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的人对云梦来的江澄跟魏婴实在是感到很莫名其妙。
那一天,突然的,三毒跟避尘的剑光在云深不知处里到处闪,闪完之後接着又是紫电跟忘机,琴声里夹杂着电流劈哩趴啦响,然後就是魏婴笑的到处跑,含光君在後头替他挡下江宗主气急败坏的追打,殿後的则是泽芜君担心的劝阻,而江宗主毕竟还是伤患,追打没半个时辰便靠在廊柱边喘气,摀着伤处一脸快要昏倒的样子,宗主难得的气到把三人都训了一遍。
难得的,是先生这次居然什麽话也没说,没生气也没骂人。
而隔天,门生们瞪大眼睛的,看着昨天还折腾的莫名其妙的魏婴跟江澄,今天居然凑在一块,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两人头碰着头,盘坐在一群兔子堆里,魏婴一直说,江澄一直点头,不时的还会发出「咦?」「真的?」之类的惊讶声。
敢情昨天的鸡飞狗跳都是糊弄人的吗?蓝家门生表示,云梦的人,真的都好奇怪哦。(江枫眠:亓亓)
而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蓝曦臣跟蓝忘机则是并肩站着,很无语的看着不知在搞什麽的两个人。
「忘机,无羡没跟你说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吗?」蓝曦臣头很疼的问道。
江澄自从伤口结痂之後,蓝曦臣便不再替他换药疗伤,而是让他每天在浸泡冷泉时,运转灵力自行疗复,几天下来,伤势复原的还不错,蓝家的医师看诊之後认为再过半个月,江澄的伤应该就会痊癒。不过在痊癒之前,情绪起伏还是不能太大,也一样不能有太过剧烈的动作。
而昨晚江澄很早就睡下了,蓝曦臣根本没时间问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结果今天一大早的,江澄就跑去找了魏婴,两人像没发生什麽事似的,找了块草地便坐了下来不知在说些什麽,连他跟忘机一靠近,就会立刻被挥手赶走,弄得两人只能站在这儿看着他们发呆。
「他昨天笑了一天。」意思就是,他昨天根本是笑到一句话都没讲。
「……云梦的人,都那麽奇怪吗?」
「习惯就好。」蓝忘机给了自家兄长一个亲身经验谈。
「是啊,习惯就好啊。」蓝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已经讲到完全无视他人存在的两人,乾脆拉着忘机继续忙去了。
也就是自那天起,蓝曦臣发现江澄变得……怪怪的。
江澄很喜欢看他。
当然啦,谁不爱看自己心爱的人呢?
蓝曦臣一开始也不以为意,反正江澄自以前就很喜欢看着他。
但这次不一样。
蓝曦臣发现,江澄看自己的视线好像怪怪的,以往只要他一回眸,总是可以和江澄的视线碰个正着,但现在……
蓝曦臣在冷泉净身完後,只在身上披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单衣便回了寒室,才一进门,提醒就寝的钟声便响起,蓝曦臣关上门,室内,江澄正闭目盘坐在蒲团之上调息,蓝曦臣也不吵他,将朔月及裂冰各自放在紫檀木架上,甫一转身,就见江澄已睁了眼,目光直盯着他瞧。
蓝曦臣心里抖了抖,他强自镇定的走至小屏风边,边将外衣整齐的挂上边问道。
「今天身体的情况怎麽样?」
「很好。」
「……江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说?」
「没事。」
「那你为什麽……」
你为什麽老盯着我的屁股瞧?
