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见时的你
离开了雨嫣之後,他尽量保持着规律的生活,早起阅读,下午运动。他以为自己这样会比较充实,但是问题不在於做了什麽,而是用什麽心情去做这些事。
从健身房回来,他的心情如同往常,或许是因为沉重得有些习惯了,并没有特别觉得好或是不好。将车刚停在地下停车场,便看到电梯旁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把项链还我!」
好久不见这只野猫,还是跟以前一样凶。
不过这孩子的手臂没有包紮,这点使他蹙起眉头。「你没戴着固定夹板?」
「关你屁事!赶快把项链还我!」
方耿仔细算了一下日期,他知道这种东西通常都对物品的主人来说必定是意义非凡的,这孩子势必是马上就发现遗落了,就会马上过来,但是却隔了两天才看到她,该不会她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还有发烧昏迷的症状吧?
看着那个瘦弱的身板,又没吃什麽好东西,要怎麽养好伤?「你吃饭了吗?」
「把项链还我!」她用力跺着地板,愤恨的怒吼。
「不还。」方耿说。
不料女孩发疯了,冲过来就一阵乱打,「干你娘!把东西还我!」他一时不查,被她手一挥打在脸上,眼镜也被打落在地,方耿也不生气,捡起眼镜後,大手一揽,将女孩环抱进电梯里头。
「干你娘!变态!」女孩仍然在挣扎,到处乱踢乱打着,最後他只能放手,让她跌坐在地上。
「汤。」
「什麽?」女孩的气焰弱了些,狐疑的表情仍充满防备,却意外泛着青稚的傻气。
「把上次的汤喝了。」方耿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固执。
「你有病是不是?」
方耿也不理她,按了自己的楼层,又打了通电话给李维伦,「上次那个3D列印的夹板还有没有?」
「你当我这里是便利商店啊?」李维伦果然叫了起来。「那个列印一组要一万多块耶!」
「反正你有那孩子的扫描纪录不是吗?下午再送来一个。」方耿说完就兀自挂了电话,不听李维伦的吼叫。「听到了吗?那个固定夹板要一万多元,为什麽不戴着?」
女孩不敢看着他,嗫嚅了半天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如果不戴着,骨头长歪了会无法复原,你年纪还小,不能这样随便对待自己的身体。」方耿说着,电梯已经到了18楼。「走。」
女孩本来还想挣扎,但方耿说了一声,「你不想要项链了吗?」她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下了电梯,跟在他的後头。
进屋之後她乖乖的脱了鞋,如果那团破布还算是一双鞋的话。
她极不自在的坐在中岛厨房的椅子上,看着他去冰箱里面拿鸡汤,表情仍然满满的防备。「这是我朋友的婆婆特别煮的,别浪费了。」
女孩没答话。
热好了汤,端道她的面前,她才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是医生。」方耿看着她锐利得像是老鹰般的眼神,软了点声音说。「我讨厌帮助了患者,却因为患者不听话,没有真正好起来。」
「我喝了汤是不是就还我项链?」她瞪着他问。
「我的座钟呢?」方耿问。
说中了她的心事,女孩马上张出刺来。「不是我!」
「偷了东西还不承认?」方耿也不生气,「趁热喝吧。」
她不说话,但是看着方耿也丝毫没有想退让的意思,因此也不客气了,端起了热汤便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就开始狼吞虎咽,抓起鸡腿就啃,吃得狼狈而粗鲁,就像是饿了很久,这段时间都没吃过东西一样。
方耿看着这女孩,觉得这脏小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但是他还是转身从冰箱拿了两颗蛋,一条土司,开始做法式吐司。
做好了端到她面前,这女孩接过就毫不思考的塞进嘴里,吃得满脸都是油渍,也不拿叉子汤匙,只是胡乱的把土司塞进嘴里。
到底是饿了多久,才会吃成这个样子?
女孩吃完,直接往袖子上抹嘴,发现了方耿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只是直勾勾的瞪着他说,「你要时钟也没办法,我拿去当了。也没当多少钱,但至少可以让我活一个月。」
「那是多少钱?」方耿好奇问。
「……我倒想问你,你家那麽漂亮,什麽东西没有,居然放个假货?」她嗤之以鼻道。
「那个不是假货,法国买的阿西娜女神座钟,十九世纪古董、鎏金、宝玑机芯,买的时候就要十五万。」方耿笑着说,「底座还有BreguetNo614RHXLIV签章和BREVETESGDG字样,当然是正牌的,这代表你被骗了,孩子。」
女孩的脸色惨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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