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凤荷那些人为何如此对待你？」墨羿天看着眼前难得面无表情的唐凝仙，一针见血的问。
她瞬间抬起头，他难道都听见看见了麽？
她一直以为，他只有照顾自己而已，并不晓得这件事……，更不会晓得凤荷对她所说的那些话……。
莫非，连说她是杂种那句也听进耳里了麽？
「师兄……都听见了麽？师兄……念嬿不是杂种……。」她苦笑看着墨羿天，杏眼里有些湿润。
墨羿天看着她这样，只是微微蹙眉，口气不像方才那样冰冷，「我听见了，所有都听见了。我不知道你的身分来由，不过……我想，你不会是。」
他看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最後还是把话讲得委婉了点，岂知他把话说得委婉，她却哭了。
「呜呜呜......师兄，你、你对我真好……咱俩不过也就相处短短五天你就肯相信我。」她边哭边向他致谢，却没看见对方早已暗暗冒青筋。
「唐凝仙，给我正经点。你也不知为何凤荷会讨厌你麽？」他再次冷下颜面，略有不耐的说道。
唐凝仙此时也终於停下泪水，认真的回答：「因为师父对我好。」
这回答倒是把墨羿天弄得懵了，因为师父对她好？
「明明我是最晚入门的，可是师父不但替我取名，甚至破例为我起了字。除此之外，当时我还能住在寒默居也是其中之一。」她缓缓道来，眼里的光芒却越发的黯淡，她的笑容此时已不复存在。
墨羿天有些困窘，他是不是让她更加忧愁伤悲了？
「明白了。你去睡吧！明早我教你怎麽煮饭。」语毕，他转身入房，留她一人孤单在门厅的竹椅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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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师兄，这菜好似又炒焦了……。」
「师兄啊！这蛋怎麽变黑了哪？我记得它应该不长这样的……」
「师兄师兄，这锅子破了，你帮我看看可好？」
……
墨羿天抽了抽眉角，青筋忽隐忽现，整张脸阴气沉沉，身旁的冰冷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可唯独眼前那还忙进忙出的女娃不怕。
「给我，放下，你的锅子，接着滚出去。」他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怒气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
唐凝仙转头看了看面色铁青的墨羿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後道：「师兄……我真的很努力了……你就再教教我吧！」
墨羿天望着她眼里的羞愧，缓步走到她身旁，替她把方才那不堪入目的杰作收拾乾净。「杵在那儿做什麽？过来。」他回头瞥了眼有些愣住的唐凝仙，沉声说道。
她看着眼前的清瘦背影，微微扬起笑容，甜声道：「谢谢师兄，师兄人最好了！」随後屁颠屁颠的跑上前跟墨羿天一同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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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寒煦居。
「师──兄──！」
一阵童音从远方传来，墨羿天听着那声音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看着正往这儿跑来的唐凝仙。
韩煦徐徐拿起茶杯品茗，听见那声师兄笑弯了眼，打趣的说道：「看来这ㄚ头挺喜欢你的。」
却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羿天听着耳边略带沧桑的声音，脸竟默默地红了起来，随後又回复成方才那冰冷疏漠的少年。
「做什麽大呼小叫的，惹得我耳根子疼。」他皱眉盯着眼前喘着气却笑得开心的女娃，冷声说道。
唐凝仙似是习惯了墨羿天总是这样皱眉冷声的样子，依旧愉悦的笑着，把手中竹篮打开，从里头端了几道样貌可口的小菜，「师兄，这是我方才做好的，吃吃？」她眼里雀跃的目光映入他冷漠已久的双眼，也不晓得为何，他竟就这样点头了。
韩煦看着唐凝仙手上拿着的竹篮，呵呵笑道：「唉呀！咱们念嬿也会煮饭麽？来，师父替你尝尝看！」
唐凝仙看着前方师父的笑容，提起竹篮快步往韩煦那儿走去，後头的墨羿天则跟着她的脚步，一同往韩煦那方走去。
「师父、师兄，如何？」她熠熠生辉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正缓缓品着菜肴的两人。
墨羿天微微颔之，韩煦则是略为夸张地说道：「念嬿啊！这菜真好吃，要不，你以後天天给师父煮饭？」她傻傻地笑，「好啊！师父，只要你不介意……」
话未说完，一道清冷却带有令人听服气势的声音截断她的话，「不准。你不是要替我负责膳食的麽？这下你可还有时间替师父煮饭？」他的话语带着些许霸道，让她有些讶异。
「知道了，师兄。」她朝他甜甜一笑，那笑容竟让一旁的韩煦霎时愣住。
太像了，和当年他初见那人时的笑容像极了。
墨羿天看着她这笑容，又皱起眉，「别笑，很丑的。」这话被唐凝仙听进耳里，马上嘟起小嘴，愤然道：「哼！我哪里丑！师父，你说对不？」
韩煦还正恍神，忽然被唤，连忙笑道：「羿天啊！莫要这样嫌弃念嬿了，好好的小姑娘被你气成这样！真是的。」
那天，师徒三人在寒煦居里有时聊谈，有时喧笑，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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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咱们来聊天可好？」唐凝仙躺在竹榻上，看着屏风上那人低头阅书的影子，不做多想便提出这要求。
没想到，她竟然也跟这师兄和平相处了近大半年的时间。聊个天，应该不会怎麽样吧？
影子中，那人放下书卷，抬起头，依旧冷漠的声音自屏风另一方传了过来。
「随你吧！你想说什麽？」被屏风遮掩着的他，脸上有着一抹很浅很淡的笑容。
「师兄，你……不喜欢凤荷师姐麽？」一时间，她自己也不晓得该怎麽起头，转了转小脑袋瓜，这问题就突然闪过脑海。
半晌，墨羿天再无开口说话，屏风旁的唐凝仙则是有些慌张，是不是她问错话了？害他生气了麽？
「嗯。确实不喜欢，晚了，赶快睡吧。」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开口回覆，然而口气却有些不悦。
唐凝仙察觉他彷佛不甚喜欢回答这问题，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是，随後便把头埋进被褥里。
墨羿天熄掉了烛火，向来淡漠的眸子里藏了几丝阴沉，凤荷麽？凤荷……。
他想起当年与她初见时，那时的她天真、豪迈，不愧为孙大将军之女。可惜，如今却人事已非。
情字……可真苦了她。也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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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巩正二十年。
他正值志学，她年方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