可怜的蓝曦臣,身为端方雅正的蓝家宗主,自是比一般人更要自持方正,而最近的江澄不知为什麽的,居然老爱盯着他的……臀部看。简直是走到哪儿看到哪儿,直看的蓝曦臣浑身都不自在了,偏偏他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再怎麽说,问一个男人为什麽老是看着自己屁股这种话,打死蓝曦臣都问不出口来的。
可江澄赤裸裸的视线实在是太明显了,直看得蓝曦臣浑身发凉,都不知道是要背对他的好?还是面对他的好?因为不管是哪一边,江澄视线永远都是在……搞得他不得不鼓起勇气问出口,可是江澄说没事……
罢了。
谁叫他真的是说不出口那几个字呢。
「蓝曦臣,我问你件事,你老实告诉我。」站起身,江澄也走到小屏风边,一边解着外衣一边说道。
「什麽事?」动作自然的伸手接替了江澄解开衣扣的动作,两人相对而立,朦胧烛光下,蓝曦臣俊美的脸庞更添柔和,江澄想起那一夜,也是这样的烛光下,也是这样只着一件单衣的男人,这麽多年过去了,他仍是和当时一样,温柔的令他心醉。
「当年在云梦你被我拖上床,对於那一晚的事,你有什麽感想?」
「……那一晚……感想?」解开衣衫的手一顿,蓝曦臣愕然的看着江澄,他……他现在是在问,他对那一晚两人所发生的事有什麽想法吗?
「对。你觉得,我做的好不好?有没有什麽地方做错?你觉得舒服吗?有满足吗?」
「啊……?」好不好?舒、舒服?满、满足……?
「蓝曦臣,你老实告诉我,这很重要。」
一想到这些年来,两人之间根本只能算是前戏、爱抚的行为,江澄就觉得面子都丢光光了!堂堂一个大男人,万一连满足自己爱人都做不到,那他还凭什麽要跟人家结为道侣啊?
「……江澄……你这叫我怎麽回你……?」垂下眼,蓝曦臣动作有些僵硬的替江澄褪下外衣,摺好後将它整齐的挂在小屏风上,期间他连看都不敢看江澄,江澄见他耳尖都微微红了起来,乾脆趁他在整理衣服时从後头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抱歉,想来这些话,你们蓝家是不会教的吧?只是一直以来,我也没问你喜不喜欢,想到就拉着你胡来,也没顾虑到你的感受,而且……唉……」
而且无意间被魏婴这麽一闹,他很羞耻的到最近才明白,原来,他跟蓝曦臣之间所做的事,根本不能叫上床!
「……」感受到身後人的沮丧,蓝曦臣虽然不解为何江澄会突然说起两人床第之事来,还问了那麽教人难以启齿的问题,但见他居然会为此落寞沮丧,蓝曦臣回抱着江澄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轻柔回道。
「我若不愿,哪会让你对我……这麽多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那个……我……」
「嗯?」
「……我不讨厌……很喜欢……」
江澄一愣,见蓝曦臣一颗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那最後一句的喜欢,根本只剩气音了。
「曦臣喜欢我对你做的?」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紧贴的身子更能感受到对方逐渐攀升的体温,好可爱……好可爱……为什麽这世上会有这麽可爱的人?
「……只要是你……都喜欢……」闭上眼,蓝曦臣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对着一个男人说这种话的一天,他不好意思到根本都不敢去看江澄的表情了。
江澄倒吸一口气,二话不说的抓起蓝曦臣的手快步往里头的卧榻走,蓝曦臣被他突然的举动愣住,再见两人直奔的地方,脸又有些红了。
「江澄,你的伤……」被男人直接压上床,没想到江澄突然的动情了。蓝曦臣轻推着江澄,有些挣扎担心。
「我现在不碰你我会疯掉。」手沿着蓝曦臣的脸颊,颈项,来到锁骨处推开了碍事的衣衫,露出了底下的肌肤,他低下头,声音带着情慾,一边吻着蓝曦臣耳廓一边沙哑的低声说道。
「别太剧烈就行……放心,今天我还不会做到最後……曦臣,别拒绝我,我今天好开心……曦臣……曦臣……」
「唔……你……啊……」
灸热的吻,游移点火的大手,勾起了身体里深埋的纵情记忆。
蓝曦臣原本推拒的双手缓缓的攀上江澄的後背,意识渐渐被情慾埋没之前,突然的想起江澄那一句奇怪的话。
不会做到最後?什麽叫不会做到最後?
