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夫人及千金到──」
一入清凉台,扑面而来尽是满园荷花香,一名宫女前来接引她们前往宴会中心。
「襄国公夫人到了吗?」路上,郑夫人小声地询问带路的宫女。
「禀夫人,襄国公夫人前一刻刚到。」
将人带到定位後,宫女便告退了,郑夫人很快地便在人群里找到她的好姊妹,襄国公夫人,梁敏,她是梁贵妃的胞姊。
「敏敏,好久不见啊!」郑夫人上前打了招呼,把自家女儿从身後拉了出来。「婉儿,出来见过襄国公夫人。」
「婉婉见过夫人,夫人吉祥。」郑婉婉乖巧地福身行礼,一袭淡紫罗纱衣裙适当地衬出了她的贵气和女儿家家的娇气,襄国公夫人看着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婉儿都这麽大了,这脸儿长开了还真是漂亮,极有湘湘当年的风范呢!」
郑夫人闺名邹湘,邹廷尉嫡次女,年轻时也被封为玄京第一美女,被皇帝指婚给安定侯为妻。
「夫人过奖了,在婉儿心里,母亲才是最美的。」
「瞧瞧,这嘴儿还是顶甜的!湘湘,你有这个女儿,真是好福气呀!」襄国公夫人止不住地夸赞,郑婉婉也只是低着头微笑着。
过不久,梁贵妃也到了,乌崎自然是跟在她身边一同出现,接着是福嫔、欣嫔、满贵人、江常在与庆答应。
两位夫人再寒暄个几句後,便听到外边喊着:
「皇上、皇后驾到──」
园子里众人无一不跪拜迎接。
「都起了吧。」看着园子里的年轻小辈各有风华,皇帝心里也是高兴。「虽然听说今夏的荷花开的好,可如今朕瞧着众卿家里的小姑娘们,可一个比一个美过那花儿啊!哈哈哈──」
「陛下今日心情真好,臣妾也好久不见陛下这样开怀大笑了。」皇后是一个温文敦雅的女子,听她讲话有如沐春风般,非常舒服。
「行了,朕也就是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朕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宫里了。」皇帝温柔地握了握皇后的手,许久後才放开。
好不容易起来的人们又跪了下去,恭送皇帝离开。
在四国里,皇后地位与皇帝相同,故相见时彼此只需行问安礼,皇帝离开时也只需出来看着就好不必跪送,其他妃嫔则与一般臣民无异。
「行了,大家都别拘着,各自玩去吧,待会午宴记得回来就好。」
「是。」
皇后说完,便往宴席的上首走去,其他宫里的贵人们则左瞧右瞧了一会儿,家人有来的便去相聚了,其他的则陪着皇后坐在宴席上看戏。
戏曲声响起,清凉台瞬间热闹了起来。
郑婉婉陪着母亲到处和命妇们聊天,左看右看又找不着自己的手帕交,实在无聊的紧,正想着要如何脱身,便看到不远处刘玉奴和梁世丽朝她走了过来。
两人向邹湘打了个招呼,便想带她去游湖,邹湘有点不放心,但拗不过女儿苦苦哀求,也想着大人交际小孩儿跟着也没意思,只好千叮万嘱花嫸要跟好小姐。
说到花嫸,邹湘虽不喜她是丈夫与异国女子私生的孩子,但进府多年倒是安分守己不惹事,又有武艺傍身,由她服侍婉儿是最好不过。
基於这样的理由,她自然对花嫸的脸色要比其他庶出的子女好得多。
清凉台的花园依着一座湖而建,盛夏时节里,湖面上覆满了荷花,空气里弥漫着宜人的清香,置身如此诗景里,彷佛自己也成了六根清净之人。
湖心中央有座亭子,遗然独立,要想过去就只能划着小船过去。
因着皇后举办荷花宴,内务府雇了十来艘小船和船夫在湖边待命,让平常无法出门的公子小姐们可以享受游湖的乐趣。
一路上,玉奴和世丽念着乞巧节的事情,婉婉基本上没有心思在听,她一双美眸左顾右盼,就只想抓到心心念念的身影。
「婉姐姐!你都没在听!」玉奴在乘船处停了下来,不满的嘟起嘴。
她是逍遥爵的小女儿,比郑婉婉小三岁,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稚气未脱,肉肉的非常可爱。
