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徐诺佑与康明容终於走到了一块儿,曹尔绘与徐尔祈从这一刻起,终於也是有爸有妈的孩子了。
所以,曹尔绘高中毕业的这一天,她的父母及弟弟全都来参加了。
「尔绘——」赵旭婉穿着制服还不老实,边跑边喊进了三年孝班,「老师说你是普通班的资优生代表,要跟资优班代表一起上台发表毕业感言呢!」
「我?」此刻的曹尔绘正在帮姜一钧别胸花,「我怎麽不知道啊?」
「好像是刚刚才决定的,教务主任让我叫你过去教务处找他,快点!」
赵旭婉推着她走向门口,似是希望她赶紧离开。
「尔绘,你的毕业生胸花还没别呢!」原处的姜一钧挥动着她的胸花,这头的赵旭婉替她奔去取了过来,交在她的手上,「等一下有遇到人再叫他帮你别,快点去找主任啦!」
直到感觉莫名其妙的曹尔绘走出教室,姜一钧才走到赵旭婉身边,问:「你干嘛一直催她呀?」
赵旭婉正笑的花痴,「因为资优班的代表是夏禹弦啊!」
教务处里,主任刚把毕业生致词的讲稿递到资优生代表夏禹弦手上。
「报告——」门口,曹尔绘早已看见夏禹弦,没有过於讶异,转学後连续两年称霸百名榜第一名的他来当代表当然是最适合不过的,主任看向门口,朝她招手,「曹同学,来!」
把另一份讲稿拿搞了曹尔绘,郑重其词:「待会儿你们就要代表全体毕业生上台致词,把握剩余的时间把讲稿对一对,待会儿上台可别开小差了!」
领了命,两人离开了教务处,寻了校园里的一个小角落,刚好可以看见忙碌的校园全景,两人却又刚好被树荫遮住了身影。
「今天就要毕业了呢!」从手上的讲稿飘忽了思绪,夏禹弦忽然问道:「叔叔、阿姨和尔祈都来了吧?」
原本认真练习的曹尔绘抬起眼眸,点头,「你爸妈呢?」
「来了——」他朝她微微一笑,包含着一点失落,「但是我妈没让我妹来。」
「你很希望小舞来,对吧?」可能是读懂他的失落,曹尔绘小心翼翼的说道:「而且不是为了你爸妈。」
夏禹弦收回投注的目光,只见他扯着制服下摆的手指忍不住更捏紧了一些,没有说话。
「其实,你妈很爱你。」曹尔绘温柔的说着,他一愣,反问:「有吗?」
「身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得高大帅气、学业优秀非凡,并且成为一年一度资优毕业生的代表,你觉得有哪个妈妈会不骄傲?」
夏禹弦还是捏着制服,颤颤用力的手指越发使力,目光紧紧地放向远方,说什麽也不肯看向曹尔绘。
她说:「你妈她其实没有你想的那麽不喜欢你。」
在夏禹弦的印象里,叶曼玟未曾为他展现过一颦一笑,就算自己再怎麽努力,在她的眼底也只是应该的事情,但他还是不曾放弃,却因为未受过肯定而十分受伤。
忽然,曹尔绘说:「所以她没办法带小舞来,甚至是每个有你的场合,她都不愿意让小舞出现。」
「为什麽?」他不明所以的问着曹尔绘,她说:「因为小舞生病了,你是一个如此光彩耀眼的男孩子,如果让你的同学、你的朋友知道了你有一个罹患自闭症的妹妹,他们会怎麽看你?这是你妈妈的想法。」
夏禹弦摇摇头,「我不懂⋯⋯」
「简单来说,身为你的母亲她必须为你顾全面子,所以她不能让生病了的妹妹站在你的身边,你并不适合那样的画面,你那麽完美禁不起任何打碎;可是身为小舞的母亲她又必须武装起来,她自责自己把小舞与你隔绝,既心疼又不舍,所以面对你时只能是一昧的逃避,因为小舞的病是天生的、是来自母胎的,更是一个母亲一辈子没办法弥补的过失。」
语毕,那只捏着制服下摆的手忽地一松⋯⋯
「你能懂⋯⋯」曹尔绘低下头,去找寻他的双眸,盯着他问:「她的难处吗?」
缓缓地,对上曹尔绘望着自己的目光,夏禹弦怔了好久,他细想着⋯⋯
细想,转学後多寄来的那些行李、漏夜未归的严肃斥责、妹妹缺席的毕业典礼,还有好多好多,原来都是妈妈的爱。
父母的爱,是每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初的美好,这份无私、包容且不求回报的伟大不会有任何情意能够代替,但当你被取而代之,甚至意识到自己不曾拥有时,那是多麽恸的记忆,尤其是对於一个渴求母亲半毫米眼光的孩子。
话後,夏禹弦忍不住背对着曹尔绘的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