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啊,不过就是切到了手指,伤口也没有很大,不用去保健室啦!
我的手被他拉着,脚步也随着他的脚程越跨越大,心里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这是为什麽呢?低头看着被他抓着的手,不禁有了这样的疑问。
看来我还是在妄想能从淮辰雨那里得到一丝丝温暖。
看来我还是对他有所期待。
看来……我还是很喜欢他,喜欢到就算我得到的结果是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这位同学怎麽了?」
我回过神,原来此刻已置身保健室,淮辰雨一边回应保健老师一边在受伤名簿上登记我的名字,「她的手被刀子割到。」
保健室阿姨将我的手举起,看了一下伤势,接着笑了笑,递给我要一罐药膏,「同学,小小的割伤而已,我怎麽看他比你还要紧张啊?」
闻言,我看见他背对着我的耳朵机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擦擦药就可以回教室了。」阿姨笑着看了我们两个一眼。
「谢谢阿姨。」
他用力拽住我的手,把我带到保健室後方的布帘後面,指着靠我们最近的一张床,冷冷地说:「坐下。」
对於他这种冰冷的态度早已司空见惯的我闻言便乖乖坐下,「我只是手受伤而已,而且也没有多严重,其实根本不用来保健室。」我看了看手上的药膏,「这药也不用擦了,这种小伤一下就好了。」这时的我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张嘴,刚刚像个哑巴似的连吭都不吭一声,现在终於可以说出口了。
虽然当个哑巴也是我自己选择的。
淮辰雨静静的看着我的脸,半晌,他冷笑了一声,彷佛我内心的想法已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我不自在的吞了口口水,抓紧了我的衣摆,站起身,「我要回教室了。」
他握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回去,却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在我身上,我的脚踝这时候却该死的绊到床角下的滚轮,我们两个就这样双双跌在床铺上。
该死,他靠的也太近了吧!
他虽赶紧用一手撑住了床铺,但是上半身却还是微微贴着我的,他墨色的瞳孔,仔细一看,虽澄清却带了点灰色,有点像是在幽暗深远的森林里看不到尽头。不过不管怎样,他的眼睛都不是别人看了会赞叹的一双眼睛,他们使我一点一滴地陷进去,就像一股宁静的黑色巨浪,缓缓向我涌来,将我覆盖,然後被温柔的包覆其中。压下一切喧嚣的,是宁静的黑,不带一点杂质,乾净纯洁。
无论如何,这对眼睛并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鲜活明亮。
就是无尽的暗。
当我的眼睛从他的双眼移开,我发现此刻周围却安静的出奇,除了我此刻正在放声呐喊的心脏。
我听见自己轻轻咦了一声。
我发现除了嘴角旁边的小痣,眼角旁也有一颗很淡很淡的泪痣,颜色近似灰色,趁在白皙的皮肤上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待我反应过来之後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的手指正停在淮辰雨的眼角下方,轻轻触碰着那颗泪痣。
我「啊」的一声,赶紧把手放下,意识到我们依然维持着极其暧昧的姿势後,我试着推开他,想要坐起身,他却丝毫没有被我动到半分,依旧稳稳地占领上空。
「你、你要干嘛?我要起来了。」我紧张的语无伦次,天上好像有好几只邱比特拿着箭飞来飞去,视线变得模糊。
淮辰雨顺过他像小鸡毛般蓬松柔软的黑发,眼神突然变得疯狂,闪烁着炙热的火光,他低下头在我耳边低语。
「不想擦的话我来帮你擦。」他在我耳边说着。
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过在我意识到他说的是药膏的时候我的脸瞬间胀的火热。
一把推开他,我终於坐起身,转开手上药膏的瓶盖,用小指头沾了一点,在我伤口上画圈。
希望他没注意到我故意背对着他。
我连他现在脸上是什麽表情都不知道,太丢脸了我根本不敢面对他。就连此刻坐在同一张床上都让我感到脸红心跳。
因此,我假装自己不在意刚才他注视着我的眼神有多麽炙热,以及现在他在我背後的表情。
我将瓶盖转紧,但是淮辰雨却一手抢过药膏,又打开了盖子。
「你干嘛?我已经擦好了啊。」
只见他皱起了眉头,将药膏涂在我的膝盖上。
我的膝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长的刮伤,伤口处竟微微渗着血,而我现在才发现。
「咦,这是什麽时候……」
「白痴。」
又被骂了。
我有些懊恼的撇撇嘴,看着他轻柔的将药涂抹在伤口周边。
这家伙嘴上说着骂人的话,手却轻柔而小心翼翼的将药膏均匀b涂抹,动作轻到令我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平常对我冷淡至极,甚至还有些粗暴,此刻却温柔地像春日午後的阳光。
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伤口,他却注意到了。
当他抬起头,我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笑了,因为发现了一直以来如冬日里的夜雾般孤高冷傲的他,露出了雾散後朝阳初现般闪耀的那一面。
那一刻的美好,让世界闪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