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平劫》(卷一)令秋為期 — 章肆〈儂為君痴〉之一

经过一夜的休息疗伤,秋芍醒来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前日蔺宇宸在自己身上造成的痛楚。现在的她身处在陌生的房间,却一点都不害怕。秋芍依稀记得自己在意识模糊时喊住了蔺祈并上了他的马背,所以她知道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外头侍女似是注意到屋里的动静,只听几响敲门声後有人问道:「秋领主醒了吗?早点已经送到,需要现在送进去吗?」

秋芍步到门边敞开木门,「直接进来吧。」

几个侍女微微一福,一批人提着早点入房、另一批则忙着给秋芍倒水盥洗。「好了,都下去吧。蔺祈呢?」

「二公子在大殿等您,请您洗漱後过去。」一干侍女打点完後便退了下去。秋芍清理後简单地吃过早点,又向在外头待命的侍女打听了大殿位置。蔺氏皇府确实大的令秋芍咋舌,绕错了好多个弯,这才终於见到蔺祈。

「小秋,你来了。」蔺祈淡淡一笑,温润的像清水一样。

秋芍走到蔺祈身边,却先是一句道歉。「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和兄长闹得不愉快,真的特别过意不去……」

蔺祈的笑容僵在嘴角,片刻後才应道:「与你无关。我蔺祈自此以後再无兄长,如今被收押在地牢的只是一个勾搭邪教的恶人。只是那小妍似乎打听到了风声,待得我们回来时她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出去逛逛吧。」秋芍看出蔺祈并不愿再纠结於此事,主动岔开话题。

稍微观览过临桓城後,两人决定向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走。清晨的坡上还残有未散尽的雾气,剔透露水结在绿草上更显嫩脆欲滴。秋芍和蔺祈并肩而行,一路从相谈甚欢到两相无言,最後只是看向同一片远景,谁也没有打破沉寂。

也不知在坡顶站了多久,只知道日光逐渐洒满整个山坡,眼前的风景也愈显清晰。蔺祈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惊扰秋芍似的:「小秋,这片风景我可不是同谁都愿意一起欣赏的。」

秋芍哪里不明白蔺祈弦外之音,但她却下意识地逃避。「的确很美。」

「小秋……」没有在意秋芍的避重就轻,蔺祈从背後轻轻环住秋芍。「我已经压抑不住对你的情感,不知道为什麽总是会想起你,与你分别不到一日就煎熬的像要发疯一样。小秋,你愿意接受我的喜欢吗?」

薄唇一抿,秋芍轻轻挣脱蔺祈的怀抱。那样的温度她再熟悉不过,这次却没有安心的感觉,反倒紧紧压迫着她的呼吸。「蔺祈,我……再给我些时间好吗?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对你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

「是因为海子奕吗?」颓然收回双臂,蔺祈轻声问道。

「与他无关。」然而秋芍也不敢肯定,她本能地逃离蔺祈过於亲昵的接触、甚至回避他的表白,真的和海子奕一点关系也没有吗?海子奕的君王气势和蔺祈的温暖守护同时在秋芍心底反覆交替,将她的思绪搅得一蹋糊涂。

回到皇府,蔺祈也不再提及方才的事,这让秋芍松了一口气。虽然还不愿确定自己对蔺祈的情愫,但她一点也不想因此放弃这个至交。

感情为何如此折腾?难道只要两个人的友谊里掺杂了不可名状的情愫,就永远无法再回到原先那般至纯至真了吗?只要有一方先开口,另外的那个人就要承受两人份的负担吗?如果是这样,那秋芍宁可永远不谈感情。

两人正要歇下,又见家奴匆匆忙忙地呈上一张信纸。

蔺祈疑惑地摊开,却在看过信纸上的讯息後竖起剑眉。「于氏出事了。」

御剑赶到余茕岭,映入蔺祈与秋芍眼廉的却不是先前氏族大会那座巍峨气派的拱形山门,只见偌大石块散落一地,那些刻龙画凤的雕饰此刻已然面目全非。蔺祈与秋芍皆是不敢置信,究竟发生了什麽能让堂堂于氏落得这步境地?

上山过程中途经的都是一片断垣残壁,曾经引以为傲的染坊此刻也已成废墟,还可勉强辨认出那些扭曲的织布机和残破不堪的布料。染剂漫过土地,虽然看似绚丽夺目,却多彩的让人心惊胆颤。

终於望见人影,正是于清菱面色凝重地迎向前来。「我们给每位领主都发了信息,这回紧急召开氏族大会,希望你们两个能见谅。」

「清菱姊姊,这又是怎麽回事?」秋芍同样焦急地询问道。

「是土脉,」于清菱严肃地看向两人。「它改颜换面,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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