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深的事传得广，潮姐自然也知情。
虽然她什麽都没问，但在那之後，季茉就很少进包厢了，大多时候只在酒水区弹琴唱歌。
酒水区的客人一向比包厢内的讲理得多。
心照不宣，无须多言。在潮姐这是如此，在一中也是。
渐渐大家不再提起唐深了，取而代之的是期末考试、升学、暑假做什麽。
到底是年轻人，没心没肺。
这一波猎奇的过去，总还有下一波新鲜。
近来王妃是最忙的。
高三要毕业了，她忙着张罗送旧、找帅哥学长合照等杂七杂八的事。
季茉被她拉着忙了小半个月，终於捱到毕业典礼当天。
王妃的综合成绩高，甚至成了在校生代表，还得致词的那种。
而季茉……美玲赏了一支嘉奖，不痛不痒。
礼堂两层楼高，挑空设计，毕业生起立唱校歌的时候，在校生从二楼洒下色纸和缎带。
漫天飞花，骊歌轻唱，从此各奔前程，志在四方。
王妃在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诵：「诚心祝愿学长姐，鹏程万里、繁花似锦－－」
礼成，季茉手里还剩一小截缎带，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吴绍源，示意他伸手。
浅紫色的缎带在他手腕处绕了个圈，最後系成一只蝴蝶。
他端详着，无奈地笑，「还挺气质。」
「我也祝愿你，」季茉笑说，「前程似锦。」
「我们还有一年，着急什麽？」
「看下面那个，」她指了指台上的毕业生代表，「你明年可以争取一下。」
「那你也试试留级，做个在校生代表？」
季茉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吴绍源往墙上一靠，垂眸看她，「美玲说高三有冲刺班？前几天问我去不去。」
「嗯？」她转身，视线迎上他的，「去啊，风气还不错。」
「你来吗？」他放缓了语气，「我想和你一个班。」
季茉眨眨眼，脸微红，乾巴巴说道：「什麽鬼……王妃可能可以，我肯定是不行。」
他餍足於她的反应，轻笑了声，转而问：「分班考什麽时候？」
「八月底。」她答，预感不妙。
主要是看他表情不太对，明显是又有了主意。
前车之监，这主意十之八九对她不利。
半晌，果然听见他道：「暑假一起读书啊，我带你飞。」
唇角勾着，得逞的模样。
眼看暑假不保，她一听急了，「我、我又不考大学！」
他愣了会儿，「什麽意思？」
「……」她低下头，再度怂了。
「季茉，说话。」他声音也凉下去。
其实他心里哪能不明白，季茉不可能和他走同样的路。
他有急欲解决的事，而她有自己独具的才华。
可谓云壤之别，天差地远。
至於此时的季茉，则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吴绍源不是看着她长大的魏衡，没有办法三两下猜出她心思，她也做不到仅靠着三言两语就解释完那些乱糟糟、连自己都理不清的事。
这场毕业典礼上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王妃致词完来找季茉说明收场的事，吴绍源招呼都没打，冷着一张脸走了。
「你们吵架啦？」王妃不嫌事大，幸灾乐祸。
季茉一下趴到王妃肩上。
垂着脸，试图掩去一双失落的眼睛。
王妃明白她，安慰道：「丧气什麽？吴绍源那臭都市人，让他慢慢等吧他。」
说完，拍了拍她的後脑杓。
季茉吸了吸鼻子，懊恼地叹气。
吴绍源怎麽老爱生她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