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男戰國同人 家康】對彼此的祝福 — 〖第五十三章〗好久不見

静谧的夜晚,野营地传来阵阵的鼾声,显得格外宁静,摇曳的烛光下,青年工整不阿而透着隐晦英气的字迹在纸面上字字刻下,每条计画都经过深思熟虑,毫不草率,整齐的罗列在纸上。

一旁砚中的墨乾了又磨磨了又乾,堆积如山的文件也渐渐的降低,到了一半,青年缓缓放下笔,叹了口气。

「……为什麽政宗搞的篓子要我来收……」

低声的抱怨着,家康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看着剩下的文件,为了避免政宗开始剿灭盗贼时冲得太快,後方接应不上,他把所有可能的状况都设想了一遍,并且选了可能性最高的作为决策依据,确保一切万无一失,要是有了什麽意外也能够迅速应变。

从以前开始,他就习惯这麽做了。

虽然累了些,但有备无患,在设想进攻的同时也要为自己找好退路,不然贸然行事,就算一次两次运气好一切顺利,也总有一天会阴沟里翻船,到时就来不及了。

其实他一直知道,政宗也不是莽莽撞撞的就乱闯一通,相反的,他聪明到让他有些羡慕。

他自认应变能力不如政宗,所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弥补。

其实有时候看着鹿鸣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从以前开始,她就像是什麽都会一样,从以前到现在,作为姐姐或是恋人她都是几进完美的,再加上统驭着那样的组织……

他也不想输给她。

开什麽玩笑,他可是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怎麽可以再这样让她操心下去。

想着她那张不怀好意的笑,家康忍不住扬起嘴角,一面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总觉得鹿鸣越来越藏不住事情了。

这次除了政宗的事之外,应该还有别的问题,而且和他有关。

家康兀自思量着鹿鸣近日的每个表情,越想越觉得有鬼,但鹿鸣不说,他也就如常的不问了。

像她当年说的,她是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人,她总是让他放心,就算是攸关性命的事,他也能毫不犹豫的交给鹿鸣处理。

要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他们已经约好了。

心里想着,家康的手却从没停过,一直到了清晨才结束,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家康缓缓趴下,小睡了半个时辰後睁开眼,翠绿的眼中一片清明,又是如常的精神抖擞。

要是鹿鸣看到了,铁定心疼得要命。

在暗处的欧叹了口气,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两个都特爱逞强的。

披上战袍後大步走出营帐,正好碰上了也准备巡视的政宗,家康顿了一下,快步走向他。

「起这麽早?」看他走向自己,政宗随意的开口,深蓝色的眼中跃动着悠闲的笑意,对应着家康眼中的平淡,显得後者有些老成,不像是同年,看得政宗轻笑了声,「家康,不期待吗?很久没挥刀了,总觉得有些发闷啊。」

「能不挥刀,我就不想挥刀,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每天满脑子就是打打杀杀吗?」

没好气的说着,家康语调中却没有不悦,政宗愉快的大笑了声,他也知道,家康骨子里是不怎麽喜欢军事冲突的,如果可以,他宁可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待上一整天,不过⋯⋯

政宗哼笑了声,一脸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同伴,「也是,不过有些时候你冲得比我还凶不是吗。」

「……」家康沉默了一阵,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故意挑这种事说,你也真够无聊。」

先前和武田的领地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正好是以前他和鹿鸣待过的村子,爷爷奶奶也还在那里,所以他主动请缨,硬是把磨拳擦掌的政宗压下去,结果居然拿着种事打趣他……

当然,他也可能指的是他想抢军功的时候,但都差不多,他不否认,有时候他怎麽也想出头,他不会主动发起战争,但如果以利於德川家或是他自己地位的战役,他绝对不会放手。

政宗这麽说,倒也中肯,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寅时一到便集结了小队继续赶路,结果……

「停下!」

家康突然的一声大喝,走在他身边的政宗也一声吆喝,两人齐齐看向眼前的画面,只见一名青年悠闲的倚着树干,一头墨蓝的长发随意的束起,眼中不带一丝波澜,手中的纸扇悠然的扇着。

这个人,他怎麽也不会认错。

家康的眼中窜过了一瞬间的错愕和怒火,这个人居然还活着?

「什麽人?」

感觉到家康一瞬间爆发的怒火,政宗偏过头,却只见他一脸的平静,刚刚的愤怒像假的一样,如果不是家康刚刚的情绪太激烈,他都要怀疑自己看错了。

同样感受到家康的怒火,义元「啪嗒」的合起扇子,将双手收入袖中,眼神坦荡的对上他漠然的眼,缓缓地开口,「好久不见了,家康。」

「我不想管你为什麽还活着,但现在,让开。」

不带情绪的语调轻轻地响着,家康看着眼前的人,强压着心底不断嘶吼,愤怒地喊着「杀了他」的那道声音,他早该放下了,那些年,在今川家受尽侮辱的日子已经过去,那是他一辈子的伤,却不是他的心魔,信长大人摧毁今川家时,他就已经不打算对今川家的人做些什麽,赶尽杀绝的就算了,他必须前进,而不是被困在过去。

德川家还在,千叶家被灭的鹿鸣都能坦然放下,他也该有些气度才是。

可是,这个人,为什麽要出现在他面前?

