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帐棚後,末在白雪的帮助下安顿好。
白雪欲言又欲止,末感激地露出笑容:「谢谢你。我没事,我很庆幸能遇到你们。」
「…好吧,那你先休息吧。」呆了一秒,白雪露出笑容。
「嗯嗯,谢谢。」
等白雪离开後,末把自己深深埋在被子里。独自一人时,悲伤涌得特别快,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
那种旁徨、无助使她无法招架。
她放纵自己哭出来,泪水浸湿毛毯,在卡其色的布料上染出点点泪花。
外面的白雪他们则是坐在草地上。
「……千,我们能帮末酱吗?」白雪不确定地问。虽然她对於末所遭遇的事感到难过、想要助她一臂之力,但是不知道要怎麽做、怎麽帮她,还有要怎麽打破她的戒心。
「这…在皇宫里,还是得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啊……」千沉吟。他懂白雪想帮助对方的心,就连自己也对末感到悲悯,可是他们都还不知道具体方法。
光秀凝重地说:「就算,我们带她回克拉里尼斯,但是也不能确保她能维持生计。」
木木转头看向闭着双眼的欧比:「欧比,你觉得呢?」
「咦~怎麽问我呢?」欧比睁开眼睛。
「毕竟你跟她最熟啊。」
「木木小姐,我跟她又能熟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但你跟她比我们跟她来的熟悉。」木木一句话就把欧比堵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我有空找她谈谈。」
除了午餐、晚餐和盥洗时间醒来过,其他时间都在休息的末,到了夜晚时也睡不着了。
她轻巧的走出帐棚,没有把白雪和木木吵醒。她慢慢走着,走到白雪一行人的据点之外,大约再二十步路的森林。
月光柔顺的撒在她身上,闪闪星光衬着新月。微风徐徐,使她的乌发飘逸着。
「一个人不要在森林里乱晃比较好哦,小姑娘。小心被盗贼抓到了。」欧比的声音从她身後的树上传来,在这片宁静中特别恼人。
「你干嘛像一只野猫一样,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树上爬来爬去的。」末微微气恼,「再说,被盗贼抓到又怎麽样,我也不在乎。」没错,她还在乎什麽?
「小姑娘,你就当作我是一个贴心的男人,为了保护一名半夜不睡觉的小姑娘而不睡觉的骑士吧。」欧比笑嘻嘻地说,并问:「嘛嘛,小姑娘,今後打算如何呢?」
「……能怎麽样?」这一句反问,让欧比能完全确定对方还没有想法。
「你要不要到主子底下工作呢?」欧比问。
「我又不像白雪小姐,对药剂有研究,也不像你或光秀先生、木木小姐是习武之人,也不像你那麽会煮菜。坦白说,去千王子那里,也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吧?」
「小姐跟你说她是药剂师?」
「不,我自己观察出来的。在帐棚里有几本药草的书。」末回答,这让欧比满是意外,没想到对方观察如此细微。
「是吗?那你还观察到什麽?」
「你喜欢白雪小姐。但是白雪小姐和千王子在一起。」
这一句话让欧比诧异地差点跌下树,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你、你、你……」冷静後,欧比懊恼的挠头:「真是的,连光秀老爷都不知道,竟然你一个第一天遇到我们的人已经发现了。大概连白雪小姐都治不了光秀老爷了吧。」
「但,你没有打算要追求白雪小姐。」
欧比遥望新月,「没错,我是没有要追求小姐。她的幸福,只有主子能给她。」
末看向欧比的藏身之处。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所以说,你平常在家里都在干嘛呢?」
「…照顾妈妈和七个弟弟。打扫、煮饭,偶尔之些东西,每个礼拜定期到市集里卖,并买生活用品。还有…就是……」末讲到後面,突然变得小声。
「什麽?」欧比好奇地看着她。
「偶尔讲些故事消遣弟弟们。」她略为害羞。
欧比又再次惊吓到了。她没想到末是个作家。「什麽故事?你随便讲个大意给我听听吧。」
「……一定要吗?」末没好气地瞥了欧比一眼,脑中马上就跃出一则故事。「嗯…从前从前,有一个公主,她被迫害後逃至森林。在森林里,她遇到一名骑士,并在骑士的帮助下活下去。有一天,她和骑士两人遇到一帮盗贼,骑士为了保护公主而身亡,公主也同时遇到一名王子。最後是仰赖王子而活下去。公主和王子两情相悦,最後在一起。」
欧比听完这则故事,一时半刻没有回应。
「好啦,我知道这篇很烂。」虽然嘴上这麽说,但末心中有小小的失落。果然,她的故事只有弟弟们愿意听吧。
「为什麽觉得很烂?」
「你不觉得骑士很可怜吗?」末反问,「明明一样都是拯救公主於苦难,但是骑士的下场就是死在刀械之下,王子却能得到公主。」
「但是,故事都是王子和公主在一起吧?」
她对这言论嗤之以鼻:「谁说王子就要和公主在一起?说不定这王子昏庸无能呢,像是…我听说过去的丹巴伦王子就是这样,虽然说他现在是深得民心啦。」
听到这句话,欧比大声地笑了出来。他还记得那位「昏庸无能」的丹巴伦王子|拉治王子,他的确现在深得民心,不过也是多亏白雪的功劳。
「什麽那麽好笑吗?」末瞋了他一眼。
「不过,故事里的王子都不是昏庸无能的人啊,不然怎麽当王子呢?」
「…好吧。但是公主太肤浅了。」没有办法批评王子,末转而讨伐公主。
欧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那麽讨厌公主和王子在一起的结局吗?」
「就,只是为骑士打抱不平而已。」
欧比突然认真地问:「如果你是骑士,你会讨厌王子吗?」
末静了一会儿,最後吐出答案:「……应该不会。」都能默默保护公主那麽久了,就算得丧命都毫不犹豫了,更何谈看到对方露出笑靥?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吧。
「嗯。」除了短短的一声回应,欧比没多说其他话,兀自陷入沉思。
这篇故事,事实上写得很好、非常好。就像他的心情。他|一点也不会犹豫地去保护小姐,估计主子也就是看穿他这一点而派他当她的专属护卫吧。可是,就算小姐不会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因此恨主子,能看到小姐的笑容,对他而言便是莫大的幸福。
「啊啊…是老了吗…怎麽多愁善感了起来……」欧比低声喃喃。接着他跳下树枝,对末说:「很晚了,回帐棚里休息吧。」
末走在他前方,不带感情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成为累赘。我自己会离开。」
『真是不可爱呢。』欧比暗想,嘴上道:「多留个几天吧,之後你要离开什麽的都没关系。」
「为什麽我要留?」
欧比想了想,回答:「因为我要准备药钱还你。所以,在我还你前,先别急着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