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楚河漢界 — 3楚河漢界

那一天,段楚河在办公室讲电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作响,苏瀚介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就出去了。

眼尖的伙伴也发现,他们两人最近很不寻常。

七书说:「介哥,印表机没反应。」

「弟弟啊!电源没开当然没反应。」

五义说:「瀚介,我的萤幕一直黑屏。」

「哥,你的接头松了自然黑啊,难不成还能发亮?」

大伙都是科技业菁英,他真的不明白怎麽自从他来了之後,大家的基本功全都废了。

苏瀚介有股闷气不吐不快,又进了段总的办公室,说:「包山包海,不是MIS必备的技能。」

「嗯!可是你把大伙的胃口养刁了。」段楚河突然站起来亲了他一下,「我也是。」

这发糖的一幕恰巧被八卦妹看见,大肆宣传。

他们终於发现苏瀚介不只是个MIS,如果说公司是一台电脑,苏瀚介就是CPU,哪一天他要是罢工了,他们就动弹不得;再说小公司的MIS就像住在海边——管得既宽又广,现在就连老板都管上了。所以在公司任何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他。

苏瀚介走出来,他们心照不宣假装忙碌。他当然不甘心,就是想捉弄他们一下,「各位,老板为了要体恤大家,所以我改了一下主机的程式,六点整……」苏瀚介坏笑,「各位的电脑会……强、制、关、机。」

下一秒,大伙飞奔回坐位,猛按「存档」。

人终於都被他被吓回家了。他打开段总办公室的门,喊:「楚河,我们走了。……人呢?」於是他进了办公室,段楚河的手机就响了。

他好奇地瞧了一眼,又是私人号码,控制不住好奇心接起电话,「喂!」

「哥哥!」

「你谁啊?」

「我是宝贝呀!你忘了。」

「我认识你吗?」

「一回生、二回熟,今晚有空吗?」

苏瀚介气得把电话挂掉,段楚河就出现了,说:「人都走光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他们来到一家餐厅用餐。段楚河很热切地与他攀谈,苏瀚介带着浓浓的敷衍回应着。段楚河离开去了洗手间,摆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苏瀚介一股怒火燃上心头,接起电话还没出声就听见对方说:「哥哥想我吗?」

「这是你第几次打这个号码?」

她笑道:「千遍万遍Call你也不厌倦。」

「你到底是谁?」

「你的宝贝啊!怎麽这麽快就忘了人家。」

「请你不要再打我老公电话了。」

「……」

「瀚介,你和谁讲电话?」

他把手机塞入他的手里,怒道:「不喜欢我就直说,不要找女人来气我。」

「那只是骚扰电话,你怎麽打翻整醰醋?」

苏瀚介分明不想相信他,却又说:「没事,我回去了。」

这一晚,苏瀚介难过得睡不着,却又不想接段楚河的电话,直接开了勿扰。想当然尔,隔天自带熊猫眼去上班。

「三省大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还想安生过太平的日子。「帮什麽忙?」

「我要一款变声器,高端一点的。」

身为直男的三省没想到他居然搞这种小情趣,不但没被吓退,还说:「我最近设计了一款,你要不要试试……记得告诉哥,好不好用?」

苏瀚介谢过後,拿着手机进了主机房研究起来,在琳琅满目的声音中放弃了首选「萝莉」改挑了「大和抚子」。

「温柔婉约,一定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苏瀚介对着嗡嗡叫的主机说,然後换上一包新的绿乖乖,拿起旧的拆封,狠狠地「靠靠靠」吃起来。

「瀚介,怎麽一个人躲在这里?不热吗?」段楚河正担心他是不是病了,不然为何昨晚都不接电话。

「热啊!」苏瀚介将乖乖塞进他的怀里,迳自往外走。

段楚河微笑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享用起「地下皇帝」赏赐的小点心。

下班回家後,苏瀚介早早洗好澡躺在床上等着段楚河打电话来。手机响了老半天他也没接,过了十分钟手机再度响起,他依旧不接,稍後他就用「私人号码」及「变声神器」回拨给段楚河。

