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她真邀了杜宸阳一起看日出。
灰暗的天色,缓缓透出亮光,没多久太阳破开云层,天光大亮。
「和哲暄在一起那三年,大约每年的这时候,我们都会一起来这散散心、吹吹海风,日出伴日落......现在你在我身边,在同一个地方陪我看日出,我却想着我有多对不起哲暄......」
简雨玹停下来,思绪有些混乱,然而在混乱里,她逐渐看清自己的心。
「雨玹。」杜宸阳喊了她。「我很庆幸能有哲暄陪在你身边。」杜宸阳深深凝望她,发自真心的说,「往後,就由我陪着你。」
「宸阳,你名字的谐音也是日出的意思。」晨阳,晨曦里的第一缕和煦阳光,淡暖的落进她心田。
只是她还能拥有那一道清澈的美好吗?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我没有把握这样的我,是不是值得你喜欢。」简雨玹喃喃低语。
却再清晰不过的随风飘入杜宸阳耳里。「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就好。」
「那今天你就跟着我走。」简雨玹脸上清亮的微笑如玻璃般透明,如甘露般香甜。
「我也只想跟你走。」杜宸阳低语。
两人凝望彼此片晌,相视而笑,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亲密,有些难言的情感在胸口流动着。
那些早已流逝的昔日时光,不着痕迹走回来,从前她和叶哲暄常如此两眼相对而笑,她总在那短短一刹那,甚名感到幸福。
如今身边的人换作杜宸阳,居然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现下这一刻,幸福依旧包围她,原来幸福并未遗忘她,一如从前。
「我会乖乖跟你走,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杜宸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许下承诺。
「好说、好说。」她笑了,语气有些俏皮。
杜宸阳有一瞬恍惚、失了心神,在简雨玹天真的灿烂笑颜中,所有的污浊争端,彷佛都能得到洗涤,万般吵扰也烟消云散。
他心下一动,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心头莫名有着一种甜甜的幸福感,脱口说︰「我绝对会好好享受这短短的几天时光。」
简雨玹回握住他停在脸庞上的手,眼眶泛红,然而很快的,她便抚平了情绪,像没事人般对他说︰「我们先去吃早餐。」
她转身往前走,杜宸阳几步跟上来,由後一把捞起她的手,简雨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宛如一股热流直灌入心脏......是多麽浓烈的温度!
她抬头对杜宸阳笑了笑,没有挣脱,静静任由他牵握着她。
他们去了垦丁国家公园、白沙湾戏水、关山夕照,晚上逛恳丁大街。
简雨玹领着他来到一家卖冷热饮的店,店面说不上有什麽装潢,只是乾净,但生意很好,客人来来去去的,有外带有内用。
简雨玹站在店门口,往店内张望,正好一对情侣吃完离开,她拉着杜宸阳朝空下来的位子走。
示意他先坐下後,她问︰「你想吃什麽或者喝什麽?他们这里有烧仙草、豆花有冰的、热的,果汁茶饮,这家店都有,或是你想吃水果切盘也有,我推荐他们的牛蕃茄切盘,沾古早味酱汁,味道很特别。」
杜宸阳看了看四周,大概有五六对情侣分食一份牛蕃茄切盘沾深褐色沾酱,他问简雨玹:「你想吃什麽?」顺手将站在旁边的她拉过来,要她也一同坐下。
「等等再坐,我先去点餐。我想点古早味姜糖牛蕃茄切盘,你呢?每次来这家店我都点这个。」
杜宸阳点点头,站起来按下她的肩膀︰「你坐,我去点就好。」说完他离开位子,向忙碌的店员点了一份姜糖酱汁牛蕃茄切盘。
很快的水果盘送上桌,简雨玹盯着那盘红蕃茄,看店家贴心送上两支叉子,她有些疑惑,问坐在身旁的杜宸阳。
「你没点其他东西?」这家店生意很好,店员手脚俐落,不管客人点什麽,只要不是太多份数,多半一起送上。
「我没特别想吃什麽,你分我吃两块就好。」
简雨玹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拿起叉子,杜宸阳挑了最小的一块,简雨玹则笑着挑了一块最大的,催促着说︰「你快试试他们的沾酱。」
杜宸阳将红蕃茄沾了些白瓷碟里的沾酱,送入口,缓慢仔细品尝味道,然後点点头笑。
「味道的确不错,甜甜咸咸的。」
「对吧?真的好吃吧!」简雨玹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可是很奇怪,我有试着自己做过,怎麽做就是做不出这家店的味道。」
杜宸阳安静的听,听完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对她保证︰你说,我都有在听。
简雨玹呆怔了半晌,好像回到过去,从前她总是习惯性跟叶哲暄叨叨絮絮,每回她说完,叶哲暄就像这样,微笑安静听着不说话像对待孩子般,摸摸她的头表示听见了。
以前无论发生什麽事,无论怎麽样,只要叶哲暄对她做这动作,她就会莫名感动,那些没来由的焦躁,都在他轻轻的抚触下,瞬间被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