想起那些年他的冷眼旁观,家康几乎压抑不住心底焚烧的火焰,他忘不掉,他看戏似事不关己的眼神,他就在一旁这样看着,被任意欺凌的他像个小丑,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今川家主⋯⋯

他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拔刀杀了他。

看着自己眼前的青年,义元眼底泛起一道涟漪,说实话,他一开始是同情这孩子的,可当那一年,他和信长站在一起,覆灭了今川家的那一刻,他或许恼怒过,但转念一想,这都是今川家的腐败和贪婪造成的,说穿了就是咎由自取,他没什麽好恨,相较起来,家康更该恨他。

他知道,家康的自尊心多强。

但他无能为力。

所以他当时放弃了。

「家康,能借一步说话?」

压下心底悄悄翻动的情绪,义元静静的看着他,家康微微皱起眉头後翻身下马,转头对政宗说了些什麽才迈开步伐,走向眼前的人,眼底不透出一丝波动,义元微微垂下眼,在心底苦笑了一阵,要是他说,他这眼神跟自己真像,家康会不会一刀子斩了他?

那可不行,鸢鸢还在等他回家。

「你有什麽事?没事就躲回山林去,下次我可不保证不会一刀了结了你。」

声音降到了冰点,家康看着他,压抑着心底叫嚣的冲动,他不是像显如那样一昧复仇的疯子,也不像显如那样无力,如果她需要,鹿鸣分分钟料理掉他,何必逞这一时之快。

何况,杀了他,那段过去也不会消失。

感觉得出来他在克制着自己动刀,义元沈默了一阵,缓缓开口,「家康,我没有恶意。」

「有话快说,少磨磨蹭蹭的。」

快点走,不然我会忍不住宰了你。

义元怀疑,要是眼睛能喷火,他大概已经被家康烤熟了。

轻轻叹了口气,义元的语调带了几分无奈,「嘛,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性子还是跟三河人一样冲⋯⋯」

「你很想死是吗⋯⋯」

双眼透着杀意,家康真心觉得,从以前到现在,跟这个人说话很让人烦躁!

看他一脸恼火的,义元突然起了几分玩闹的意思,念头一转轻描淡写的开口,「我很想活着呢,我妻子还在等我回家。」

果不其然,家康愣了一下,随即双眼透出深深的杀意,将右手搭到了刀上,冷飕飕的开口,「今川义元⋯⋯你最好有话快说。」

「嘤嘤嘤,生气了呢,难不成家康你还没有成亲?」

一脸淡然的专踩对方痛处,义元在心底默默承认,好吧,他其实也有点喜欢欺负他。

哼哼,有本事就跟他一样放掉德川家,跟鹿鸣到江湖上双宿双飞去,说实话,他还真不懂为什麽家康要紧握着德川家,故然那是他的家族,和他比起来,君臣关系也和谐到了极致,但这样辜负一个女孩子真的好吗?

要不是鹿鸣够死脑筋,说不准早受不了了。

⋯⋯总觉得被鸢鸢影响了?

突然发现自己在心里不自觉得吐槽起家康,义元深深地检讨了一下自己,无视他气得要杀人的视线,悠悠的开口,「我管不住的人想要复仇,自己小心些,我尽力了。」

说完,义元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这样走了?

对,就这样走了。

家康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即⋯⋯

「嗷呜,好痛⋯⋯」

随手掐起石块往他头上扔去,无视义元的惨叫,家康悠悠地上马,在一旁看了很久却始终听不清楚他们对话的政宗只觉得,家康的心情⋯⋯似乎异常的愉快?

当义元灰不溜丢的跑回啼血楼找鸢尾讨安慰时,正好鹿鸣就在一旁,一时间,两个女人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德川居然没一刀砍了你⋯⋯」鸢尾一脸的惊魂未定,拍着趴在自己膝上的男人的背,苦笑着帮他顺毛,一面默默转头无视他委屈的眼神。

「小刺蝟的忍功了得呢。」鹿鸣凉凉的说着,义元和鸢尾一时间感到背脊发毛,义元这才发现,自己该不会踩到了这护犊子的底线了⋯⋯?

当家康政宗和山贼浴血奋斗时,义元也壮烈的开始了早起看文书,不到凌晨不休息的悲惨生活。

「⋯⋯鸢鸢,我再也不敢玩家康了。」

「⋯⋯知道就好。」

在房间另一角整理讯息的鸢尾苦笑了声,夫妻俩相视而笑,而楼台上的鹿鸣依旧一个人喝着闷酒,静静的望着夜空。

她不知道,家康是用什麽心情面对突然出现的义元的。

在家康的认知里,今川义元早该死了,这会突然出现,心里应该是百感交集的吧。

其实⋯⋯

她以为,家康会恨不得杀了义元,但她想左了,家康早就不是当年那只会意气用事的小刺蝟,说实话,她得承认某些程度上,她还是把家康当作孩子的,总觉得他会冲动、会贸然行事。

这次暗杀的是她没有说,就是担心他瞻前顾後,或是做出些什麽事来,但她差点忘了,家康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武将了。

要瞻前顾後,那也是他的选择。

她该更放心家康一点。

啜了口清酒,鹿鸣苦笑了声,结果最没注意到小刺蝟努力的,居然是她⋯⋯

还把家康当小孩照顾,是她的错。

家康应该也知道,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放心他,只是一直不说破,只是继续努力吧⋯⋯

垂下双眼,鹿鸣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她会不会让他难过了?

明天家康他们就要开始返回安土,她也该准备准备处理伊达的事,等到一切都结束,她⋯⋯想好好跟家康待一会,好好跟他道歉。

一壶酒见了底,楼台上只剩冷清的夜风,习习地拂去余留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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