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別當兄妹了,好嗎? — 第五章 壓抑

星期六是宋家四人再次团聚的时刻,兴奋不已的宋天予老早就把一整天的家庭活动时程表排好,早上先看了场电影,中午去他们家最喜欢的公园野餐。

时序虽已入秋,但白天仍十分闷热。

「卖冰淇淋的阿伯来了耶!我要吃冰我要吃冰!」宋天予手拿着小电扇吹着,边指向远方推着老式餐车卖冰的老伯。

「小予,你不是昨天才说生理期来了?吃冰不好吧。」宋允丞皱眉道。

「嗯...这个…唉唷!我慢慢吃就好了嘛!天气那麽热,让我吃嘛~啊!旁边还有饮料店,我想喝珍珠奶茶!」

「渴了就喝水。」宋允丞从背包中掏出她的水壶。

「吼…我们在野餐耶!喝水哪有乐趣啊?把拔~可以吗?嗯?可以吧!可以嘛~~~」宋天予不再搭理宋允丞,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转向爸爸撒娇。

「拿你没办法...」在云艺华的窃笑声中,标准女儿痴的宋绍源矜持破功,傻傻掏出一张千元大钞,递给宋允丞:「小丞,你和小予一起去吧,想买什麽就买什麽。」

「这样才对嘛!」得逞的宋天予挥舞着手中象徵胜利的千元大钞,不忘睥睨着宋允丞碎念催促着:「哥,你怎麽比爸妈还老派啊?走啦走啦!」

不一会儿,宋允丞双手各提着四杯饮料和超商买的零食,宋天予一手一支冰淇淋,一同往回程走。

「还是香草口味的最好吃。」宋天予舔着自己的冰淇淋,将另一支举到宋允丞面前:「来~我喂你~啊~」

宋允丞勉为其难的咬了一口,不忘叮嘱宋天予:「你吃慢点,不然等下又喊肚子痛。」

「好啦好啦,有时候你真的比爸妈还唠叨耶!」

宋允丞失笑,还不是因为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啊!哥,你脸上沾到冰淇淋了!」宋天予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叫道。

由於两人都没有多余的手,宋允丞只好耸耸肩:「算了,就让它——」

话语未落,宋天予忽然靠上前,颠起脚尖,像只小猫一样,轻轻的在宋允丞脸上舔了一下。

「嘿嘿~好了!」宋天予得意的朝他嫣然一笑,便自顾自的继续吃着冰,迈开步伐往前走去。

留下身後正努力回过神来的宋允丞。

脸上那一寸肌肤还残留着她的唾液,风一吹,冰冰凉凉的。

下午兄妹俩到体育馆打羽球,直到傍晚才满身是汗的回到家。

云艺华正在厨房张罗晚餐,宋绍源在一旁转悠着,研究饭後应该要吃什麽甜点、喝哪一瓶酒。

宋天予进门就嚷着热:「夸张欸!体育馆的空调竟然坏了!这种天气在没有空调的室内打球,我全身的毛细孔都在哭!」边嚷边直奔上楼:「我先上去洗澡,洗完再下来吃饭!」

宋允丞在後头默默帮她收好球具,便走向厨房。

「妈,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

「这里我来就可以了。你不用去冲个澡吗?看小予喊热喊成那样…」

「不用,我刚刚已经换过衣服了。」

「球打得如何?」

「老样子。」

「小予还是非得赢了你才愿意回家吗?」

「嗯,而且还必须不露痕迹的让她赢才行,如果她认为我是故意输给她的,也不行。」宋允丞苦笑。

「真是辛苦你了啊…运动还要费那麽大心思。」

「还好啦。」

云艺华顿了一下,说道:「你花那麽多心思在你妹妹身上,什麽时候也花点心思交个女朋友啊?」

宋允丞静默了。

「不是我爱催你,小丞,不过你也大三了,到现在一个女朋友都还没交过,好像有点太慢了呢…」

「唉!艺华啊!小丞条件那麽好,你担心什麽?」宋绍源插话道。

云艺华停下手边的动作,正色道:「就是因为小丞条件好,我才不能理解为什麽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嘛!」

