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4
我把新衣服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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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节目後台人来人往的综艺走廊，坐在走廊任何一处的位子都能听见前後排的动静，肩上被拍了几下，温之姀吓的抬头看向对方。女人被她的反应弄怔了，玩笑地问道，「干嘛这麽紧张？做亏心事啊？」
「没有……」温之姀扯开笑容缓缓摇头。
「他们要一块去IN哥店里喝酒聚餐，你去吗？」「不了，你们去吧。」温之姀委婉拒绝道，女人也早习惯了她独来独往的风格，没浪费口水劝她，打完招呼便转身往後排走去告知大夥她不去的事情。
「早就叫你别约她了，人家还摆高姿态以为自己是当年的最佳新人咧。」「喂！听得见啦！」「我就是故……」後面又说了什麽温之姀没听见，也许是其他人顾虑当事人还在拉着对方就走了。
温之姀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边收拾着东西边左右瞥了一眼，确定同排的艺人都已经离开了，才起身走近放置便当的桌子。犹豫片刻忍着难堪的情绪，想伸手拿剩下的便当回去，身後突来传来一句叫唤，「之姀。」
温之姀紧绷身子回头，只见方才节目的主持人安姐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进来自己的休息室。
「安姐。」温之姀走进安映濂的休息室，脸色难堪地唤道。
「过来坐吧，别傻站在那边。外头换景也没那麽快，你陪我聊聊吧。」安映濂像什麽也没发生似地对她笑了笑，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温之姀没有拒绝温顺地坐了下来。
「听翎雅上次说这几年你推了不少剧本，现在是真的打定主意不演戏了？」安映濂瞧着她缓缓地问道，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惋惜与心疼。温之姀怎麽说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有其他关系，她还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关心照顾，不忍心她埋没在这里，连生计都成问题。
「安姐。」温之姀低着头，一声轻唤便道明了答案。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再帮也许也帮不了你几年了。」安映濂抬头环视了这间休息室一眼。
台湾第一家无线台开台是五十几年前、最近的也有二十年了，当年电视台的设计规格并没有将太多休息室规划在内，过去热闹的综艺长廊如今看来显得老旧简陋了，正逢电视圈低潮的他们也没有想花经费修建的意思。
相对的，休息室也就从当红的主持节目开始分发，在这圈子没有位子的人是不可能拥有一间专属於自己的休息室，安映濂也是花了多少年才爬到现在的地位。
只是偶尔坐在这想着自己新人时期，也曾这麽小心翼翼进门打招呼时，她也对自己的未来早有了预备。眼底的惆怅不过一瞬便收拾的一乾二净，凝视着没听明白的温之姀淡淡地问道，「这圈子轮替速度太快，也许没多久我这节目也要收了，到时候你要怎麽办呢？」
温之姀听着心一沉，懂了她在担心什麽，到十年前温之姀的本业都还只是一名演员而已，每回上谈话性节目她的活耀度总是比其他人低，除了安映濂手上的节目以外，愿意发她通告的人屈指可数。
记得刚转领域那时她还是综艺圈抢着邀请的来宾，他们想知道的不是关於当红演员温翎雅的八卦，就是想问已经结案十年的温咏忆自杀案件，接连上了节目几次後，制作单位发现温之姀不但挖不出八卦，又没有出乎意料的综艺亮点，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烫手山芋。
上回温之姀还领了一个看到最想转台的通告艺人奖，她只能拿着那个纸板乾笑着接过。
温之姀失神片刻终究没有松口提演戏的事情，「让安姐担心了，谢谢。」
安映濂看着也知道她的脾气，说几句话就有用的话，从一开始她就会回去演戏了，不会到现在还在这给人看笑话。她指了指一旁放着的便当吩咐道，「带回去吧，在外头拿着多难看，还不知道人家在背後是怎麽说你的吗？」
温之姀看着她手指的方向一怔，安映濂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先替她留了几个便当，也许安姐口中的那些流言她早听过了，今天才会要她进来。想着这句看似责备的话底下藏了多少情绪，她更没有脸站在安姐面前……让她为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艺人操心。
「安姐，对不起。」温之姀忍着情绪拿了东西，连和安映濂对视一眼也不敢，向安映濂鞠躬示意後才退出休息室。出来前明明还焦急不已的步伐，再带上门後霎时冻结，她傻站在原地迟迟无法回神，直到抬头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脸上的情绪後才又跨步往前离开。
搭电梯下楼才出来没几步，突然被转角处急着上楼的人撞了一下，「抱歉。」
温之姀回头，那人愣了几秒认出她来，摘下原先还带着的灰色口罩，谦和有礼地对她微笑唤道，「前辈好。」
她没有应声，连简单的点头都没有便转身离开，到出了电视台门口见外头挤了多少人後，才终於弄明白方才出电梯後听见的喧闹声是从哪来的，大概与刚才那人的出现脱不了关系。
温之姀就算不追星，也认识杨曦凯这人和他的背景，毕竟他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宸悦经营，又有影帝湛路遥所属的团体作为前辈加持，从出道Kindly便占尽了同期的风头。
杨曦凯作为Kindly的团长，即使没说破，大家也都很清楚宸悦私心将资源全给了谁，出道这几年出演的偶像剧作品每每都大红、同剧组的前辈也全是大咖等级，温之姀就算是头一次与他偶遇，只需一眼就能认出。
如果只是陌生匆匆一眼、一句道歉，她可能还会点头示意，但当看着他低头礼数做尽的样子，好似她还是当年那个温之姀时，原来就复杂的情绪瞬时成了燃点，将理智烧尽。
电梯前的走廊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大家都是圈内人还装什麽呢？这里也不是前後辈制度强硬的韩国、日本，台湾演艺圈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奉持着红的人才是前辈的前提不是吗？
听着他那句前辈再感受着手里便当异常的重量，温之姀只觉恶心、厌烦……还有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