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节课，蓝昱觉得差不多有两年那麽难熬，邻座有个视线一直盯着让他无法专心，那视线似是审视又带点促狭和捉弄，而且绝对是故意的。常人被这麽盯着，过不了两分钟都要按捺不住，也就只有从小被夸定性好的蓝昱才能撑完两节课。
「你不要一直看我。」
「宋导要我照顾你，我当然要好好看着你啊！」季洛言说的真诚，眼里也没半分作伪，要是没经历过早上的事件，蓝昱还真的有可能会相信。
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着总是带着笑容的季洛言，蓝昱也不好在转学第一天就和班上同学伤了和气。
蓝昱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就是看看你什麽时候愿意跟我说话？」
蓝昱无言，原来季洛言是记着刚才不理睬他的事？
「下一节好像是国文课？」
「嗯。」为了不让季洛言再看着他两堂课，蓝昱只好敷衍地应了一声。
「我忘记带课本了怎麽办？」季洛言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有三明治、漫画、巧克力、OK绷、几封粉红色信封装着画了爱心的信，就是没看到国文课本。
蓝昱趁着下课的宝贵十分钟把刚刚的解题步骤誊到笔记本上，字迹工整一丝不苟。听到季洛言的话，连头也没抬，随口就应了两个字：「凉拌。」
季洛言前座的同学回过头来，好心地问：「洛言，要不我的课本借你？」
「大鸟，谢了，不过还是算了吧，借我你就没课本看了。」季洛言虽然一脸深受感动的样子，但还是摇头婉拒了。
那名顶着时下最流行韩风厚刘海发型的男同学一听到这个绰号，脸立刻就垮了，悲愤欲绝地说：「就说不要叫那个绰号了，我叫沈鹏飞好吗？」
「谁叫你第一次见面要说你是大鸟？」
「那是因为你问我鹏是什麽意思！」
「小时候识字不多嘛！」季洛言笑得夸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蓝昱听着季洛言和沈鹏飞的对话，好奇地往两人处瞥了一眼，随即被季洛言捕捉到，季洛言兴冲冲地对蓝昱介绍：「沈鹏飞，绰号大鸟，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才没那种绰号！而且最後一句听起来是不是怪怪的啊？」沈鹏飞闻言随即皱眉。
「那改一下，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这样没问题了吧？」季洛言把巧克力折了一半丢给沈鹏飞，沈鹏飞顺势接住，两人默契极佳，似乎早已演练多次。
「谢啦！」沈鹏飞道谢後目光掠过黑板边角，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问：「什麽？今天英文课要考单字？」
「对啊，昨天临时加的，你没看班群吗？」
「靠！昨天群组两千多条讯息根本看不完！」
「至少你现在知道了。」
沈鹏飞飞快地拿出英文课本，一脸悲痛地背起单字，一边背还一边念念有词，「希望小考零分这种小事不要再通知家长了，简直就是在残害国家幼苗。」
季洛言把另一半巧克力递向蓝昱，笑问：「你要不要来一块巧克力？」
蓝昱闻言，便抬眼望向季洛言，淡淡的目光却在那张好看的笑脸映入眼帘时就仓皇收回，「不要。」
「巧克力对伤口好，吃了就不痛了。」
「鬼扯。」
「真的，我妈这麽说过。」季洛言眼中的焦距不自觉地落在远方，脸上的笑也有别平时，特别柔和。
「她骗──」她骗你的，蓝昱原本要这麽说，但话刚开口便硬生生收了回去。他毕竟心思细腻，多少从季洛言的话里听出一丝缅怀的味道，察觉出不寻常，便默不作声。
「你不吃我自己吃了啊！」蓝昱的拒绝没在季洛言心中留下打击，季洛言也没追问蓝昱没说完的是什麽话，说完便收回手笑着把巧克力吃掉。
一旁，看似专心抄着数学习题的蓝昱，思绪莫名不能集中，心里有一丝挥之不去愧疚感，一连抄错了好几行算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