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对不起啦！」一路上，刘育怀双手合十，满脸都是歉意。他在梁葳身边绕来绕去，但却始终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学姊，拜托你原谅我这次吧。」他改口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担心。」
「担心什麽？」停在研究室的前面，梁葳侧身靠着门，终於正眼看他。
刘育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我怕孙群再缺席，会被当掉。」
他眼中多了一抹担心，和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表现出的俏皮模样不同。
她看得出来他没有在说谎。
「你好像应该先担心你自己吧。」梁葳皱起眉头，「刘育怀，你这堂课已经被当过两次了，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七年都毕不了业。」
「我没差啦⋯⋯」他耸肩，低声道。
对他来说，当医生本来就不是梦想，只是为了延续家里世代都是医生的传统而选择的未来。在他眼里看来，这样的未来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跟孙群是什麽关系？」她问，美眸直视着他，「你这麽担心他？」
梁葳很年轻，单就外貌来说，她甚至比周遭的女同学更像学生，唯一的差别只有她身上干练专业的气息，是还在念书的学生不会有的。对刘育怀而言，这感觉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不像是在和师长谈话，这也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紧张和隐瞒。
「⋯⋯」他沈默了几秒，缓缓道：「我从高中到现在的死党。」
「那他今天怎麽没有来学校？」
「我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知道⋯⋯」
梁葳边听边点头，并从口袋里拿出研究室的钥匙，打开研究室的门。在代课的这段期间，学校分给了她一间私人研究室，面积并不比她在医院的办公室小。
「你等一下有课吗？」
「诶？」刘育怀一愣，赶紧摇头，「没、没有。」
「学弟，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帮别人点名。我也曾经是学生，翘课、帮别人点名这种事情我也做过。」她悠悠的说道，并假装失望，「只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你这麽做好像不太给我面子呢。」
他无奈垂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帮我个忙吧？就算赔罪。」她用手势邀他进研究室。
一进到研究室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山的纸箱，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书籍。
「这些是⋯⋯」
看着这快要被箱子埋没的房间，一个人整理的话，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
「我的书跟教学会用到的课本。」她将手中的物品放到办公桌上，并走到他旁边，从纸箱里拿起一叠看似超出她身材负荷的书，并走向空无一物的书柜，「帮我把书摆到书柜上。」
「喔、好。」刘育怀连忙拿起书本。
「中文和英文要分开喔。」她补充，「还有英文的部分要按照作者姓名来排。」
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刘育怀眨了眨眼让自己脑袋清醒一些，并点头，「我知道了。」
今天医学系最大的八卦无疑是以前这位新上任的天才学姊。
她的传闻、她的长相、她的性格。
虽然很多人认为她还太年轻，还不够有资格当医学系的教授，但是在看到这些书後，刘育怀心想她完全有资格。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看完这麽多书。
经过了一个小时，纸箱里的书籍和物品终於全数整理完毕。看着整齐乾净的研究室，梁葳露出满意的微笑，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谢谢你。」她向一旁的刘育怀说道。
「不客气⋯⋯」他似乎正沈浸在这整面墙都是书的奇观。
「我请你吃饭吧？」她微笑，「算是答谢你。」
闻言，他连忙摇头，并拾起书包，「没关系，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而且学生帮老师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等一下要去医院见习，先不打扰老师你了。」
「好，那下次吧。」她点头。
梁葳推开研究室的门，但她还来不及道别，走廊上传来的对话声便拉走了她的注意力，只见对面研究室的男教授正在斥训一名男学生，气氛有些紧绷。
男教授的脸色很差，口气可以听出来他已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字句间还是散发出浓烈的怒火。男同学背对着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吭。
「你这个学期我的课出席率不到一半，就算有来上课，我看你也都是在睡觉。你这种学习态度对吗？你这样不但是对师长不敬，对医生这个职业更是不尊重！你真的想要当医生吗？你这种样子，有那个病人会愿意把性命交给你！」
男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最後整个走廊都是他的回音。
一见到梁葳从研究室里走出来，他连忙叫住她：「梁医师，你来得正好。这是你班上的导生，带回去好好管教一下！」
然而，她还来不及作出回应，一旁的刘育怀却先开口：「孙群⋯⋯」
闻言，背对着她的学生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俊秀脸庞却让她一愣。
是他。
那个帮车祸女子做急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