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我们的话题到此为止,但杨宇齐似乎没有转回去的打算,虽然是朝我的方向,但他仍旧自顾自地喝酒。
我常在想,为什麽这个人总可以这麽的自在,似乎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这个…好喝吗?」看见他买了这麽多罐,指着他手中的东西,我无聊一问。
咬着铁罐的瓶口,杨宇齐从上方看着我,似乎对我这突如其来问题感到有趣。
「牛奶,不好喝吗?」虽然罐子挡住了他的嘴角,但我觉得他在窃笑--因为他的眼睛是弯的。
除了冷漠,我又发现这个人的第二个缺点,
喜欢嘲笑人。
我尴尬的将手上刚喝完的牛奶盒放到桌上,因为习惯性咬吸管的关系,我从刚刚就一直拿着不放。
什麽阿……说到好像我是个小孩。
我懊恼的转过身,感觉和他讲话自己的脑袋要够灵活,要不然会一直被他看到我的窘态。
说到出糗,我突然想起徐祥整我的时候……对了!
「杨宇齐,你昨天有跟徐祥说我要先回去吗?」
既然他是在徐祥不知道的情况下载我,我又忘了打电话给徐祥,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先走而生气。
意外的,听到我问他,杨宇齐难得的愣住。
「不会吧……你忘了?」我讶异的看着他。
掏出手机,我应该马上传封简讯给徐祥,但还没打开萤幕前就先被杨宇齐制止了。
「说了。」像是怕我听不懂似的他又补充:「我跟他讲过了。」
看见他有些激动的把手放到我的手机上,虽然有些不懂,但我还是摆出明了的样子,将手机放回书包。
这应该是我和他讲话时看过最大的反应吧,如果在巷子的那一次不算。
杨宇齐似乎也被自己的模样给吓到,变回冷淡的表情。他起身,将桌上收拾乾净,把没喝完的啤酒也装在一个袋子里。
「你要走了?」跟着他,我的屁股也从椅子上离开。
「嗯,时间不早了。」
望向手表,--七点零五分。
作梦也没想到,我竟然和杨宇齐聊了这麽久,和这个我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你会去学校吗?」看见他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心一急,开口问他。
停下了脚步,杨宇齐有些意外的转头看我。
「不会。」
我就知道。
那是不是以後,我只能像今天一样,因为巧遇才能碰到他。
我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麽,或许听起来有点蠢,但我不想以後只能在路上和他短暂的相遇,因为这一天而让自己勉强跟这半熟、又称不上是朋友的人打招呼,然後转身离去。
在杨宇齐还没有离开前,我脱口而出了一句我这辈子连想都没想过的话--
「可不可以……」
「带我一起翘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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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麽?!翘--」
「小声一点!!」捂住前方的人的嘴,我紧张的左右张望,深怕有人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第一节下课,我马上就冲到何小晴的座位旁,把我今天要做的疯狂举动告诉她。
何小晴一脸不敢置的看着我,虽然嘴巴被堵注,她还是死命的在我掌下低语着:「怎麽可能……」
是阿,怎麽可能。
我竟然想翘课。
拉下我的手,何小晴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雨茜,你确定?万一老师知道了,你会被记警告。」
看着她,我眼神肯定的点点头。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师长眼中的乖宝宝。但说到底,我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这副模样。进了这间全台湾最有名的私立学校也是那男人的决定,我已经累了……不想再作魁儡。
我一但下定决心,便会很固执的去做--何小晴看再这麽劝也劝不动我,明白似的点点头。
「不用担心我。」看向何小晴,我投给她一个微笑,要她放心。
反倒我比较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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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我背着书包悄悄的从教室溜出去。走廊上没有人,一路上我的心都碰碰跳着,怕会遇到老师或者纠察队,但我的步伐并没有因此变快,因为我不想让人起疑。
