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拎背包下楼时,楚西笑嘻嘻交给她一个漂亮盒子。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她打开。
「哇!」居然是一支全新手机。
「我是很想邀功啦,不过是大哥托朋友昨晚送到的。」
她拿出来,已经开好机了。
「现在给你新手机,打给你请在三声之内接。」楚西对她做鬼脸。「如果不接,後果自行负责。」
完了,昨天大概被连环call到死,今天这宝贝与其说是礼物,在三兄弟眼中恐怕是救命加监控工具。
「谢啦!」这礼她收得内心惴惴。
一路楚西都在跟她抢吃的,比平时还欢脱。好不容易在校门前赶走这门神,转身差点撞上一根电竿般高的人。
「海清玉?」
背包又被拎走,她仰头不明所以看他。
「相机很重吧?」
是蛮重的,通常都是哥哥们帮她背,刚才也是楚西代劳。「谢谢。」
「该我说谢谢吧。」他接着把大袋早餐也接管。
「不用谢,」她吐舌,「相机是我的没错,但是哥哥们送的,所以我也没做什麽。」
今天进教室比较晚,已经来了大半人。她第一眼就看到胡义——不看到也难,他被江湖国好兄弟围绕,大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没办法,一身绷带像招摇般醒目。
楚北走过去,胡义看到她便眯起眼睛,神情是她读得懂的警告意味。
对喔,她要怎麽问好?两个当众互呛过的人,忽然问候起来好像很奇怪。
楚北打消念头,绕教室一圈又回座位。
海清玉已经把她的东西放在位置上,她回头看教室後面,他懒懒靠在椅背上。
胡义还是来上学了,她松口气,所以无故被瞪也没太在意。
「胡大,为什麽不说是哪摊孬种啊?一群人堵你一个是有多想死?」薛风摩拳擦掌。
「对啊!不把他们作死怎麽行?」众人齐声同心。
楚北竖起耳朵。
「谁跟你们说我被堵?」胡义一脸无所谓。
「胡大你出手谁打得过?难道不是一大群才搞成这样?」薛风不可思议。
胡义摇头。
「那是怎麽搞的?」众人再接再厉。
「算我还人情债吧。」胡义淡淡说。
「债?」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
吴项插进来:「胡义一定不是不打,是不想打。怎麽,老大不想打的人,你们想打?」
这下大夥没气了,出头也得老大点名啊。
「几道刮伤你们就哇哇叫,我还怎麽做人?都滚回去补作业!」
胡义一声令下,兄弟散了。
第三节体育,胡义没请假,楚北咋舌——浑身是伤还要打排球?
许老师看到胡义就皱眉,「胡义,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即使不似林导师对班上学生那样熟悉,胡义狐群狗党又口无遮拦是四班老师都领教过的。
胡义嘻嘻一笑:「当然不是。我飙车飙来的,钱赢得够本。」
许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是不要命了吗?还是不怕进局子?」
「许老师,拯救我的任务还是交给林导师吧,我怕耽误您上课。」
有人闷笑,许老师很气堵:「你这样子要上什麽课?」
胡义:「报告老师,男女混打的场子我可不想错过。」
一阵嘻笑,许老师瞪过去:「你们按学号分队,男女各三个,快点!」
这种学生太头疼,许老师块头大却不是凶老师,拿胡义没办法。
分完队,楚北这队刚好有胡义,还有商晏奇,对手却有海清玉。
楚北抓抓小耳朵,怎麽他们学号这麽近啊?
萧雨晴学号却离很多号,跟她凑不到一起。江榕走过来时,很嫌弃看她一眼。
原来上次女生国同仇敌忾,打完又没感情了。
「喂,胡义,不要太勉强啊。」游邦拿排球当足球耍帅,足尖一勾球就轻易从地上变到手上。「我们有全班最高的,你们⋯⋯呵呵。」
伤兵加矮冬瓜,楚北这队怎麽看是怎麽不看好。
游邦当然顺便强调他们队有他这个球霸就够了,大家听懂就好。
球霸国里就属游邦竞争欲最强,连对江湖国都忍不住叫阵,等一下大约也不会对女生手下留情。
胡义嘴角一勾:「我们有帅哥,你们有吗?」
女生都捂嘴笑,楚北摇头。胡义平常算是痞帅没错,现在半个木乃伊也能说出口?
