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折颜一起从九重天腾云到西海的这短短两个时辰里,白浅一次差点从下云头上栽下去,被折颜手快捞起才没跌到鼻青脸肿,一次因为恍神弄错西海的方位,导致绕了不少冤枉路,再一次明明西海还没到却以为到了西海急急冲下界,搞的折颜大喊吃不消,後来索性由他驾云,只让白浅坐在一旁默默流泪,看着苍穹出神。
“丫头,你这七万年的心头血,总算没白费。”折颜难得的收起不正经的笑容,似有所感的叹道。
白浅的心被不安定的情绪啃食,看了看折颜,面上惴惴难安:“折颜,我就怕这次又是竹蓝打水一场空。”
折颜往云下扫了一眼:“下面就是西海了,等下你自己看看那叠雍不就知道了。”
待白浅走进躺在床上的叠雍一看,可以看出他眉目秀逸,身体健康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风华青年,但是现在气色明显的不好,鼻息悠悠,仙气纤缓而软弱。想到师父墨渊的元神就在他的神识里,白浅蹙了蹙秀眉,忧虑道:“师父以前教过我们,占据别的神识乃夺舍,被占领的仙身其仙气也会被占领,师父此番,可算是夺舍了?”
折颜好笑的看了白浅一眼,心道小五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就只对墨渊上心,连夺舍这种禁术都帮墨渊顾虑到了。
“你师父是什麽仙品,你还不知道吗?他怎会做出夺舍之事,放心吧,我看他就是顾虑到了这层所以元神藏的很深,没有占领或取代叠雍本来元神的意思,要不是我熟悉他的仙气还探不出来他在里面,他只是借用叠雍的仙气养护他自己的元神,当然叠雍身体多少因此受了点影响,但墨渊曾救过他的命,所以此番算是叠雍报了墨渊的恩罢。”折颜正色解释道。
白浅听了这才稍稍放心,准备使出追魂术探墨渊的元神。
施法前,折颜再一次的叮咛白浅:“小五,记住你师父藏的很深,要是找不到就先退出再使一次,不要一直在里面流连,那样对你也不好。”
她闻言颌首。
入了那叠雍的神识里,白浅的一颗心就浮在薄雾中,神识里一如海市蜃楼,一时间方位莫辨,墨渊的魂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七万年的煎熬,等待墨渊归来就像她命运里的劫,只有他回来了,她才算是渡了劫。
“师父,你在那里?”正如折颜所言,墨渊藏的很深,白浅虽然也熟悉墨渊的仙气,但怎样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她急的想哭,眼泪却哽咽在胸里,吐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悦耳的琴音柔柔牵扯她的耳膜,大圣佛音占领了她的听觉。
他知道她一贯爱迷路,连在神识里也是,所以用只有他俩知道的琴声为她指路。
她心清如明镜,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墨渊那似天籁般的琴音了,此曲乃是墨渊带着她一起参加的上清境法会上,墨渊用太古遗音所奏的大圣佛音。
果然,令她心心念念七万年的师父墨渊在里面。
七万年来,墨渊从未入过她的梦,从叠庸元神中退出来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像做了场梦。
“如何?找到了吗?”折颜看她恍恍惚惚的样子,怕她没找到墨渊。
“本来没找到,但是後来师父弹了琴,我循着琴音追过去,这才看到师父的魂,师父的魂,好飘渺。。。。”她的声音低低的。
“墨渊弹了琴?”折颜十分震惊,墨渊靠着自身破碎魂魄的意志力与灵力结魂已经是四海八荒破天荒头一遭了,现在那一丝破碎的元神不但有意识,居然还能在神识里躯动琴音?!要知道墨渊此刻只是元神并无实琴可用,驱动琴音全靠灵力意念,如此墨渊好不容易聚拢的一丝元神又不知道要损耗多少灵力,可见墨渊对小五的心意,实在是比海深,比天高了。
想到这对师徒被生生分开了七万年,但等待彼此的心意却从未变过,折颜心头也有些酸涩,他喟叹一声,复又像是释然:“你师父一向最着紧你,他不会让着紧的人失望的。”
但白浅却还是没听出折颜的意思,半响才像是终於回过神来,似是想到什麽,擡眸问折颜:
“折颜,师父的元神那麽飘渺,我想尽早结好师父的元神,让师父醒过来,是不是要用那结魄灯?”
折颜思考了一下,除了结魄灯,还要用神芝草渡修为,自己的修为渡给墨渊倒不是问题,但是神芝草却十分麻烦。
思及此,他拍了拍白浅的背安慰道:“听说这结魄灯在太子那里,现在东华尚在凡间历劫,等东华回来,我想着让东华去跟天君借,修为我也可以渡给你师父,至於其他的,我是墨渊兄长,等下便是要去处理这事,怎麽也轮不到你这个墨渊徒弟来烦心的。”
“灯在太子那里麽?”白浅听了,却不想等到东华回来,送走了折颜後,也动身去天宫找夜华借灯。
後来的事,白浅有点记不清楚,她只记得夜华锁住了她双手,身体贴过来,将她紧压在柱壁上。他气息沈重,唇舌在白浅脖颈间缓缓游走,莫名的情愫跟上次看到镜中的素素幻象时一样贯穿她脑海,让白浅头痛欲裂,眼神也慢慢迷蒙,隐约之间,她好像听到一个男声说:“若我什麽都没了,你还愿意跟着我麽?”立刻有女子轻笑回道:“除了墙角里那把剑,你原本就什麽都没有,便是那把剑,除了劈劈柴烤烤野味也没什麽旁的大作用,我不也没嫌弃你。”(改自原着)
白浅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夜华的法术中失控了,她虽奋力抵抗,但一双手却不听她的使唤,居然紧紧地搂住他。(改自原着)夜华见状一双如鹰隼的眼睛更是紧盯着白浅的变化不放,果然如他所料,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他破了两生咒。
他的素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