在遇到那些人以前,我早就想好了几十种的理由。
就算被抓到,也没什麽好怕的,学校会记警告只有一种原因--
家长为了怕孩子留下不良纪录,通常都会用钱来洗刷他们的『清白』。
呵,这应该也是唯一这间学校占上风的地方吧。
校风严、随时在抓犯错的学生,等於是在填补自己的口袋。
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学校的老师都在混,我顺利的溜到了每天中午都会打扫的地方--也就是和杨宇齐第一次见面的那里。
「他还没来……」盯着那道墙,我有些失落的抓着自己书包的背带。
老实说,他早上给我的答覆也出乎我的意料。
在我说出连我自己都很惊讶的那句话後……
「可不可以……」
「带我一起翘课?」
语落,时间彷佛静止着。我紧张的手掌心都出汗了,就像昨晚坐上的他的车时。
我的双眼依旧盯着他那双鞋子,全黑对比着我--从小到大一直穿的白色帆布鞋,因为很喜欢。
沉默了许久,我知道杨宇齐还在看着我,所以我才会那麽紧张。
他现在在想什麽?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竟然要他带我一起翘课。还是觉得会引来麻烦?万一到时被抓到了,连他都会完蛋。
对喔……我刚刚在做什麽阿?怎麽没想到这一点……
就在我还纠结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杨宇齐的声音终於传到我的耳里。用着令人不解的情绪:
「中午一点,後校园。」
现在已经五十五分了,再过不久就会打钟,如果杨宇齐没来,万一出现其他学生就麻烦了。
照理来说,我应该要担心他会不会爽约。
但我现在坐在草地上紧盯着那面墙,却不是在烦恼这个。
我在想,自己为什麽会这麽信任他,明明只见过几次面……
突然,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打断我的思绪,我惊吓的回头以为是被纠察队发现。
「徐祥?!」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很疑惑但既然看到的不是别人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嘿,被我抓到了吧!」徐祥抓住我的右手,一脸逮捕到犯人的成就感,嘴角高高的扬起。
「你怎麽在这?」呼出一口气,我从蹲坐的姿势慢慢起身,盯着他的眼睛我好奇的问他。
「你今天不是请病假?」一早来,我就没看到他的身影。原本还担心昨晚没说一声就自己先离开。
徐祥背着书包,脸上完全没有生病的样子,神秘的微笑,然後说道:
「没阿,想请就请。」
什麽理由阿?将手从他的手掌下挣脱,我狐疑的皱眉,不懂他既然请假干麻还来。
将手插在口袋里,徐祥倾身靠近我,挑了挑眉问道:「想翘课齁?」
盯着他的脸,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他常常做出靠近人的举动,他不会对身边的女生都这样吧?
「杨宇齐告诉你的?」转过头,我淡淡的问道。
这次我比较冷静,感觉和他们这一类的人在一起,随时都要做好事情发生不在自己考虑范围内的准备。
徐祥挑了挑眉,笑而不答。见他没有回应我又追问:
「所以他不会来?」其实我早就想过了,杨宇齐怎麽可能会带我做这种蠢事。果然,在这种时间点他应该是想叫徐祥把我拉回教室……
「如果我说是呢?」
徐祥的答案让我变得沉默,但我试着别让自己看起来像被别人抛弃的样子,这没什麽好失望的,叫杨宇齐带我翘课本来就是不合理的要求。
咚的一声,徐祥用手指轻弹我的额头,虽然是没有很大力但还是让我感到错愕,我睁大了眼睛用手抚着被他打的地方然後不解的看着他。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他的手越过我的脖子就像上次和杨宇齐搭肩时的样子靠在我旁边。「走啦!阿齐有事叫我先来接你。」
不自在的表情浮现在我脸上,但我没有把徐祥推开,我知道这是他的习惯,一个喜欢和人接触的坏习惯。
但我们不是应该要从这里出去吗?停下了脚步我迟疑的看着他。「去哪?」
眨了眨眼,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俯视着一个矮他十几公分的小女孩:
「翘课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在我还没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时他面带神秘的笑意又补了一句:
「只不过不是从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