郬林的夜,凉快舒爽。晚风徐徐吹入室内,掀起薄帘之际,也让外头的月光顺势流泄而入,彻夜鸣叫的蛙虫声量也大了几分,花房里稍早的旖旎桃色也因此而逐渐淡却。
夜未央,他也未入眠。
伶舟御风缓缓睁开双眼,心中挂念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他斜视着躺在他手臂与胸膛之间的可人儿,她的气息平稳,安然熟睡。月色洒落,照映在她绝色的脸蛋上。娥眉如画,浓密修长的睫毛悄然静倚,小巧红润的唇畔绽放着浅浅的笑意,好似,还在贪恋刚刚发生的温存交欢。
见此,他的心竟是不自觉重重的喀噔了好几下。
长年流连穿梭於胭脂花丛中,他早已习惯洒脱与任情,相遇而後道别,可为何此次的他竟生出不舍之情?
凝望着她犹怜可爱的模样,半晌,他还是轻轻的将她的头移开自己的胸膛,轻手轻脚的下床,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浮生。」身後的声响叫住了他。
他一惊,迅速的故作镇定回身,「什麽时候起来的?」
「被你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吵醒了。」姚婼一丝不挂的坐在床边,懒洋洋的梳着一头散乱的头发。
「对不起,吵到你了。」他歉然一笑,朝她走近。
他那几声有力的心跳,居然让靠在他膛上的她听着了。
姚婼抬起头,眯着眼望向他,「你要离开。」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伶舟御风见此,也只能坦然,「是的,我要回家,我待在这里也三个多月了,母亲恐怕……是,我得回去替我母亲守丧。」
伶舟御风见到姚婼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的惊恐,他知道,他所说的话不足以让她信服。
他叹了口气,轻轻吻住她柔嫩的唇瓣,「而且……我想娶你,你总得放我回去置办聘礼,好风风光光的招赘入你家,是吧?」
姚婼伸出手勾住他的颈项,将他按回床上,伶舟御风无奈一笑,只得任着她倾身倒在床上,深深的嗅着她颈窝天生散发出的体香,这香,在每个漫漫长夜里,无不让他为之疯狂。
好一个姚氏女子生来独有的催情香。
姚婼分明未历世事,却何德何能可以让长年穿梭花丛中的他如此欲罢不能?是因为能使男人吸睛并为之疯狂的女人,不外乎天生的外表以及後天的矫饰,而眼前人,不仅是集一身先天姣好的优势,还懂些诗书,使彼此谈论间能有一定的水准默契,再者她单纯可人,同时又饶富情趣,这怎能让他不喜爱呢?
「你再如此,我迟早会死在你这朵牡丹花下。」
「那也风流的光彩,是败给我这朵最美的牡丹花。」
「少闹腾,刚刚不是才和我讨饶,现在又想了?」
「不,我是要你和我讨饶。」她娇俏一笑,「我若不遂了你,你岂不是躁死了?」
「那倒是,你说,你想要什麽才能遂了我?」
「我只想知道,为何要在夜里不告而别?」
「怕了?」
「当然怕。」那是她打从心底的畏惧,「你若不娶我,我该如何自处?」
「我只是怕,道了别,我会更无法离开你。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那你也只是我的,是吗?」娇喘间,她断断续续问道。
他的吻覆没了她的言语,花房里,再次温存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