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菁拿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另一只手拎着高跟鞋，漫步在会场外的後花园。
安静的花园中，一串一串金黄色的亮光点缀在树丛与栅栏边边，看起来就像个世外桃源。
花园中央的空地，平常是用来让新人证婚用的，但今天没有人预定，所以只有空荡荡的木板在中间。
站在木板旁，陈子菁将红酒一饮而尽後，把空酒杯放在地上，赤脚踩了上去。
婚宴的音乐透过树丛传了出来，她一个人扬起双手，像是在指挥、又像是在跳舞，毫无方向的在空地上摇来晃去。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精灵。随着轻轻的钢琴声与大小提琴扬起的音符漫舞。
成天允坐在一旁的石椅上，估计她是喝醉没看见他，才会如此放松。
感觉到男人气息接近，陈子菁睁开眼抬头，看见是他，竟没有他习以为常的疏远和戒备。她灿笑着，伸出手，像是邀请他一样。
轻轻将她拉近，她的单手自然地攀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和他交握着，两个人就这麽慢慢地跳着舞。
葡萄酒的甜味隐隐约约传到他的鼻息。
她喝醉了吧。
她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低头就闻到她的发香。
闭上眼，他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得安心。就好像，他们属於彼此。
「如果，我也可以忘掉你，那该有多好。」
睁开眼，黑色的瞳孔望着她靠在他胸膛的侧脸，不清楚心底那突如其来的重重一击是来自什麽。
他搂着她的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她像是没发现有异状一般，自然地在他的肩上磨蹭。
「天允。」
「我在。」
「我...好想你。」
她轻轻的说，鼻头就酸了。
「我好想念那个，会逗我笑、怕我冷、跟我斗嘴，又疼我的你。」她逐渐将双手埋在她的脸和他的胸膛之间。
他空出来的手忍不住抚着她的头发。
胸口传来啜泣声，他感到心被人掐了一下。
「你再爱我一次，可以吗？」她夹着鼻音哀求。
「菁菁…」
他沉声唤了她的名字，让她停止了抽泣声，脑袋像是被人敲醒一样。
她在干什麽？
她把他当作以前的那个他了吗...
「…对不起。」她推开他，低着头，右手轻巧而迅速地，把眼泪抹掉。「我喝醉了…你、你当我，什麽都没说。」
温热的大掌抚在她脸上。
陈子菁茫然抬头，迷失在那双写满柔情的黑眸之中。
「别哭了。」
他苦笑。
「我舍不得啊。」是啊，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一个人，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从在远远的舞台下，看见她发出自信光彩的时候；从她终於正眼看着他，眼中却没有当年的沉痛与眷恋的时候；从她释然放下过去下车离去的时候；从他…恢复起片段片段的记忆的时候。
安娜说得对，他後悔了。他後悔当年没有撇开偏见，客观的听所有人说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後悔那一天果断签了字，用尽方法把她赶出他的人生，再用自以为是的方式「补偿、照顾」她。
「如果我永远没办法恢复记忆，你还会愿意跟我重新开始吗？」他看着她，却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陈子菁怔怔看着他，不确定他所表达的意思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你…在开玩笑吗？」
「我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他笑笑的揉揉她的头。
心，像被拧了起来一样，酸到她说不出话。
他摸她的头的样子，就像五年前一样温柔。
她细白的手缓缓伸起，轻轻揪住了他西装外套的领片。
毫无预警的，她的唇贴上了他的。
成天允先是一愣，旋即眼神黯了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闭上眼，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欸…别推…」
「哎唷，踩到我了…」
「嘘！…你们懂不懂偷窥的技巧呀？」
「妈咪，精灵阿姨跟负心汉叔叔跟你和把拔一样嘴对嘴说悄悄话耶！」
「…徐雅苹，求你别再乱教了！」
「我哪…啊！谁踩到我的裙…」
「欸欸欸…」
一阵摔倒声，原本吓到的陈子菁和黑了脸的成天允，有默契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见陈子茜、常弈、吕月霞、新娘、常乔飞，一层一层叠了起来。
除了常乔飞一脸笑得开怀坐在新娘背上，其余人都是摔痛的表情。
两人七手八脚把一群偷窥狂扶起身来，无奈的很。
「妈咪，雅苹跟飞飞他们胡闹也就算了，怎麽连你也…」
吕月霞脸不红气不喘的拨了拨有些乱的头发。
「你妈咪也是年轻过的，这种事情怎麽可以不跟上？」这一吓，她的酒真被吓醒了。
「爸还真容许你胡来。」成天允一脸败给她。
往後瞧，果真成威翔与新郎官，好不自在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所以…成天允，你都想起来了吗？」徐雅苹率先破冰，问了众人不敢问的话。