江澄的伤在年终前终於完全好了。
蓝家的医师诊完脉又看了一次已留下疤痕的伤口之後,点了点头,宣布了江澄可以不用再去泡冷泉了。
众人终於可以松下一口气。
可接踵而来的,却是莲花坞荒废了近一个月的公事。
江澄一接到客卿传来的书信,二话不说的拎着魏婴赶回了云梦。
而为什麽会带上魏婴?江澄很理直气壮的回道。
「他闲!」
「……」本来不愿同意的含光君,难得的被堵的哑口无言。
所以魏婴只能含着泪,挥别了吃饱睡睡饱吃,还有亲亲爱人可以抱的好日子,被江澄拖回云梦做免费苦力去了。
时光,在忙碌中总是过的飞快。
期间,年节迎新,江澄除了处理公务之外,也要和依附门下的各家宗主吃饭聚会,其他各家仙门的请柬也不能马虎,江澄还特意上了一趟欧阳世家致意。
被硬是抓来的魏婴一开始常常犯懒,正经事做到一半後就开始不安份的撩拨男男女女,被江澄骂了几次依旧狗改不了吃屎,江澄有一日就把人叫来大堂,神色冷淡的说道。
「今天交办的事,务必今天就要完成,你若做一半又开始故态复萌,我就在你身上挂一串烤肉。」
「挂肉?做什麽?怕我肚子饿?」魏婴盘腿坐在椅子上啃着苹果不解的问道。
「挂肉放狗。相信你後头跟着一串狗的样子一定很迷人。」江澄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哼!你若敢耽误到我跟蓝曦臣的好日子,我绝对会把你跟狗绑在一起一辈子!
然後江澄就看着魏婴跑的像飞一样的,咻的一下子就没了影。
自此,魏婴办事效率好了不少,两人也总算把堆积如山的公事和一堆有的没的外务处理完毕。
二月十三,江澄和魏婴再次踏上了云深不知处。
山门前,为首的两名青年领着门生伫立,他们的相貌是一样的冰雕玉琢、装束是一样的白衣若雪,连背後的剑穗都是一样的与飘带一齐随风摇曳,腰间各自垂挂着一个银铃。
两人虽一个笑容温文和煦,一个神情清冷,但唯眼中的情绪,是相同的欣喜柔情。
江澄和魏婴心中各自一热,待同时并立於对方身前时,满溢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江澄伸手将蓝曦臣拥入怀里,魏婴则直接扑进蓝忘机怀里蹭着。
「你来了?」
「我来了。」
「蓝湛,想死你了!」
「嗯……」
四人搂抱亲热的样子,後头的门生们早就看到麻痹,此时仍是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的站的挺直,但对某些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思追啊,我现在发现其他人形容的太含蓄了。」蓝景仪张大了眼,夷陵老祖和含光君他是已经看到腻了,但没想到,自家的宗主和江宗主也是不遑多让的肉麻啊。
「思追?思追回来了?」窝在含光君怀里的魏婴闻声抬起了头,视线越过了蓝忘机的肩膀,一眼就看到立在众门生前头,熟悉的两名青年。
「思追,景仪,你们回来了?」
「回来几日了,魏公子好久不见了。」青年很有礼貌的行揖回道,脸上的笑容一如以往的腼腆。
结束了三年的守陵任务,蓝思追和蓝景仪终是在大喜之日前,早江澄和魏婴一歩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二月十五,在北方,是百花之神的生日,某些地方还有着花神节或花神会之类的庆祝活动。
而既是花神生日,想来时节定是宜人和暖……
「这是什麽鬼天气?」
站在檐下,江澄臭着张脸,看着漫天雪花飞舞。
