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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洛逸帆已然开口。
「小不点。」
她的嗓音已少了刚刚的慵懒，徒剩一股烦闷，「把稿子再确认一次之後寄给我，然後等等进来开会。」手拂过我的肩头，她便要离开。
「好。」我应了声。
洛逸帆是在担心莫宸昕吧？洛逸帆离去时，我想。
但我不意外。只因如果连我都在担心莫宸昕，那身为她多年好友的洛逸帆，肯定更担心？
思绪及此，我不禁望向办公室里的莫宸昕。
「莫宸昕，承认性向对你来说……」真的，这麽难？这些日子以来，她眼底的漠然我已是熟悉不过，但我还是好想问。
「虽然你根本不会回答我。」我喃喃，边说边点头，「不会，而且搞不好你还会觉得我很烦。」我无奈地朝头发吹气。
但……
眨眨眼，我的耳边彷佛还能听见刚那群资深记者的闲言碎语。
──如果她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都能被说成这样？
我心一紧，那或许是我第一次，看到莫宸昕的一身尖刺，到底是怎麽样渐渐成形……渐渐地，变成我认识时的模样。
我不禁想起昨天杨耀宇听到我可能喜欢女人时，短暂流露出的复杂神色。
他肯定很担心吧。
他还说，同性恋所受到的质疑，总是比异性恋多些。我想起他难得的语重心长，明白刚刚那群记者的谈话，就是现成的活教材。
可杨耀宇终归是支持我的。
那，莫宸昕呢？
她的身边……我皱眉。此刻，我想起的是，昨日无意间看见那群资深记者跟莫宸昕开会时热络、亲切的样子。
那张张盈盈笑脸，转身後却都变了个样。
想着，一股无来由的厌恶感在我心中窜起、张狂，让人直感窒息。
莫宸昕，你的世界，「好像，比我的，难多了？」心头一塞，我低喃。
不知我的心思，讲完电话的莫宸昕恰好打开门走向编辑室，一身匆匆，她的侧脸擦过我的目光。
甜美而白皙的脸庞上，那谨慎不过的神情……
似乎无意触及蕴藏在其中的落寞，我拧紧的眉心一时无法纾解开来。
就这麽沉浸在思绪里，那也让我一时没注意到丁雅婷的呼唤声。
「宥橙、宥橙？」
见我没反应，丁雅婷轻拍我的肩，「宥橙──」她拉长声音。
「啊？」我眨眨眼，一脸的懵。
丁雅婷摇摇头，挑眉，「一大早，你发什麽呆啊。」神采奕奕的她，稍稍凑近我脸前，「你看起来很悠闲欸，是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反应不过来，我傻傻回问，「啊？准备什麽？」
「今天的题目啊。」丁雅婷竖直手背，望着纤指上的粉色指甲油，新上的指甲油光泽明亮，「我这次准备了两条厉害的，等等不要太惊讶唷。」一派悠闲的她语声轻快。
「期待你今天的表现，」她露出装满笑意的可爱酒窝，「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出机采访了？」
走过我身边时，她打气似的又轻拍了下我的肩。
嗯？
眨眨眼，我望着丁雅婷走远的身影，几秒钟後，「现实」才带着让人惊吓的恶寒落入我的思绪里。
让我瞬间清醒。
「靠，我忘记了──」
抱住头，我这才意识到，我只顾着准备昨天来不及给的新闻稿……结果完全忘记今天跟昨天一样，还是要准备两条新题目这件事。
……看来我等等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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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没有准备的我，直接进会议室开会的结局是？
「呵呵，又是两条业配新闻。」望着平板里洛逸帆最後Send给我的厂商公关稿，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我再也笑不出来。
而且刚刚跟我一起开会的，还是洛逸帆。想起她听到我忘记准备的神色黯然，我直感世界荒凉。
明明好不容易靠着改好的新闻稿稍稍挽救颓势，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功亏一篑了。
那让我想起今天早上的噩梦──那个被洛逸帆收回实习记者证的可怕恶梦。
我心中一冷。说实在的，刚刚被洛逸帆点到我却答不出来的时候，我还真的有种噩梦成真的感觉。
我到底是有多天兵？
「不行。」摇摇头，我用力拍脸，硬是把自己从沮丧中打醒，「傅宥橙，你不可以在这里倒下，你要振作。」我认真提醒自己。
「宥橙。」不远处的丁雅婷见着我，正要跟摄影师一起离开的她朝我走来。
「恭喜你。」我对她微笑，「你刚刚真的报告的很好。」
我是说真的，同样都是实习记者，报告的内容差不多，但丁雅婷报告的东西就是独树一格，是我们这群实习记者唯一一个两天下来一条题目也没被退的人，连洛逸帆都称赞有加。
「运气好。」丁雅婷甜甜一笑，「刚好有几个朋友提供给我消息。」
她低眉细看我手中的平板，「这次是物价指数跟房价指数的比较新闻啊，业配的厂商是建设公司？」
若有所思，丁雅婷唇角轻勾，「说真的，在认识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新闻台每天有这麽多业配新闻可以作耶。」
「啊？」我错愕。
「不是啦。」她摇摇手，无邪一笑，「我的意思是，写业配新闻也是种练习。」
她真挚的望着我，「多多练习总是有差的？」
「你要加油唷。」眼见其他实习记者都已要走，丁雅婷对我比了个大姆指。
跟着，她便匆匆的跟摄影师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我就这麽望着她跑进电梯里。
砰。见着电梯门关上时，我的心彷佛跟电梯萤幕显示的数字一样，不断、不断往下沉。
同样的是实习记者，我跟丁雅婷之间的距离也差得太多了？我叹息。
垂着头，任沉沉的沮丧压弯我的脖子，坐回座位的我，勉强打起精神读起公关稿。
「为了照顾小资族的荷包，这次我们公司特别设计了优惠的购屋方案……」我无精打采的循着稿上的文字念着，念得气若游丝又有气无力。
是那时，一个由远而近的争执声引起我的注意力。
「这部分我认为不是不能做？」洛逸帆的声音，「宸昕，你真的太保守了。」
我好奇抬眸，果不其然，我见着莫宸昕跟洛逸帆循着不远处的走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