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低沉声音出现在身後,我背脊凉起,我瞬间回头转身迎向那个人锐利的眼神。
我赶紧站起,把花花的身子遮掩住。
「不用遮,我都看到了。」他说,一步一步走近我,「学校有条不准养动物的规定,我想你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吧?」
「对不起……」下意识地道了歉,低下头来不敢正视他。
「为甚麽礼拜二没有出现?」他问。
我愣怔几秒後回答:「我想说学测不是快到了吗?就不打扰你……而且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话还没说完,任祈恒就一把抓住我的领结,将我整个人用力拉扯过去。
「……学长?」我慌恐看着他,他不动声色反而抓得更紧。
「甚麽时候变成你决定要不要见面了?」他的声音冷冽,我咬紧下唇努力让自己不要感受到恐惧。
「……对不起。」我说,「下次……不会了。」
他放开我的下一秒立刻将我拦入怀里,抚摸我的後发并且在我耳边轻声道:「知道错就好。」
我缄默聆听他的话语,身体不自觉颤抖着。
「明天同一个时间同个地点见。」他说完就放开我,离开前眼神看向花花,「还有尽快把这只猫咪的事情解决,到时候被学校发现的话,我就只好听从学校指令处理,知道吗?」
任祈恒的回应意思是会帮忙隐瞒,我瞬间理解後一阵欣喜,但很快地想起刚才他的可怕,这份欣喜便消失。
「嗯。」我简单回应他。
他离开後没多久,顾禹墨从反方向出现。
「嗨!抱歉来晚了……每次的社团会议都很会拖时间。」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并且衣衫不整,看样子是用跑的过来。
「顾禹墨?你怎麽……」我惊诧地看着他,他笑答:「想说来看花花一眼,」
「原来……」我偷瞄刚才任祈恒离开的地方,心想任祈恒应该已经走了,那麽顾禹墨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话说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我说什麽?」我故意套他话。
「说什麽?」他懵然望向我,「你刚在跟谁讲话吗?」
看样子他的反应是没有听到,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在跟花花自言自语啊……幸好你没听到要不然又会被你笑。」
「好可惜喔!如果被我听到,我就会偷偷录下来。」顾禹墨奸诈笑着,我瞪他一眼,殊不知花花这时很有默契地在这时候喊了一声。
「喵呜~」
听见花花那异口同声的反应,我和顾禹墨相视而笑。
当顾禹墨出现逗笑我的时候,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忘记不久前和任祈恒发生的那些不愉快。
也忘了……任祈恒是个可怕的人。
隔天我依照约定出现在书局,在出门前还特地打扮一番。
我很少穿着便服与任祈恒见面,自从那次假日後,我跟他几乎都只在星期二约会,已经不曾在假日约出去过。
比预定时间还要早到的我,隔一条马路远远看到任祈恒早已抵达,令我十分意外。
他今天不一样,穿着学校的制服。站在书局门口,脸色十分凝重。
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凝望着他的我不禁如此心想。
直到走到他身旁,我还在想该如何开口。
他抬起眼,迎向我的目光,眼神异常冷酷,他不发一语上下打量我一番。
「走吧……」他的双手插进口袋,不像平常会主动牵起我的手。
「嗯。」
看样子他在生气。
我也不敢再多说甚麽,只是静静地跟在他後面,然後一起走进旅馆。
进到房间後,他把钥匙丢向化妆台发出声响,然後直接转身面对我。
「我问你……」他声音沉着,眼神犀利,「你和顾禹墨是甚麽关系?」
我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昨天我和顾禹墨的对话显然是被他听见,我抑住惊愕照实回答:「同班同学……算朋友吧……怎麽了吗?」
「没什麽,只是从现在开始我要加一条规定……不准跟除了我以外的男生有任何接触。」
「咦?」
「要是被我抓到,知道会有甚麽下场吧?」他眯起双眼,笑着说,同时解开他制服的领带。
我握紧双手,停止颤抖,「明白,知道了。」
「还有……上次你说你陪一个朋友在医院,那个朋友是顾禹墨?」他拿着领带,走到我的面前。
我默声,把眼神瞥开。
为甚麽他会知道?是猜的?还是……但不管是甚麽,现在最要紧的是我的回答。
如果我说谎,任祈恒肯定会发现。但如果说出事实,他会不会更生气?
现在的他,光凭言语我便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呼吸开始紊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答我,还有看着我。」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的视线与他对焦。
我胆怯地望着他,他仍笑着,「……嗯,是他。」
最终我选择事实。
他的笑容更灿烂却也虚伪,「没有说谎呢……真乖。」他放开我,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他用领带将我的双眼蒙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很久没做了对吧?」
「今天就把之前的份都一并解决,所以就玩刺激点……」我的耳朵传来灼热的刺痛感,我咬着牙忍住疼痛不发出声音。
「今天的你,甚麽也不能做。」他的声音移到後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要发出声音我就会惩罚你。」
他用发圈把我的头发束起,「还有也不能喊停,一切都由我做主。」
「知道了吗?」我的颈间传来他的气息,我深呼吸颔首,遮住我双眼的领带被我的泪水浸湿。
之後发生甚麽,我早已没有印象,或许是恐惧逼迫我忘记。
只依稀记得,结束时的我全身无力,瘫软在床上颤抖着,下面传来的阵痛已经痛到没有任何知觉。
自那天过後,我就再也没有跟顾禹墨说过话。
即使他来问我话,我也冷淡回应。
午休我开始留在教室,喂食花花的时间与他错开和他保持一个陌生人的距离。
我知道他没有错,错不在他。
但当我看到他被我忽视後那不明所以然的表情,最後索性顺从我的话开始与我渐行渐远。
那时我才深切体会到,原来失去一个朋友,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各位高三生,虽然已经考完学测但记得不能松懈,还是必须保持好学习态度迎接明年的指考……」
台上的教务主任讲得口沫横飞即使台下的学生们没有一个人用心聆听,他还是依旧忘我地沉浸在自己的致词。
「秃头佬要说到甚麽时候啊?自己穿得这麽保暖,完全不了解站在台下的我们都冷到瑟瑟发抖了……」
「嗯……」我静静聆听孟芸的抱怨,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头痛晕眩,是因为最近都睡不好的缘故吗?
「天啊,秃头佬同样的话要说几遍!可以下台了吗?」
「嗯……」
「茵媛,我问你喔……」孟芸凑近我的耳边低语,「你最近跟顾禹墨那小子吵架了?」
我没有回应她,忍住想吐的感觉继续听她说话。
「怎麽看你都没在跟他聊天,而且他也都没在找你……你们前阵子不是才又好起来吗?」
「茵媛?你有听我说话吗?茵……」
眼前瞬间一片空白,身子往後倒去,接着听见孟芸的叫喊声。
「喂!黎茵媛!你怎麽啦?」
旁边开始吵杂起来,不只是头,就连肚子也有点痛。
「黎茵媛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她就无预警突然昏倒往我身上倒,老师怎麽办?」
「不用紧张,找人赶紧送她去保健室,有谁愿意带她……」
「我。」
我感觉到我整个人腾空,看样子是有人把我抱了起来。
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抱起我的人究竟是谁,失去意识前……
想起了那熟悉的声音,眼泪不由得从眼角滑落。
是他,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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