不知为什麽,一大早的,天空便阴霾一片,没多久,居然下起了漫天飞雪,而且还没有消停的迹象。
「这天气也没什麽不好啊,些许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贺礼呢。」已换上了礼装,蓝曦臣身披听羽,笑容晏晏的走向了江澄。
「那也该是送上遍地盛开的万紫千红,而不是漫天雪花。」嘴上叨念,但见身披羽翼,一身礼装的蓝曦臣风采翩翩的向自己走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江澄仍是不禁赞赏,蓝家人这一身礼装打扮,当真是有够勾引人的。
「原来江宗主对天气的在乎更甚於曦臣哪。」站在江澄面前,看着男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乘光伏龙,蓝曦臣伸出手理了理对方的肩头,语气里竟是有着一丝轻淡的撒娇意味。
「这世上没有什麽人事物比得上我对你的在乎。」很自然的伸手将人拦腰抱住,江澄手指不安份的沿着开襟的肌理缓缓来回游移着。
「过了今天,再无人可以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你将永远只属於我江澄一个人所有。」
「过了今天,你就算是後悔,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任由男人大白天的公然在外头吃自己的豆腐,蓝曦臣淡然的语气里有着绝对的执着,听的江澄心花怒放,恨不得直接将人抱回房里办了。
「曦臣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茫茫天地间,我终於有一种寻得自己最终归属的感觉,这是你,只有你-蓝曦臣才能给我的感觉,我真的很感谢天地神灵,没有让我错过你,甚至能让我拥有你。」
两人额头相抵,相视的眼眸中,只有对方的影子,蓝曦臣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後给了江澄一个轻轻的吻。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吉时将至,先和忘机他们会合,我们再一同先往祠堂拜祭。」
「好。」不舍的结束了温存,两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慢慢走向了会合的兰室,结果才踏上了兰室的廊道,就听到里头一个慵懒的声音正在调戏良家妇男?
「我说思追啊,老祖我今天这样子是不是很迷人很帅气?你看了会不会脸红心跳呢?」
「……魏、魏公子……您……您别开玩笑了……」另一个声音简直快要哭出来似的,江澄一听心里又冒火了。这家伙,今天什麽日子啊?居然还在这丢人?
「你又在搞什麽名堂啊你?」大步跨进兰室,江澄就见含光君身披皓天,板着脸默默立在一旁,几个门生忍着笑缩在另一边,而魏婴……魏婴正坐在长椅上,单膝屈起,一手还挑起蓝思追下巴,活像个老色鬼在吃人豆腐!
「魏无羡!你还能再丢脸点吗?」看着魏婴穿着乘光伏龙调戏人的样子,江澄额角就猛抽筋。
真是奇了!明明就是一套好好的衣服,穿在蓝家兄弟身上自然是相得益彰,穿在他江澄身上倒也不失风采,但为何独独穿在魏婴身上……
那就像个每天无所事事,只爱上烟花之地调戏人的浪荡公子哥儿。
「蓝忘机,你就任他这麽胡来?」还居然只是站在一边看?