刚刚，是常乔飞首先发现他们两人在花园里秘密约会，接着陈子茜知道了，也忍不住告诉还在晕的徐雅苹。听到这种大消息，别说是酒醉，就是上吐下泻她也得来瞧瞧！
这不，好戏才看没多久，就进入高潮片段，两人竟然直接用舌头对话起来了…
这可不是一般情侣，而是陈子菁和成天允，这个吻，代表的就不只是一个吻而已吧？
成天允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又点头。
「你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什麽意思？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玩弄菁菁，我他妈第一个饶不了你！」许是酒精还没完全散去，徐雅苹一个气上来，口不择言威胁了他起来。
「我没有那个意思。」成天允蹙眉，一只手牵起陈子菁的手。「我是认真要和菁菁在一起。」其他的，没必要解释太多。
「你们两个，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吕月霞严肃地问。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疼了多年的乾女儿，她宁可两人从未相见，也不要再度看着他们陷入痛苦之中。
尤其是菁菁，天允欠她的，太多了。
身为长辈，吕月霞一直认为自己当年有责任扞卫儿子与媳妇的幸福，可是她无能，没办法改变儿子的硬脾气，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无缘的媳妇。
如果两人可以重修旧好，那是最好不过。
可如果，儿子想起一切时，又变了一个样，那会推倒菁菁最後一根稻草的。
想了想，吕月霞又劝起两人。
「还是，你们先以朋友的关系相处...」
「妈。」像是为了传达他的决心，握着陈子菁的手紧了紧。吕月霞看出儿子眼中的坚定，明白说再多也没用。
陈子菁忍不住缓缓转过头，看向这个曾伤她最深的男人。
五年前，她没有自信和毅力等他想起一切；五年後，她有信心能承担所有後果吗？
「我突然有点後悔邀请这两个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回头看着不远处眉开眼笑看着彼此聊天的情侣，徐雅苹抖着眼角说。
一旁的男人挑起眉，轻轻将爱妻搂进怀里。
「怎麽，是我不够疼你？」刚新婚，妻子就羡慕起别人比他们甜蜜了？
「不是啦...」徐雅苹笑着拍打了余温人的手一下。
「你没听过，乐极生悲吗？瞧他们两个这副模样，我心里真的是越看越惊慌。温人，你没看见当年菁菁那副模样...我是真怕了，我真怕菁菁会...」
余温人给了她一抹放心地笑，徐雅苹要说的话便打住了。她知道，这男人露出这种笑的时候，代表一切都不必担心。就像是呆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一样，有他在，什麽都不用怕。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真正捧在手心里呵护、放在心里珍惜的样子，是很难装出来的。只有男人才能看得出来，成天允这次是真的哉惨了。」
「是这样吗？」
「不相信我？」男人仍笑着，眼中却有危险的讯号。
「我信。」又不是晚上不想睡了，不信也得信！
「好了，我们大老远跑来美国不是为了看别人恩爱，是要恩爱给别人看的......」他将新婚妻子抱了起来，不顾沿途仆人的目光，脚步笔直往房间走去。
徐雅苹和丈夫余温人的蜜月旅行，其中几天就是停留在成家在美国的度假别墅中。因为徐雅苹吵着要趁机和挚友相处，「顺便」监视成天允是否合格，余温人有再多不情愿，也没办法无视徐雅苹泪珠挂在眼眶的可怜模样。
他只好把这口气，出在罪魁祸首上。
「这就你们家度假别墅？还真挺一般。」
刚到小岛上，余温人就冷冷的嘲讽一番。
「不过这风景倒挺别致，女人看了应该都喜欢，对吧，成执行长？」
「菁菁是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会和我一起来的女人。」成天允冷冷回道。
人不与畜生动怒。他告诫自己。
余温人嗤笑了一声。
「这话你自己记得...噢，我差点忘了，你有失忆的毛病，会不会哪天又犯病，忘了自己今天说的话？」
「呵，你专门来找架打的？别拐弯抹角，我奉陪。」话虽如此，成天允还是一手牵着亲亲女友，一手插在口袋里。
余温人腰间暗里一吃痛，面不改色地随意笑了笑。
爱妻比谁都重要，他不跟这公狗一般见识。
「你和余温人有过节？」见两人走远，对好友回以一个不介意的笑，陈子菁转头好奇地问。
「去年某个并购案有交手过。」他说的是事实，但今天这场面，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欲求不满而已。
「噢。」她想告诉他别太和余温人见识，毕竟是她好友的老公，要是局面真搞僵了也不好......但想了一想，他们才刚重修旧好，现在就对他指手画脚的，他会烦吧？
第一，你很爱哭；第二，我最痛恨的就是被感情绑架，而听起来从前我们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子。
当年的他说的话，她记得清楚。
坦白说，现在的她，有些微的後悔。她不断担心踩到他的地雷，总是害怕他会突然察觉，他其实并不爱她。
「在想什麽？」成天允温柔地问，
