公子耗费那麽多精神力,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白宴卿冷哼一声,随後很顺手地提起我,「我跟卫青他们约好直接在青莲镇会合,我们先过去吧。」
话音落下许久,却不见我回音,他又把我抬到眼前,「怎麽了?」
我吞了吞口水,思索了一下,决定提出建议:「你.......」
「嗯?」
「可以把......」
「你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快速说完:「人皮面具戴回去吗!」
「.......」
白宴卿先是沉默了一阵子,随後像是意会过来般开始猖狂大笑。
老兄注意点形象行吗!
大概是我的脸太臭,让他稍微克制住笑意,看了我好几眼,最终摇着头拍了拍我鼓胀的脸颊:「好了,别臭着一张脸,该走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