「他喜欢就好。」反正,他刚刚怎麽摸人,晚上他也会在自己身上摸一次,魏婴答应他的。
「大哥大哥,你瞧瞧,我今天穿这样好不好看哪?」放过了可怜的蓝思追,魏婴才不管江澄哪里抽筋,自顾喜滋滋的跑到蓝曦臣身前转圈圈。
「好看好看,无羡穿什麽都好看。江澄,无羡只是爱玩,没什麽的。」看江澄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摸上紫电,蓝曦臣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走吧,莫担搁了时间,让长辈们等我们就失礼了。」
「嗯,魏婴。」蓝忘机朝魏婴伸出了手,魏婴笑着一蹦一跳的来到他身边,两人双手交握,十指相交,自然而然冒出的粉红泡泡让门生们自动远离了好几步。
「哼!」冷哼一声,江澄转身牵起蓝曦臣的手,两人相视又是一阵自然而然冒出的粉红泡泡,门生们发现整个兰室里都是粉红泡泡,简直是要淹死人吧。
「宗主,含光君,先生要我们几个来领路,请您们随我们来吧。」喘了一口气,蓝思追踢了还在偷笑的蓝景仪一脚,向蓝曦臣行揖说道。
「有劳了。」
「请。」
六名门生分做两排三人,以思追景仪为首,六人之後便是蓝忘机和魏婴,殿後的是蓝曦臣与江澄,一行十人缓缓朝蓝氏祠堂前进。
漫天的白雪,下得更加的大了。
蓝启仁其实不太愿意。
但自己的两名侄儿希望,其他的长老们也不觉有什麽不妥,所以,他也只好应了。
今天因应了宗主大喜之日,雅室的门扉全都打开和廊道相通,成了一个更大更宽广的方型广场,而现在,方型广场有三面,坐满了蓝家的门人,而另一面,一道围墙为屏障之後,就是蓝家女修聚合之地,虽是宗主大喜,但男女有别,故虽同喜,但仍是男女各自分开。
端坐在雅室主位上,隔了几步站着的,便是今日担任司仪的云梦客卿。
算着时辰,现在四人应是在祠堂告祭蓝家祖先了吧。
然後他们就会从祠堂再走到雅室,在自己面前完成最後的仪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是的,曦臣和忘机希望,他能坐在高堂之位,受他们四人一拜。
他应了,坐了,但现在却觉得有些别扭,想跑了。
或许……他当时就不应该心软答应,不知道现在跑掉可不可以……
「来了!来了!宗主他们来了!」
……唉……来不及了……
暗叹了口气,蓝启仁抬头看着沿着廊道缓缓走来的几人。
领路的六名门生在踏上雅室的廊道後,便各自左右散开,其後,四名风采各异的男子身着同样的金色礼装,亮眼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蓝启仁看着四人慢慢走到自己跟前,蓝曦臣跟蓝忘机身披羽翼并肩而立,身旁,是他们决意相守一生的道侣。
客卿看看四人,再看看蓝启仁,轻咳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
「一拜天地。」
蓝启仁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的跳了好大一声。
「二拜高堂。」
蓝启仁不只觉得心脏跳的凶,连眼睛都有些酸涩。
「新人交拜。」
蓝启仁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怎麽看着四人交拜的样子,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礼成。」
一声礼成,四人相视而笑,江澄在蓝曦臣唇角落下一个轻吻,魏婴直接抱着蓝忘机,在他脸上啵了很大一声。
从此刻起,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道侣,执子之手,白首到老。
「曦臣,忘机。」
站起身来,蓝启仁走下了主位来到了四人面前,他看着自家出色的两个侄儿,再看看他们身旁的人,顿了一会儿,终是缓缓的开了口。
「知音百年,相扶相持。白头偕老。同心永结。叔父希望你们能谨记自己说过的承诺,一生幸福。」
「叔父放心,我自当不负曦臣。」
「叔父放心,蓝湛这麽好的人,我一定把他系在腰带上,到哪儿都带着。」
那我还真希望你永远都别系腰带了。
蓝启仁心里超想给魏婴吐槽,可惜修养好,说不出口。
「今天是你们大喜之日,虽然可不必拘束,但也别闹的过火了,魏婴,尤其是你。」真当他看不出来这家伙已经一副跃跃欲试,想大疯特疯的样子吗?
