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矿殇:炽欲黑金 — 醉倒

虎子和六宝一走进屋子父母和两个哥哥就都围上来了。虎子拿两万块财礼向兰子求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村子,整个镜湖村都震惊了,这十里八村的要两千块财礼的几乎都没有,更别说两万了,凤霞竟还要拒婚,这也太惊人了。亚霞在屋里也都听说了,两万块财礼,整个山阴也没有过这么要的啊?这一般要财礼不过几百块,成千块都了不得,两万块财礼,这不是在坑人吗?凤霞好歹还是娃的姨,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亚霞和刘顺福都气坏了,尤其听说虎子拿了两万块财礼去求凤霞还被她骂出去了,这不是在耍我娃吗?拿我娃当傻子耍,给你女子添身价?什么人啊!虎子一进来全家人的眼睛都红了:娃子憔悴的都快不成人形了!

看着虎子那肿胀的脸蛋子和心碎的眼神,亚霞心疼地拉着他的手不住地痛骂凤霞:“……凤霞这个臭婆姨,你不想嫁女子就明说,两万块财礼,娶城里拿铁饭碗做办公室的女干部都富富有余,你家兰子就是镶金的也值不下这么多啊……可怜我娃,被这个婆姨害成这样……”虎子的眼泪泉涌般的喷出,他很想扑在母亲怀里大哭一场:他现在太难受了,都快崩溃了!几个弟兄都怒气冲冲地骂着凤霞一家,六宝还叫嚷着明个要到凤霞家闹事情,让乡亲们给评评这个理……虎子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他拿出怀中的那捆钱,将捆绑的皮筋摘下来,从中取出五叠钞票:“妈,这是五千块,一千块给家里翻新房子,剩下四千每个哥哥一千,拿去娶媳妇吧……”

漆黑的山路上,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向前疾驰,冰冷的夜风呼啸着刮在脸上却吹不干虎子眼中的泪水,他心里太难受了,在家里一刻也呆不住,不顾父母的劝阻硬是骑车走了。虎子要去四湾镇,他现在好想喝酒:喝醉了,心就不会这么疼,脑袋里就可以不想这些事情了……

镜湖村离四湾镇二十多里,虽然山路崎岖难走但虎子对这条路实在太熟悉了,一会的工夫就到了。时间已是后半夜,但四湾镇里的夜市依然热闹,虎子没在夜市里喝酒,他身上带着那么多的钱一旦喝醉了就不好办了,虽然在极度的痛苦中虎子依然保持着谨慎。虎子买了两瓶西凤酒几斤卤肉,找了家熟悉的旅社,要了个单间住了进去。

肉,吃进嘴里没有一点味道;酒,喝进嘴里就象苦水,虎子却狼吞虎咽的吃喝着,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吃喝上,尽力不去想事情……两瓶西凤酒,虎子象喝白开水似的,一会儿的工夫就喝光了。躺在床上虎子觉得天旋地转,朦胧中似乎回到了童年,他坐在镜湖岸边的草地上双手支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带着红领巾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兰子站在伸入湖面的一块大石上优雅地拉着小提琴……

兰子是哭着睡着的,梦里全是虎子的影子,好象是在很小的时候,虎子拉着她的手一直在哭……兰子睁开眼睛就听见一阵吵嚷声:“……我家兰子清清白白的一个闺女,为啥要嫁虎子这个矿匪啊,他手里的钱,哪个是正道来的啊……”“……你这臭婆娘,你瞧不上虎子就明说啊,干嘛诓他要两万块财礼啊?虎子对兰子是一条心思,要不是为了娶兰子他能上山做矿匪吗?虎子做了矿匪后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伤,我天天担心害怕,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现在他赚了两万块回来了,你这臭婆娘还耍他,你是不是人啊?好歹虎子还管你叫声姨,你这做长辈的做出来的还是人事吗……哎,大家都来评评理,凤霞这臭婆姨做得这叫人事吗……”兰子心中一阵抽搐,眼泪瞬时又涌了出来,她穿了衣裳走到院子里,见虎子的父母带着他的五个哥哥还有两个儿媳妇堵在家门口大声吵骂,母亲带着两个哥哥和嫂子、小娟也在不住地大声争吵,巷子里挤满了围观的村民。兰子觉得心里烦的要爆炸了,一刻也不想再听到这些声音,她冲出院子挤出人群,向着镜湖拼命地跑了过去。

“小娟,快跟着你姐!”凤霞见兰子神色不对,生怕她会出事情,赶紧打发小女儿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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