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多吃点,男孩子还在长身子。」妈妈热情如火,把菜一直推到信宇面前。
餐桌对面的小瑜一直用脚踢他,想警告这个不知羞耻的大饿狼。
但他还嘻皮笑脸的问:「小瑜是不是也饿了,多吃点。」不顾爸妈在场,拼命给她夹菜。
「阿呦!不用啦!她在减肥。」这时老妈偏偏又要补上这一句,彷佛他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而女儿只是捡来的。
「谁说我在减肥!」本来嫌弃的小瑜却大口的扒饭,想要证明什麽给老妈看。
这餐吃的出奇的慢,最主要是因为老妈聒噪的魔力无法抵挡,把她小时候的糗事都叙述了有声有色。而老爸和信宇就像吃瓜群众,捧腹大笑。
这时她心想,连爸都这样了,看来我真的是抱来的……。
妈妈可是什麽事都可以说,而且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幼稚园大班,拉着隔壁桌的男生,当着全班的面说这以後就是她老公了,把人家给吓哭了。
小学总把垃圾堆到抽屉,最後招来蟑螂,却放声大哭,还以为谁欺负她哩!
国中上课睡觉,被同学叫醒,却自动站起来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这下可好了,真的被叫起来罚站。
「妈我求求你,别说了!」小瑜一脸哀怨的看着母亲,是不是天底下的母亲都可以把孩子的糗事记得倒背如流。聊着天,吃着饭後水果,信宇心里想,原来有父母亲在身边的感觉是这样。
回家时,妈妈还偏要送信宇到门口,小瑜躺在沙发上连理都懒得理。
「你那麽乖,那麽懂事,以後常来我们家小瑜玩,她啊!就是在城里长大,有时看起来冷了些,但其实心底还是渴望友谊的。」
「好的,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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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麽去那麽久,晚餐帮你留在冰箱了。」筱婵从卧室探出头来说到。
「我吃饱了,当明天早餐吧!」他坐在榻榻米上望着那棵盛开的杏花树。
想起小的时侯,爷爷总会帮它除草施肥,当时自己不懂,所以总问「为啥爷爷偏心,只对它好。」
那时爷爷和他说:「因为这是我和奶奶的定情物,将来你也要找个女孩子,并真心的只对她好一辈子。」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能找到这样的女孩。他抬头望了望对面的女孩家,明天,也和她偶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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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是这样的过,虽没有特别的惊喜,却也没有想像中的无趣。每天早上,信宇都会在前面的转角等着小瑜,他们两个都早起习惯了,倒是筱婵总睡到必须起床的那刻,所以没有跟上他们的脚步。
早起,总有很多事可以做。
有时他们会绕到村子里唯一的早餐店买吃的,提早到学校的凉亭上,吃着、聊着过去和未来。
偶而会在学校操场晨跑,虽然小瑜不是很愿意,但也许是因为有个夥伴,跑步似乎不再那麽无趣。
天气回暖时,他们偶而会停留在小溪流旁,泡泡脚。虽只有短短的时间,但却让每天都有值得期待的事。
放学,小瑜会到信宇家陪奶奶聊聊天,她喜欢听奶奶说着以前的故事,有酸有甜。奶奶还会教小瑜酿杏花酒,她说孙子孙女都不想学,很怕这个手艺就失传了。
「大家都知道桂花酿酒很香醇,但很少人提到杏花,其实阿……这杏花酒虽少见,却也显示出它的特别。我老伴很爱喝我酿的杏花酒,多做点等他回来可以喝。」奶奶自顾自地说着。
「奶奶,虽然我没见过爷爷,但他一定觉得很幸福。」小瑜善解人意,就算知道他们不可能再见面却也没有捅破奶奶最後的寄托,因为信宇和她说过,也许这样对奶奶来说是最好的状况。
她也会看筱婵画画,筱婵说:画画可以赋予任何事物生命。
她画风景也画人物,房间内摆满了画具,小镇偏僻,只有一间书局,画具不是太好,却已经足够一个高中生完成梦想的第一页。
看着绑着小辫子的她,在画里的世界忙忙碌碌,有时挺羡慕的。她和信宇也当筱婵的模特儿,但坐两三个小时不能动,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大挑战。
「你们看,终於画好了,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画,我哥以前都不当我的模特儿,还是你劝得动他。」
最让筱婵满意的画,是信宇和孟瑜坐在杏花树下,几朵粉花飘落,有种仙境的美感。他们看了也是啧啧称奇。
「想不到我妹那麽有天分!」
「是你小看我了,好吗?」兄妹俩的斗嘴场景可是每天都不腻。
小瑜觉得她和温家的缘分也许就从信宇送来的那代柿子开始,又或着早从她踏入村庄看到那棵含苞待放的杏花树时,就有了预兆,不管是何者,她觉得很幸运。
就算有时信宇总会厚脸皮来家里蹭饭,听妈妈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就算他总讲些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却仍觉得这是从小到大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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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们知道吗?最近小镇有艺术家要来驻村,就是学校後方在整修的日式宿舍,好期待喔!你们说我的画会不会被高人挖掘啊?」放学时,筱婵滔滔不绝的说着。
「少做白日梦吧!」信宇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筱婵总是太天真,没心没肺的,尤其画画这事,只要一有人夸赞,就飞上天了。
「那你真该把画拿去给艺术家们看看。」小瑜建议,但到了多年後,她才发现这个建议是多麽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