「叔父说的是,我保证不胡闹。」笑嘻嘻的点头,魏婴绝不会说等等他要跟那群蓝家小辈玩裸奔的游戏了。
「叔父,谢谢您愿意做我等之主婚人。」和江澄十指相握,蓝曦臣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一分柔恬,蓝启仁摇了摇头淡然说道。
「虽然刚刚有点想跑掉,但是……我也真的很高兴,可以见到你们成家立业,身旁有着可以一生扶持的人。」
「叔父……」
「去吧,有人还等着要祝贺你们呢。」
「是。」
看着四人走向众人的背影,蓝启仁露出了一个淡到几乎看不出的微笑。
青蘅君……大哥……
你的两个儿子,成家了,虽然,他们的另一半都是男的,但是,曦臣跟忘机很开心,我想……只要他们开心,你应该也不会计较你的儿媳是男是女吧。
「恭喜宗主、含光君大喜。」
「恭喜宗主、江宗主。」
「含、含光君,恭、恭喜。」
「魏前辈,恭喜恭喜。」
门人的恭贺声不断,即便今日天降霜雪,也冷不了众人的热情,更何况这种天气对修行严谨的蓝家人来说,其实也算不了什麽。
魏婴最兴奋,穿着一身礼装,四处撩拨人,活脱脱就像只闯入羊群的色狼,见一只撩一只,调戏的不亦乐乎,含光君阻止不了他,只能跟在後头以防他玩的太过火。
「就知道丢人!」江澄没好气的看着魏婴四处向人展现自己的衣服身材,还不忘勾勾人的下巴调戏一番,心里有些惋惜没叫金凌把仙子顺道带来。
「无羡就那个样子,也没什麽的,我倒觉得挺可爱的啊。」让江澄牵着手到处走,蓝曦臣笑着点头收下了一名长者的祝贺。
「蓝曦臣,你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请不要在你道侣面前随便说别的男人可爱,女的也不行。」放开了手,再把人拦腰抱住,江澄直接当着人家长者的面前放闪,直白的言词和动作让来不及离开的长者浑身一僵,看了两人一会儿後便默默的行揖转身离去。
「……你吓到人了。」任由江澄将自己抱住,蓝曦臣转头无奈的看着男人。
「所以为了别再吓到人,我们要尽快让大家习惯才是。」说完,江澄又在蓝曦臣脸颊上偷了一个香,蓝曦臣眼角都看到几名本欲上前祝贺的长者们全都身形一顿,接着全都转个身又走了,心里实在是哭笑不得。
「二哥这麽晒恩爱,教我们这些还是单身的人怎麽办啊?」晃着头摇着扇,聂怀桑不急不徐的走到了两人面前,他先是向蓝曦臣道了贺,然後看向江澄,一脸复杂莫名,嘴张了半天才喊了一声「二嫂」。
「二、嫂?」江澄眉一挑,这称呼……
「泽芜君是我二哥,他的另一半当然是二嫂啊,还是我应该叫二夫?」他可真是不知道要叫什麽啊?要不刚刚也不会啊了半天了。
「不,叫二嫂即可,这称谓我喜欢。」可以理所当然的占着这个位子,江澄才不在乎被叫什麽,只要喊的出口的,他都接了。
「……呵呵呵……说真的,我倒真是没想到我会有叫你二嫂的一天啊。」遥想当年,他们还曾经一起在云深不知处求学呢。
聂怀桑真有点世事变化万千的感慨。
「不过,二哥啊,你们结为道侣这麽大的事,怎麽不多请一些仙家的人来庆祝呢?这一眼望去,不是你们蓝家人,就是我们这几个人,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看了一圈,扣掉那个司仪不在场,整个雅室周围就只有他跟金凌这两个宾客,这可是两大仙家的喜事耶,办成这样,不会简单过头吗?
「这是我的意思。」看着江澄,蓝曦臣伸手隔着衣物轻轻抚了抚他右胸口,在那金色的衣装下,是一个箭疤,一个让他痛彻心扉的伤口。
「人多误事。金凌即位那天我遭人暗算,彩衣镇江澄差点没命,我不想再有什麽人事物阻碍我们。与其盛大庆祝,不如就自家人聚在一起,简简单单就好。再说,都是自己人,玩闹起来也轻松,没什麽拘束。」
「只要曦臣能安心,什麽决定我都依他。」握起轻抚自己胸口的手凑至唇边亲吻,江澄目光柔到像能滴出水来似的,没见过三毒圣手有这麽深情款款一面的聂怀桑,当场吓的倒退二步。
这是江澄?这是那个高傲自负的三毒圣手?这是那个嘴贱起来不输魏婴的江晚吟?
是被夺舍了吧……?