「人家小丞是谨慎,不随便出手。」

「那总有喜欢的对象吧?总不会连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

「这倒是,应该有吧?小丞?」

宋允丞不是没有思考过要如何应对父母这方面的期待。

在这个礼拜三之前,他对宋天予并不抱期待,他也不认为自己这辈子会为别的女孩心动,所以他原本已经决定要告诉父母,他并没有喜欢的对象,也没有一定要结婚,虽然可能会衍生一大堆难缠的质疑,但他不想给父母无谓的期待。

但在这个礼拜三之後,在他发现他和宋天予之间竟还有一丝可能性存在後,他莫名的产生了一股期待感…混乱的思绪让他暂时没有办法应付这样的问题。

看父母期待的眼神,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眼下,他只能生硬的终止这个话题。

「我先上楼去处理刚刚换下来的衣服。」

「嗳,小丞!」

不等父母反应,他转身拎着背包上楼。耳边隐约飘来宋绍源的声音:「看他这个反应,应该是有喜欢的对象……」

踩着楼梯,宋允丞眉头深锁。

在父母的心中,宋天予一直是他们的女儿。如果,他告诉他们,他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孩就是宋天予,他们能够接受吗?但是,在那之前,他连宋天予的心思都还没搞清楚,谈什麽嫁娶?在确认宋天予和他有相同的心意之前,他绝对不会告诉她他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真相。可是,如果不告诉她这个真相,到底要如何确认她是否爱他?

宋允丞陷入了鸡生蛋、蛋生鸡的苦思中,导致他来到自己房门口时,并没有发现房门是半开着的异状。

他推开房门的刹那,宋天予那几近赤裸的背影,毫无预兆的直冲进他眼里。反射性的,他倒退了一步,撞到门框发出了声响。

「啊!哥,抱歉,」宋天予听到声响,回头露出抱歉的笑容:「我在找衣服。」

两处重点部位的单薄布料,不仅完全无法遮掩那白皙的皮肤和玲珑有致的身躯,反而更增添妩媚风情...

宋允丞别过头,但仍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正不听使唤的集中到某一处。

他走错房间了吗?不,这是他的房间没错。

「你在我房间找衣服?」

「因为你搬出去了,所以我把一些不常穿的衣服放到你这边来了…」宋天予边翻找衣柜边解释:「但我今天忽然想穿一件很可爱的睡衣给你看,我记得塞在这里……啊!找到了!」

「你快出来。」宋允丞退出房门口,背对着她。

「你记得这件吗?我们全家去美国玩那次买的……」

「宋天予,离开我的房间!」他命令道。

宋天予一愣。

「你为什麽忽然凶我啊?」

「我没有。」

「你叫我『宋天予』,还很大声。」

宋允丞仍然背对着她,停顿了几秒後,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予,你已经长大了,拜托你不要穿这样跑进男生房间好吗?」

「喔,我还以为什麽原因咧...」她用手上的衣服稍稍遮住玉体,踱出房门口,边走向浴室,边不以为然的碎念道:「我又没有全裸,而且家人看到有什麽关系吗?这麽大惊小怪……」

直到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宋允丞才挪动他那笨重的双脚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後,倚靠着门,他缓缓往下滑坐到地面上,感到精疲力尽。他的鼻间彷佛还残留着方才她擦身而过时留下的馨香。

这就是他为什麽坚持要搬出去住的原因。

随着时间过去,他发现自己对宋天予的情感与日俱增,一直以来被压抑的野性本能也越来越难以抑制。尤其当不知情的她穿着清凉的出现在他房间、猝不及防的扑进他怀里、轻啄他的脸,甚至用性感撩人的姿势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的床上……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使他不得不趁着理智线尚未断裂时从家里搬出来,希望能藉由保持距离,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致做出逾矩的行为。

刚才那一幕养眼的画面还在冲击着宋允丞的大脑。他甩甩头,试图把多余的遐想从脑中甩开,并用力的做了几下深呼吸。

他有些不甘心,自己这麽努力的想要维持君子风范,宋天予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在她的认知里,兄妹和恋人的界线究竟在哪里?有时宋允丞甚至怀疑,宋天予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那些近乎「勾引」的举动,根本是故意在考验他。

「应该要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了吧…」宋允丞抬头盯着天花板,茫然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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