「哥哥!」

「宝贝,想我了!」

苏瀚介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亲昵地喊她「宝贝」,瞬间炸毛。

「怎麽不说话了?」段楚河轻笑道。

「我也想你啊!」苏瀚介翻了一个白眼,努力装出愉悦的口吻,「我们什麽时後能见面?」

「你想见面?现在如何?」

苏瀚介一想到昨天的事心就狠狠揪了一下,却撒娇道:「这麽晚,不好吧?」

色迷心窍的霓虹闪烁,夜正美。

「夜生活正热闹,不来吗?」段楚河盛情邀约。

我草!段楚河我和你「楚河汉界」势不两立,苏瀚介在心里咒骂。

「哥哥!我累了,明天再聊。」苏瀚介挂了电话,胸口闷痛,眼眶泛红。

深夜大雨骤降。

次日,苏瀚介除了熊猫眼又加上血轮眼,可是段楚河竟然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段楚河还不明白他为何不接他的电话,然後还一副郁郁寡欢的惨样。

四维说:「老大和苏大神吵架了吗?」

五义斩钉截铁说:「老大满面春风,不像。」

六出露出暧昧的笑容,说:「那肯定是介哥哭惨了。」

苏瀚介见整个公司一片欢乐,唯独他郁卒、煎熬。

三省见他神色欠佳,有些紧张,问:「怎样?哥设计的APP好用吗?」

「无可挑剔!」

既然如此,为何臭着一张脸?三省突然明白过来,说不定那是他这种单身狗不懂的情趣;笑着转身离开。

今晚,苏瀚介不信邪又以相同的手法打了电话给段楚河,约了他在一家小酒馆见面。他坐在计程车里亲眼看着段楚河走进了馆子里,一阵鼻酸,强忍泪水,说:「司机大哥,送我回去。」

段楚河在昏暗且寂寞的小酒馆呆坐了一整晚。

黄金雨落英缤纷。

苏瀚介等着段楚河给他一个解释。

「你听见什麽了?」段楚河疑惑道。

「前两日你不是和『她』聊得很愉快吗?」

「你是为这件事生气,我觉得你这样真的是太过分了!」段楚河突然伸手圈住他。

「三更半夜的,你还特地去见『她』,我都看见了。」

「人都来了,你怎麽不进去?」

「我伤心都来不及,进去做什麽?」

「宝贝!我可是等你等了一整晚啊!」

「等我?」他的尾音拉高了几度。

「等你!」

苏瀚介脑袋骤然打结,「等『她』才对,怎麽是等我?」

「拿手机。别想耍我。」

苏瀚介突然恍然大悟,惊呼,「你、你、你知道那两通电话是我打的。」

「当然!」

「骗人!」他的声音带着满腹疑惑,「我隐藏了号码,还变了声。」

「你以为我老大当假的,就凭那匿名电话。」以他的实力想当骇客,绰绰有余。

苏瀚介半信半疑拨了电话,段楚河的手机瞬间响起,他把手机推到苏瀚介眼前,「看清楚了吗?」

萤幕上只有两个大字——汉界,和他帅气的头像。

苏瀚介拿起手机,说:「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

苏瀚介柔弱且无辜的女声从段楚河的手机传出。

「别气了!」段楚河戳戳他噘起的嘴,「是你先耍我的,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谓河界三分阔,计谋万丈深。

苏瀚介一股闷烧的怒火弹指之间全灭了,转而撒娇称赞道:「你设计的解码APP,真是太厉害。」

段楚河步步为营,双唇越过了「河」,慢慢突破,舌尖缠绕上「汉界」的那一瞬,苏瀚介就像脚边静静流淌的河水蓦然沸腾咆哮起来。

「我要用最简单、最平凡的布阵,把你留在我的棋盘里。」

苏瀚介牵起他的手,微笑说:「我们回家吧!我哥一家人应该到了。」

两人携手迈向平凡的人生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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