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叔的推荐下，我们各点了新推出的咖啡，再合点了一份松饼。
我从书包里拿出报名表，坐在我旁边的程雨凑近问：「这什麽？」
「成发的报名表，合唱团。」
「给你干嘛？」他随手翻翻。
「我是社长，要负责写简介。」我从他手里把报名表抽出来，放回桌上，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我像触电般立刻缩手，佯装甚麽事都没有发生的低头开始想简介内容。
由於刚刚在公车上，对眼前这两个人之於我还没悟出个所以然，我就没有像以前一样插入他们的谈话。
「这是你们这次要唱的歌？」程雨似乎也不想介入他们。
「嗯。」我转转笔，指着团体简介的空白，「我想不到该怎麽写这个。」
他伸手把我的笔和纸拿去，在我还没搞清楚他要干嘛前，他就将报名表放回我面前。
「你、你写完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写满字的简介栏，怎麽一个不是合唱团的人可以写出比我这个团长还好的介绍？
「嗯。」
天才啊，请收下我的膝盖！
「你不是我们合唱团的，怎麽可以写出这...些。」我看向他，嘴夸张的张开。
「合唱团不都这样？」他捧起咖啡。
「是啊可是...」我低头扫了下他写的内容，「难道你以前待过合唱团？」
「国中。」
「那你高中干嘛不继续唱下去？」
「不知道。」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如果过来合唱团，我就可以和你同一个社团了啊...(含泪咬手帕)。
「你到底会多少东西啊...？」我背对他默默地说。
「看来有很多。」他的唇角高勾起一抹笑。
炫耀啊你！
我无言的搅动搅拌棒，玩起最上层的泡沫。
「我知道！那个很好玩。」宣的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高亢了些。
「你也有玩？」方嘉诚笑着。
「有啊，我的名子是......」
「等我一下。」他们拿出手机，互相交换游戏帐号。
「哎呀，你们要闪到隔壁去闪啦，真是。」那股奇怪的酸涩突然涌上喉咙，我敲着桌子抗议。
「茵你干嘛啊你？」方嘉诚朝我投来一记奇怪的眼神。
我指着宣笑得灿烂的脸，理直气壮。
「我只是没想到嘉诚同学也有玩这个，很高兴而已啦。」
小姐，顶着那张烧红的脸讲这种话很没说服力好吗？
「哼，我要去找小海聊天。」我鼻哼了声，朝柜台奔去。
自从上次程雨和方嘉诚早成大轰动的那天後，sky的生意节节高升，大概是被他们俩的美色吸引，又被大叔的咖啡收买，就全成了老顾客。
我才踏出几步，便看见小海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只好又早回去坐下。
「他在忙。」我赌气似的喝了一大口咖啡。
「你这样好幼稚。」程雨在一旁偷笑。
「哪有。」我嘟起嘴瞪了他一眼。
「没有吗？」他伸手戳我鼓起的脸颊。
「没有。」我朝别处看去，算是另一种赌气法。
他又笑了一下，掏出手机停止捉弄我。
对面的他们依然兴致勃勃的谈天说地，我无神的盯着他们看，我像把那种讨厌的感觉赶出体外。
咖啡的苦涩慢慢地从舌尖传到心头。
＊＊＊
随着段考的逼近，我和程雨几乎天天到图书馆报到，念完书再一起回家。
倒是方嘉诚跟宣，完全没有要考试的感觉，我好多次都在上课时间看宣偷偷拿出手机看讯息，通讯者的名子几乎都是方嘉诚。不可否认，那些看到他们每两节课就到对方的教室聊天的时候盘旋在心上的醋酸味，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着我。但我现在也没空闲多想，只好暂时把这些想法通通抛到脑後。
我们有的时候也会改到sky或其他地方念书，说是讨论其实都是程雨在教我，我好像有了个专属家教一样，最近小考的分数都还算不错。
「休息一下吧。」程雨把笔夹在书中央，阖上他的课本。
「我把这几题写完就好。」我仍低着头思索着最後几题。
他起身走向河堤，面对河面伸了个懒腰，我也终於写完，朝他的方向走去。
「好累。」我把右手放到左手肘间，舒展有些僵硬的肩颈。
从对面吹来的海风夹带河面上的水气，吹起黏在我脖子上的发丝，凉凉的好舒服。
我闭起眼享受这微风，突有阵触感抚上我脸颊，睁开眼，程雨替我拨开散落的头发。
「头发都乱了。」他笑着说。
我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程雨绕到我後方，将他细长的手指至於我的发丝间。
这、这疑似爱抚的梳头动作！
我的体温跟着四周的温度上升，达到煎熟荷包蛋的程度。
他收回手後，我才放松僵直的背脊，转身吐出屏住的气，这个动作让他笑了。
「干、干嘛？」
「你很紧张？」他故意朝我靠近一大步，我下意识地向後退，抵上把手差点翻下河。程雨伸手一拉，我的手顺势抓上他胸膛的衣领。
「没有。」我撇开头，紧张和雀跃在体内拉扯，害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嗯？」他笑着退後，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走、走吧，该回家了。」我从他左侧绕过，走向散落地的课本。
程雨跟在我後面，我们拿着袋子离开河堤，回家路上我的肚子在无人小径里咕噜地叫了一声。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说。
「嗯，好啊。」我对上和他离开河堤後，第一次视线。
於是我们提早转弯绕出巷子，到附近的夜市觅食。
「请参考看看。」「好吃的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好康的都在这里啊！」夜市里处处可闻各种叫卖声。
「你想吃什麽？」显然四周的吵杂声还是不足以盖过我肚子的抗议。
「都好。」我偷偷朝左侧靠了一点，好尴尬啊！
「这个？」他在凉面摊前停下脚步。
「好啊。」
我们在最内侧的桌子落座，点了两份凉面和一碗贡丸汤。我抽了两张卫生纸简单擦拭桌面，正巧看见隔壁的妈妈也做了同样的事。
「怎样？」他也往隔壁桌瞥了眼。
「没事。」我把袋子从桌子拿到隔壁的椅子上，顺道拿出手机跟爸妈说了声不回家吃饭。
「来，你们的凉面和汤。」老板娘将餐点送上。
「谢谢。」
「谢谢。」我关上萤幕，收起手机。
程雨递给我免洗筷和塑胶汤匙，我们简单解决了晚餐，吃饱喝足後索性直接穿着制服逛起夜市，陆续买了好多吃的，又在几个大学生的街头表演前停了一会儿，才拖着疲惫的双脚往我家前进。
空荡的道路只剩几只野猫懒洋洋地左右晃着屁股前进。路灯一闪一闪的亮起，我和程雨并肩缓步，随口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时间好似可以过得很慢、很长，迫在眉梢的段考，仔细想想也还剩一个多礼呗。
在我开始胡思乱想前，旅途宣告到站。
「喔，到了。」我有些失落地说，真希望这段路可以在长一点。
我回头想和程雨说声谢谢，在橘黄色的路灯下，他朝我走近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头吻了我一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旋身对我说了声再见，便起步离去。
他刚刚...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