「没什麽，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偷渡到别的地方...别打扰他们度蜜月。」这也不算是敷衍的藉口，她确实对余温人有些过意不去。她没想到好友竟然会这麽担心她，就是蜜月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这种事情也只有徐雅苹做得出来。
成天允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干嘛？」
「觉得我们心有灵犀。」
「什麽意思？」
「先休息吧，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翌日一早，陈子菁哭笑不得地看着站立在不远处，被余温人拉住的徐雅苹。
「成天允你这个王八蛋，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老公会让你後悔的！」
真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把老公拿来当牌用。
成天允一大早就给了她一个惊喜：一台突然降临的直升机。
结果这座岛根本就是障眼法－－也是一个新婚礼物，送给余温人的。
「你真是疯了。」
成天允不以为然耸耸肩。
「我们要去哪？」陈子菁问。
「环游世界。」
「你想让天尹集团大乱吗？」
「我养出来的人没那麽没用。」
「你真的要去环游世界？」
「不是我，是我们。」成天允笑着说：「不想去吗？」
「也不是...」
好吧，也没什麽好担心的，她的老板就坐在旁边，是他带头「怠忽职守」的，她又有什麽好怕？
「第一站去哪？」
「西班牙。」
然後，他们去了西班牙的番茄大战，第一次跟着数以万计的人用番茄把彼此弄的粘腻脏乱、却无比欢喜；他们去了慕尼黑的啤酒节，在那里他们过了此生最糜烂、虚度光阴的日子；去了泰国碰巧遇到月圆派对，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一起跳舞欢乐...
他们在雪梨度过新年、去了哈尔滨的冰雪节...
她从起初有些罪恶感的放纵，慢慢变成沈溺在幸福里面的女人。
然後某个夜晚，他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也把她弄醒了。
「天允？」陈子菁揉揉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这一看，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看着她，那眼神是陌生或者冷淡，总之，里面没有半分这段日子里的温情。
「怎麽了？...为什麽这样看我？」
成天允眨眨眼，手揉了下脸，又一脸迷茫的半眯着眼。
「…做梦了，睡吧。」
那个晚上，她睡不着。
隔天一早他醒来後，却跟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地和她谈笑风生。
昨晚，他究竟梦见了什麽？
会不会，他在潜意识遇见了真正的自己，而那个他，其实不爱她？
「想什麽？」
他突然靠了过来，陈子菁微微愣了一下，摇摇头笑了笑。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有点吹到风了，晕晕的。」
「没睡好吗？昨天晚上好像感觉到你一直在翻身。」
「认床吧，不好意思，你也不好睡吧？」
「没事。」他温柔地搂着她。
要说不好睡，绝对不是因为她彻夜难眠，而是因为软香惜玉就在身边，他却要忍着不能冲动。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愿意在她没有准备好的状态下发生关系。
她透过机场的玻璃看向外头。
她还是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他对她很好，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我想跟你讨论一件事。」
成天允突然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沈思。
「嗯？」
「过完这一季，我就会回台湾。」
「…嗯。」
她知道，到美国只是短期的巡视，最终他还是会回去台湾。
华特范德才是他成就所在，是他用尽所学所爱建造起来的王国，他总有一天会回去的。这件事从他们相遇那天到昨天，她都隐隐约约明白，只是不想去细思。
成天允轻轻握着她的手。
「菁菁，跟我回去？」
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拨了拨头发，又喝了一口水。
「我的工作在洛杉矶，临时走掉，对公司不好交代。」
成天允听她的话，不禁失笑。
「你是不是忘了你老板是谁？」
「就是没忘，我才更要提醒自己应该公私分明。」她微微一笑，语气却坚定说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并不是只是单纯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才这麽问你的。我跟爸谈过了，接下来华特范德接下来的动向对天尹来说非常重要，这也是为什麽我需要你。菁菁，公司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天允…」陈子菁为难地看向他，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手势。