「啊?甚麽?」郑婉婉被一喊回了神,一脸困窘。
「你傻呀!咱们婉婉一定在想着大皇子呢!」梁世丽戳了戳玉奴肉肉的脸颊打趣道,左右手各挽着两人就往东边花园去。「你看!大皇子和我哥在那儿!」
郑婉婉瞬间双眼放光。
是了,她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他,比记忆中更加耀眼。
「哥!」梁世丽朝他们喊了一声,两位少年齐齐转过身来往他们这边望。
乌崎自然是看见婉婉了,朝她微微晗首,露出灿笑。
郑婉婉捏紧手里的玉佩,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梁世丽只是带她来打个招呼而已,接着又把人带去湖边。
梁世远用手肘顶了顶乌崎的肩。
「不错嘛,定安侯嫡女虽然脾气大了些,但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人美又有才,咱大皇子艳福不浅呢!」
乌崎只是笑笑,没有答话,但通红的耳朵已经出卖了他,梁世远也不打闹他了,就问:「是说今日怎麽不见三皇子?」
「哼,估计现在正在梧桐山下不来吧!」
谈到乌绍,乌崎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那个蠢小子凭什麽能来参加这种宴会,他自然是使了些手段将他留在梧桐山上了。
如果可以弄死他那是再好不过,皇位之争,少一个皇子少一个麻烦,信物传到自己身上的机率自然更大些。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埋伏在梧桐山上的杀手早已被解决的七七八八,也没人可以赶回来向他报备情况。
是说郑婉婉这边已上了小船,正缓缓划向湖心亭,女孩们的身影隐没在荷花丛里若隐若现,宛若花中仙子一般。
「小姐们要不要进亭子赏景?」船夫在船驶近湖心亭时开口询问。
郑婉婉看了亭子里无人,又看看两位手帕交,只见两人没有反对,便道:「好,等等我们上去後,你停在一尺外等着。」
「诺。」
於是船摇摇晃晃停到湖心亭入口的小阶梯,丫鬟们最先下船,接着是梁世丽、郑婉婉,最後轮到刘玉奴时,郑婉婉回头扶了她一把,却不料玉奴的脚短了点,没有踩到阶梯,一个扑空就落进水里,连带着也把郑婉婉给拖了下去。
湖水很深、很冷,即使在这盛夏,依旧冷的入骨。
「四小姐!」玉奴的丫鬟反应了过来,立刻跳下去救自家小姐。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梁世丽的丫鬟立刻扯开了嗓子大喊,吸引着岸边的人的注意。
「小姐!」花嫸虽然懂武,却不会泅水,如今遇到这样的状况,她也只能乾着急。
「小姐不要!这样你也会下去的!」
「婉婉──」梁世丽急得眼眶都红了,她跪在亭子边,把手伸的老长,希望能构到她。「快抓住我的手,快啊!」
玉奴被救起来昏迷着,婉婉还在水里扑腾,溅起了一堆水花,折断了无数荷花,过了一会儿便归於平静。
梁世丽见状,早已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岸边的人有了动作,似乎是发现了这边出了状况。
「女人就是麻烦。」
那个船夫如是说,摘下了斗笠及身上多余的配件,纵身一跃进了湖里,往下潜约三米,就看到已经渐渐无力但还挣扎着想往上游的郑婉婉。
他将郑婉婉抱进怀里,渡了一口气给她,见她眼睫轻轻颤动,他发动内功,将两人带离水面。
眼见郑婉婉被救起,丫鬟们赶紧帮着忙把人给拉了起来,梁世丽止住哭泣,抬眼看见那船夫时,吓得眼泪都收了回去。
「三、三皇子……」梁世丽只惊呼出了这一句,最後因为打击太多而晕了过去。
亭子里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