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說仙女不能是女孩》 — 第六章、及笄年華(1)

升上二年级的暑假,李玮仙依旧在超商打工。

而成若宇也仍然天天报到,但不同的是他吃的红豆面包改成奶酥面包、炸酱面换成阿Q桶面。若是李玮仙在忙,他就会买碗泡面或是面包吃,有时候也会在座椅区玩手机游戏消磨时间,或者是睡觉照样睡到流口水。

他们的青春,有着一些肉眼可见的小改变,及一些无形中产生的习惯。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李玮仙会期待成若宇的到来。

平时成若宇虽然偶尔会惹她生气,但也让她枯燥的上班时间里不无趣,有时候他晚点才出现,她还会想打电话找他。

……真是陌生的感觉呀,李玮仙最近开始在思索这感觉到底是什麽。

这天晚上,成若宇洗完澡吹乾头发後,习惯性地抄起手机准备滑脸书,解锁後萤幕跳出官人睿的LINE通知,成若宇按进聊天室,打开他传来的图档,一张维妙维肖的人物素描画作被放大,看着这张栩栩如生的人物画,成若宇却不懂官人睿传这给他用意何在?

自从游乐园之行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後,官人睿一直都很积极地跟成若宇分享有关李玮仙的一切日常,包括她今天上台写黑板几次、哪题英文想很久才懂……种种芝麻小事,只要官人睿愿意,都会传讯告诉成若宇。

但现在正值暑假,和李玮仙天天相处的人换成了成若宇,且官人睿传给成若宇的讯息也都只限於李玮仙身上发生的事,两人并没有其他话题,所以成若宇心想他应该是误传了。

『仙女的画工真不赖,你的呢?传来看看。』成若宇一已读,那方立刻传讯。

原本脚痒抓脚的动作一顿,成若宇再看了一次那则讯息。

『什麽画工?』他回覆。

『仙女啊!你没有收到吗?』官人睿回。

成若宇又仔细检视一遍人瑞丢来的讯息,得到了结论:『这张素描是李玮仙画的?』

『她在结业式那天画了真人素描送我和吴伊书,你没有吗?』电话那端的官人睿看着那大大的问号,冏了。

『没有,我明天再去问她好了。』

『她可能只是忘记而已啦!』官人睿试着解释,为自己的多嘴忏悔了十秒。

『她绝对是故意的。先这样。』成若宇带着不甘心结束了这场对话。

隔天,李玮仙轮早班,成若宇早她一步先行抵达超商。

座椅是面朝外的,他大约待了十几分钟才看见李玮仙的身影。

自动门一开,成若宇就站在门内,甫进门的李玮仙差点撞到他,抬头见是成若宇,她不客气地发号施令:「你不要站在这边挡我的路!」

「你为什麽没有送我素描画?」成若宇劈头就问,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李玮仙好容易才听懂他突来的疑问,闪过他,迳自走进柜台和夜班同事交班。

成若宇得不到答案不甘愿,於是跟在李玮仙後面。

「为什麽只有官人睿和吴伊书有,我就没有?」待李玮仙换好制服,成若宇继续追问。

李玮仙听他的语气是真的很在意,於是她今天第一次正眼直视他,淡淡地说明:「因为画完两张就很累了。」手边不忘整理有些杂乱的柜台。

这是什麽烂理由啊?成若宇一听,顿时不晓得该怎麽接话。

李玮仙对成若宇为何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并不感兴趣,因为早有觉悟迟早会被发现,且就算被发现,她也不觉得抱歉。

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挫挫成若宇幼稚白目的个性而已,也因为她很满意这样的安排,现在才能从容不迫地应对。反观成若宇则是气急败坏,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解释。

「我也可以帮你画啊,不过要等我有空的时候。」李玮仙语调还是淡淡地。

事情不该这样进行!官人睿和吴伊书可以收到的惊喜,他成若宇居然还要开口询问才会有,这有伤自尊的事不能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大男人主义咽不下这口气!

成若宇气归气,心里总还是有些吃味的,毕竟比起官人睿和吴伊书,他可是比他们早几年认识李玮仙的。

啊,被无视的感觉真糟。

其实李玮仙怎麽可能没想过要帮成若宇也画一张?还不是为了要他收敛一下,如今见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她却不禁心软,「好啦!後天我休假,一起去河滨公园骑脚踏车吧!然後你要是真的这麽在意素描画的话,我再尽快赶给你就好了。」给白目成若宇教训的目的达到了,她长年累积的怨气一吐为快也就够了。

事情进展的太快,成若宇顿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只有傻傻地瞪着李玮仙。站在柜台外的他挡住客人结帐的动线,经提醒才回神过来,等李玮仙忙好,他才有机会厘清刚刚他从她口中听见的话。

「你说要去骑脚踏车?而且还会送我画?」成若宇觉得一切都很不切实际,刚刚他才因为自己被忽略而怒气冲冲,现在却被捧的老高,因此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特别用力,好像不用力机会就会从指缝间溜走似的。

「不要拉倒!」李玮仙很坚定,这种话跟他说一遍就够了,她是不会重复的。

「要!都要!」约莫是因为消息太好的关系,成若宇总算完全清醒,「等我一下。」他说,走到泡面区挑了一碗阿Q桶面,捧着面碗笑嘻嘻地再走回去结帐,「後天我有空骑脚踏车,而且每天都有空收素描。」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傻子。

直到面泡开了,打开封盖纸,氤氲的热气及香气扑鼻而上,成若宇又微微恍神——李玮仙邀请他一起去玩,还说会帮他赶素描送他!什麽大男人主义,现在都不值一提了!

为什麽有种此生无憾,要他现在去撞墙他都愿意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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