「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我并不是马上就要回台湾。这段时间你可以考虑看看，好吗？天尹集团能给你的，我华特范德可是一点都不会少。」
「我知道，但那不是重点。」
面对他的积极与乐观，陈子菁终於忍不住脱口而出真心话。
成天允听出她似有弦外之音，蹙起眉。
「什麽意思？」
陈子菁叹了口气，低下头。
「我在美国过得好好的，实在没有心理准备回去台湾。」
「我知道，所以我说你可以考虑...」
「我真的不想回去，好吗？」陈子菁抬起头，眼神中已经没有笑意和从容。
「……」
陈子菁拨了拨头发，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又举手请空姐加水。
空姐离开以後，她才缓缓对他开口。
「天允，我知道你对未来有所规划，我也有自己的规划。而在我的规划里，并不包含台湾。我知道台湾是我的家乡，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最爱的家人都在那里，但那并不影响我定居美国的决定。」
「…即便，有我在也不会吗？」成天允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像是思考着什麽一样看着前方。
正因为他，所以她不想回去。
可是，她没办法对他坦白。不知道为什麽，她就是没办法。
恐惧、焦虑、慌张，她找不到确切形容词。
一直到下了飞机，两人搭着车送她回公寓，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这样的氛围让她无所适从。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寻死的跳海人，漂流到了海中央才开始挣扎要不要求生。她想伸手紧紧抓住可能会带她上岸的任何浮木，却也害怕上岸後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她去面对。
未来好像布满老天的玩笑，而她只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的愚者，自愿跳进这个黑洞。
他替她将行李送上楼，两个人站在门口，没有说再见，她也没有开口说要他留下来。
成天允率先放弃，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对不起。」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她微微一震，让他更是心疼。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过分了。」
他紧紧抱着她，鼻息埋进她的发丝，闭上眼回想起当年的事。
「当年...我说的话让你很受伤，是我的错。当时的我其实对於无法掌握的现况也很无措，我能做的只有让所有事情回到原点。我很自私，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所以之後我真的很後悔。」
她愣愣听着他说话，没有回应。
成天允缓缓退开，深深看着她的双眼。
「我知道，要你相信我不是弥补的心态，而是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需要时间。我不会再逼你。我会陪你，不管我们在一起或是分隔在地球的两端，只要你需要，我会立刻飞到你身边。我希望我们的未来不管开心还是难过，都可以一起度过。」
他看着她一脸呆滞的模样，不禁有些心动。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相信我，好吗？」
成天允彷佛看见了她的双眼终於放大了一点，正以为她终於要回应他，却没想到她会伸出手拉住他的领口，凑上唇亲吻他。
「……」
他的双眼从惊讶，慢慢变为深沉。他闭上眼，恣意享受她的主动，并反手关上门。
两人一路相拥相吻，他跟着她的方向跌入一张柔软的床。
他压在她的身上，在微微的灯光下注视着她。
「菁菁...」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她眼里看见一丝哀伤。
他刚开口，陈子菁再次揪住他的领子往下拉。
两人的唇再次交缠，这一次他再也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他想要她，想要的快发疯了。
他的吻变得狂热，在她的耳际和肩颈留下不少红印。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此刻这麽快过。他们甚至还没有褪去身上的衣服，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愉感。那和从前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完全不同。
他知道，菁菁不是任何女人可以相比的。她可爱的像是一朵微微绽放的粉色花朵。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就迷上了她的姿态、她说话的声音、她安静时陷入思考的模样......
说来有些难为情，因为，他是她最忠实的粉丝，
他爱极了自己挑选的服装穿在她身上的模样。
每每在公司看见她当模特儿的稿子，他就会想起当年她断然签字的模样。
她像是一朵浴火重生的蔷薇，有她独特的刺，也有她自己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