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等妳至花開那日》 — 第74章

酷暑当头,难免会想逞一时嘴馋而躲去冰品店消暑乘凉,尤其是开设在学区附近的冰店更是高朋满座,若不是趁着非放学时间抢先卡位,余梣想今天与江仁馨的约恐怕是要取消了。

她霸占着冷气出口下方的上等位,外头多的是排不到位子的学生朝她投以羡慕忌妒恨的视线,余梣甚是得意,吃得特别津津有味的样子。

匆匆赶到的江仁馨一见到她浮夸的吃相,再看看外头的学生,立刻了然於心而无奈道:「你别那麽无聊行吗?」

余梣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地耸肩。

江仁馨扫了眼菜单,便拎着钱包至柜台结帐,又折返走回来便看到余梣与邻桌的帅哥挤眉弄眼,她立刻翻白眼。

「你当你是蝴蝶吗?」江仁馨吐槽。

余梣眨眨眼,道:「那我就是只停在山茶花上的小小蝴蝶罗。」至於山茶花代表什麽,一时间江仁馨没意会到,只当她又在作妖了。

邻桌的帅哥可能真被余梣撩到了,用完冰後凑近她俩这一桌,勾起迷人的微笑,才正要开口要联系方式,余梣便支手撑头、抬眸道:「抱歉,我有女朋友罗,另外我之所以一直看你,是因为你拉链没拉。」

那名帅哥的笑脸立刻垮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胀红着脸逃出冰品店,惹得余梣哈哈大笑,不过坐在她对面的江仁馨可就笑不出来了。

「……『女朋友』?」江仁馨质疑。

在服务生送上她的冰品时,余梣迳自挖了一大口冰送进嘴里,不以为地说:「我少说了三个字,未来的。」

江仁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你不会是说叶涵吧?」见余梣不否认,她有些激动地道:「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余梣瞥她一眼,淡淡地应:「你跟叶昇也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江仁馨沉默。

余梣又挖了口冰,递到江仁馨嘴边,勾起唇角大大一笑,「来,江姊姊吃冰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说是吧?」

江仁馨不知道这股冰冷是因为入口的冰还是因为来自余梣那捉摸不定的性子,只是在她收回手时,江仁馨不经意一看,有些错愕。

「你怎麽……用右手?你不是左撇子吗——」

「改了。」余梣抽张卫生纸擦嘴。「这是必要的改变,虽然我还不太习惯,但是没有什麽事是习惯不了的,你说是吧?江姊姊。」

眼前的余梣忽然让江仁馨有些陌生,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来台湾前的最後一次过年,她特地飞到国外见她一面。

那时的余梣,还不是这样的……

「对了,你在M中教书还习惯吧?」余梣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口接着一口品尝美食。

江仁馨别开眼,轻轻嗯了声。

好吗?一个曾经疼爱的学生遭逢那样恐怖的霸凌,她却浑然未觉,这样的她能摸着良心说自己是个好老师吗?

於是她转头看着余梣,直直地看进她眼中,彷佛想从中捞出些什麽似的。

她问:「你一开始不来M中,反而去K中是为什麽?而且还挑了一个离叶昇这麽近的高中——」

「不,你搞错了哦,与叶昇邻近两隔壁不过是巧合,不是主因。」余梣漫不经心地搅动碗中已然融化成水的冰品,平声道:「我就想看看当年那些从M国中直升上K中的学生,在学校有没有留下什麽。」

她抬起头,朝她灿烂一笑,「而且,我要是真的直接转进M中是不是太高调了呢?」

江仁馨被堵了话,无法反驳。

眼前的这个人,连自己从出生以来的习惯都可以靠时间与毅力改变了,还有什麽事做不到?所以……

「……你对叶涵,是真心的?」

江仁馨原本以为会见到余梣稍有迟疑的神情,却只见到她含笑神情瞧着她,彷佛她说了什麽笑话似的。

「江姊姊,恋爱中的女人是不是都比较敏感纤细呢?」

江仁馨瞪大眼,这才发觉自己根本小看了余梣,这个人不过是披着高中生的无害模样,里面藏着怎样的心思,她根本摸不透。

「你放心,你跟叶昇谈恋爱这件事不会传到我爸耳里。」余梣轻松笑答:「我也喜欢大姊姊啊,这又没什麽,是吧?不过又是一场无果的恋情而已。」

『又』这个字,有时带了刺,听起来特别刺耳。更别说後面加了『无果』两个极具攻击性的字眼——不是每个人都能云淡风轻看待没有结果的事,不是吗?

至少江仁馨无法平静以待。

余梣见到她彷佛被戳中了痛处,黛眉微微蹙起,别有深意地瞧她神情的变化,其实美女就算是发脾气还是能被人捧在掌心中疼,江仁馨就是如此。

一如刚刚那帅哥其实是想要江仁馨的电话,只是余梣比她早察觉到替她赶走了不必要的苍蝇,又或许是说,她的气质、她的长相,其实与叶涵有些神似。

对於姐控叶昇会喜欢上江仁馨,她一点也不意外。——所有的一切,目前为止的每一件突发事件,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叶涵更不会是她的例外。

这世间欠下的尘缘,总该还的。只是时间早晚、不同形式罢了。

「叶涵的手伤应该快好了,你也该离开叶家了吧?」江仁馨咽下这口气,依旧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余梣点头,「当然,上次陪涵姐回诊,医生就说了下次回诊就可以拆石膏了。而且,我也快上暑辅了。」

江仁馨瞥她一眼胸有成竹的表情,若有所思。不过在她还没猜测出来前,余梣率先坦白:「我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江仁馨错愕地看着她。

「我也不瞒你,再说,也没什麽好隐瞒你的。再怎麽说,我都在叶家住上快一个月了,不可能一无所获吧?」

闻言,她扶额,「余……梣,你别做得太过火了。」

余梣不以为意地挑眉回敬她:「你才是,真正为叶昇着想,就该将他推得越远越好,我个人是无所谓,但是哪天被我爸知道了,你知道後果的。」

那两碗冰融成糖水,少了风味,只剩些许甜腻糖水。

有些事,正如那碗冰似的,过了赏味期便不再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精致冰品,只是让人睥睨的糖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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