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妈妈看着她满脸疲惫,大概也猜到了她昨晚应该不是太好过,所有的话语最终全部化为一声叹息,「算了,先进去休息吧,有什麽话等你醒来再说。」
没有预想而来的责怪和怒气让傅可恬松了一口气,揣着包包回到房里,她便赶紧给温睿宇拨通了电话。
另一边,温睿宇的房间一片漆黑,他站在窗边,看着底下的记者,他怎麽也没想到他去医院的事情会被拍到,更不晓得他丧失了嗅觉的事情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搞得现在人尽皆知,刚才公司已经打来电话,说是让他暂时休息一阵子。
那日去看医生时,医生说这大概是之前感冒後引起的,会自己恢复,但至於什麽时候会恢复,医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有些人一周便会恢复,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恢复,一切因人而异。
医生的回答让温睿宇备感不安,若是对於常人来说的话这倒是没有什麽,但是他是调香师,丧失嗅觉对於他来说是致命的,可以说是几乎断了他继续调香的资格。
脚下的小东西像是感受到他的不安,安慰似的在他脚边蹭了蹭。
他没计算自己在窗边站了多久,只知道当外面的记者都散去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只是脚步刚挪动,门铃声便响起,在这个非常时期,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心中就会马上竖起一道高墙,温睿宇不免也担心此刻按门铃的人会不会是刚才埋伏在楼下的记者。
才打算开口询问门口的人是谁,对方就抢着开口:「阿宇,是我,开门,你在家对不对?」
温睿宇听到声音脚下一顿,迟疑着要不要开门,她会来就表示她已经知道了,不过也是,现在网路资讯这麽发达,手机打开就能够看到第一手消息,她哪有可能不知道。
「你今天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待在这边不走。」她打了一天温睿宇的手机,可是都没有人接,为了见到他,她趁她妈不在的时候溜了出来,来到了他的住处外面,她还是厚着脸皮千拜托万拜托刚好要进门的住户,对方才肯带她进来的,不然她大概又要被保全挡在门外了。
好不容易进来到这里了,今天没有见到温睿宇,不管说什麽,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门的另一头没有动静,傅可恬却仍是笔直的站着,眼神坚定。
须臾。
门终於被打开一个缝隙,傅可恬见状,赶紧推门而入,就怕他又把自己关於门外。
「为什麽不说?」她望着他颓废的模样,眼眶不自觉蕴出了些许水气,沾湿了脸庞,包含了对於他的沉默、独自承受还有自己的後知後觉。
他来找她那晚,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吗?只是为什麽,最後即便她逼问他,他仍旧没有说出口?
这是她至今仍然没有办法理解的。
温睿宇沉默,额前的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眸,傅可恬猜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什麽立场?」好一会儿,他终於抬起头,黑眸凝视着她,抛出了这麽一个问句。
什麽立场?听到他的问话,傅可恬扪心自问,是啊,什麽立场?
傅可恬不想去想这个答案,那太过复杂,若真要深究,那势必牵扯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何必呢?所以她选择不去深究。
「不管什麽立场,我希望你遇到什麽事情都能够主动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能帮的了我吗?」温睿宇唇角扯出一抹牵强,觉得眼前的女孩似乎把事情想得过於简单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傅可恬,你永远帮不了我。」
大概是失去嗅觉的冲击和压力,温睿宇从口中吐出来的话语有几分歇斯底里。
不过他的歇斯底里倒是让傅可恬抓住了些什麽。
「你说以前……所以,你想起来了?」她没时间因为他的话语而受伤,现在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并非全部。」温睿宇并没有打散告诉她自己恢复了记忆的事情,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激动了。
「但是至少恢复了一些了对吗?」傅可恬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兴奋彷佛下一秒就会从心中跃然而出。
这大概是这段算不上顺遂的日子以来,最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吧!
温睿宇望着她如花般的笑靥,脸上顿时多了几分迷惑,「你……很高兴吗?」
「不该高兴吗?说说看你恢复了哪些记忆?有没有记起你是为什麽会失忆?」
温睿宇摇摇头,自从在发烧中恢复的那记忆中的一角後,他便没有再记起以前的事情,他也没空去钻研自己究竟为什麽会恢复记忆,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对於眼前的女孩,他爱得似乎更深了。
傅可恬见他似乎不想谈这块,也不再逼问,过度逼问只会造成反效果。
「你能跟我谈谈吗?为什麽会突然闻不到?」高兴过後,傅可恬话锋一转,将话题拉回正题,这是她现在最迫切想要知晓的,即便知道他会抗拒这个话题,但她还是问了。
「我不想说。」果不其然,傅可恬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得说。」
「我说了,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麽知道我帮不了你?」温睿宇眉宇微皱,不懂她为何如此坚持,「或许我真的没办法给你实质上的帮助,但我可以陪着你。」
傅可恬赶紧又补充道,她没办法代替他丧失嗅觉,但至少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她可以陪伴他度过这次的黑暗。
「陪着我?」温睿宇嗤笑,她一个有男朋友的人跟他说这种话,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