奇的是女生们还真卖帐,看她们连眼睛都在笑。
许老师:「规矩很简单,女生扣球男生不准拦网,就这一条。」
扣球?拦网?楚北望一眼她跳起来都没希望构到顶的网,决定根本没她的事。
「前两节课学的基本动作都拿出来。三个场都分好了就开始热身!」
三场六队,刚好全班都下场了,一个女生生理假坐在场边。
前两节课光接球楚北就两只手臂瘀青了,结果还是到处喷球界外,基本上变成躲避球——挨打还失分。
回家被楚西笑说像两根香肠,还是二哥好,敲了他的头。妈妈最好,帮她冰敷热敷再按摩。
看看自己白白圆圆又短短的手臂,後悔今天没穿长袖运动衣。
一抬头看到游邦正在笑咪咪看她,像看到即将到手的胜利之钥。
妈呀!这是要锁定她来轰炸的节奏吗?
她没命扫视队友,有谁可以帮她挡一下?
看到一个可能会比她更惨的靶子,心思马上被移转。
楚北趁胡义蹲下系鞋带,凑上去小声问:「你为什麽不请这一节?伤口裂开怎麽办?」球啪一声打在⋯⋯刀痕上?光想就痛。
「楚北,你真的很烦!」他头没抬,声音像在磨牙。「我已经来了,你敢到处多嘴大惊小怪,我不会客气。」
「喂,你等一下又开始流血,我昨天就前功尽弃了你知不知道?」她要他来学校是要确认他会不会回家又被打,不是要他逞强。
「你闪远一点就算帮到我了。」胡义站起来,居高临下瞪她。「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大步走到场子另一头,好像不情愿站在这麽弱的队友旁边。
好吧,担心完这个没心没肺的,她是很担心自己。
体育就算有努力分,许老师在她身上恐怕也看不出来。最糟的是马上要当靶子!
「你看起来有点怕怕的。」
商晏奇正低头瞅着她:「你连胡义都没怕过,怎麽看着网子就害怕?」
她苦笑:「班长的排球怎麽样?」罩她够不够?不能指望那只自身难保的。
「不太行。」商晏奇微笑,「分析比较行。」
想开玩笑说帮她分析一下怎麽躲球好了,又觉得不该随便跟班长开玩笑。
「班长,我去练习了。」正要往女生那边跑,商晏奇开口。
「要我教你等一下站哪里球最少吗?」
她止步:「真的?班长你知道?」
「如果你从此停止叫我班长。」
叫班长怎麽了?她抓抓耳朵:「呃,好吧。」
商晏奇点头:「你知道位置要轮转的,对吧?」
「知道。那不是就一定得站那个位置吗?」还怎麽躲?
「位置是固定没错,但也是相对的,中间有移动的空间。」
「那⋯⋯我怎麽站?」
「你等一下在你自己位置可以移动的空间内,尽量靠离你最近的男生那边站。」
「⋯⋯为什麽呢?」
「因为第一,女生本来就是扣球最好的目标,你若拉开跟其他女生的距离,等於再制造一个空隙,球就更可能往那个空隙跑了。」
听起来超有道理!
「第二,你靠近男生,球若往你们方向去,男生比较有可能去接——不是竞争慾比你强,也会是手比你长人比你高。」
楚北正要拍手叫好,听到最後一句却觉得班长在逗她。
「班长——」
他咳一声,她赶紧改口:「商晏奇,你真神!」
商晏奇笑:「我很会纸上谈兵。」
「不不,等一下应该可以证实。」
有这撇步,楚北觉得比较不怕了。
看了看位置,发现离她最近的男生⋯⋯好像就是班长?
看大夥做完体育股长带的热身操,许老师说:「好了,大家就位!」
商晏奇分的位置,把他自己放在一号位,而她是六号位。
班长分的,没人有异议,而且队里他最高,她最矮,第一与最後位置,天经地义。
各场一号拿球到了发球位置,许老师吹哨。
许老师不要这麽喜欢模拟实战氛围行吗?
而且所谓六号,一开始是站在中间耶!对面的六号是⋯⋯
海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