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又——」
『欸……』朱琬萍的右手食指又往风间的额头戳过去,但被风间抬手拦在半途。
『想喝你就喝,不喝就别吵。』将左手的酒杯塞给风间,她把自己的右手抽回,拿起酒瓶就对嘴,潇洒豪迈。
挥手遣退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瓶新酒与一只乾净酒杯的菊太,风间直接将手中的残酒喝完,朝朱琬萍伸长手,自然而然半点疙瘩都没有——
看得再次端上新酒为朱琬萍置换空瓶的菊太,瞠目结舌。
「为什麽自己在这里喝酒?」风间用酒杯轻碰了下朱琬萍手上的酒瓶,提醒她:他的杯子空着。
『……想家。』侧眸瞥了瞥风间,朱琬萍不甚情愿地为眼前的空杯倒酒,『那边就有啊!自己伸个手拿酒瓶都懒吗?』
轻啜杯中清酿,风间直接无视朱琬萍的抱怨,而是关注他一直很在意、却始终无从探知解答的议题:「我可以陪你回去看看,只要你告诉我地点在哪里。」
关於她的来处,他不是没问过,而是她从来不肯清楚的说——
若能一探天人的国度或故乡,甚至带来更多的天人,所有鬼族近几百年来所苦恼的传承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若能因此更加壮大鬼族,那麽「风间一族」从此将立於百鬼之首,永垂青史千秋!
『没用的……回不去了……』
仰头喝乾瓶中酒液,朱琬萍放下空瓶的瞬间,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滴宛如自天际遗落的流星,在她眼角与下颚之间,稍纵即逝。
「回不去?」
『对啊……都跳了三年多……就是回不去……』
「跳?」风间眉尖微挑,「跳甚麽?」
『还能跳甚麽啊?』朱琬萍白了风间一眼,毫不掩饰地嫌弃他问的问题很傻,而她不想浪费时间回答,『每次都被捞上岸……唉!走不了!』
「你的意思是——来得了,回不去?」暂时略过浮上心头的疑惑,风间选择优先专注於「天人来处」的问题,「所以,你也无法引荐故乡的家人来到这里?」
『家人喔?其实我也没什麽家人了吧……』朱琬萍伸手去拿另一瓶新酒,『一个跟我不同妈生、却勉强算得上同病相怜的妹妹,还有一只跩得二五八万的狗……』
「没有父亲母亲?」话一出口,风间突然直觉地感到後悔。
『我的父母?他们可有趣了!』朱琬萍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人还在的时候,能不见就不见、话不投机相敬如「冰」——南极冰山的冰!偏偏连死,都挑在同一个时候,虽然是各自出各自的事……』
朱琬萍笑了起来,眼泪却落得更凶:『真不知道他们当初……怎麽还能在一起生下我……不对!看不顺眼、不相爱……他们到底是干嘛要结婚呢……』
「你是说——」抬手抹了一把朱琬萍泪湿的脸,风间揽住她摇摇晃晃的身躯,「父母已过世?过世时,处得不和睦?」
『情妇情夫一堆,各玩各的呀……嗝呃!』
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朱琬萍偏头睨着风间:『不过好歹比你们讲求卫生……你们连套子都没有,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病……』
「你把话说清楚一点。」眉间轻蹙,风间放下手上的酒杯,一并拿走朱琬萍手中的酒瓶。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他明明听得懂,为什麽组合起来之後,他却不是很了解她到底在说甚麽?
『你干嘛——恶——』
「喂——你!!」
当兰姬捧着朱琬萍的替换衣物回到温泉池畔,眼前所见就是:被男人揽在怀里的女人正在呕吐,男人嘴上明明念着「爱喝逞能、自作自受」,脸上却掩不住那心疼与担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