「聂宗主。舅舅,恭喜你终於成亲了。」裹着毛裘,浑身上下只剩一颗头还露在外面的金凌抖着身子,像个老头儿的慢慢走过来,身旁还跟着一脸担心的蓝思追和一脸看好戏的蓝景仪。
「金宗主……你……会不会穿的夸张了一点?」一转头就被金凌的样子吓了一跳,虽说今日天象不好下着雪,但应该没冷到需要把自己包成粽子吧?
「金凌,你会不会穿的太多了?」皱着眉,看着全场只有他穿着毛裘,还是滚金边的毛裘,在一群只有简单素衣箭袍的蓝家门人中,更显得抢眼。
「我冷啊。再说了,冷就多穿一点衣服又没什麽不对。」他就怕冷,不行吗?有规定人不能怕冷的吗?
「金凌,你若还觉得冷,我让人替你拿个手炉来好不好?」见两人又有斗起嘴来的趋势,蓝曦臣连忙接着问道。
「多谢舅妈,不用手炉了,全部只有我拿,太丢脸了。」果然有舅妈疼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金凌心里喜滋滋的行揖回道。
「哼!包成这样就不丢脸?」全身上下只剩颗头了,会差一个小手炉?
「思追啊,金大小姐说拿手炉丢脸耶,那你一直揣在乾坤袖里的手炉怎麽办啊?」大嘴巴蓝景仪很适时的笑着问自己的同伴,蓝思追一脸尴尬,金凌一听则是立刻转过头,很不客气的伸手说道。
「你有手炉?那还不快拿出来给我用?你不知道我快冷死了吗?」
「……」
真的是活脱脱的一个大小姐啊。
蓝思追只能嘿嘿乾笑着自乾坤袖里拿出了一个古铜色的小手炉,金凌一见立刻拿了过去揣进怀里抱着,脸上因温暖笑开了一张俊美的脸,江澄看了简直是脸黑了一半。
「宗主,江宗主,未及跟二位祝贺,思追祝两位百年好合,白首齐眉。」见江澄脸黑了一半,担心金凌又挨骂,蓝思追立时站上前,向两人行揖祝贺。
「景仪也祝贺宗主,江宗主。青阳启瑞,桃李同心。」心里已经笑到快要得内伤,蓝景仪强忍着快爆发的笑意,跟着行揖祝贺。
「舅舅,你好不容易成亲,记得对舅妈好一点,别把人气跑了,你这个性,能有人愿意嫁给你,照顾你一辈子,你要好好感恩,不然人家不要你了,你就真的只能出家当和尚了……」
「臭小子!你他妈的咒我吗?你是真的很想被三毒缝嘴吗?」气歪了一张俊脸,这浑蛋,居然在他大喜之日咒他出家当和尚?当真欠抽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金大小姐,你能平安活到现在,真的是奇蹟耶~哈哈哈哈哈哈~」再也忍不住笑意,蓝景仪很不客气的大笑出声,聂怀桑也跟着哈哈大笑,连蓝曦臣都忍俊不住的呵呵笑了起来,除了已经气到手指上的紫电已经微微发出光流的江澄。
「宗主,我带金宗主去跟含光君道个喜。金宗主,这边请。」一见苗头不对,蓝思追立时向蓝曦臣等人告退,拉着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的金凌往後跑,蓝景仪见状也告了声退後,大笑着跟着两人跑,聂怀桑本能的觉得这里再待下去好像有危险,也摇头晃脑的跟着蓝景仪跑了,一下子两人的周围跑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江澄……呵呵呵……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你不能生气啊。」偏首好笑的看着气到冒烟的道侣,蓝曦臣乾脆双手捧着江澄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不能生气,要对我好,不然……你就要出家当和尚去了……」一边吻着江澄,一边轻笑的说着,这类似调情的小动作稍稍平复了江澄的怒火,他把蓝曦臣整个人抱在怀里,更加用力的加深了这个吻。
「想丢下我,门都没有,你认命吧,这辈子,你注定跟我绑死在一起了。」直吻到两人气喘嘘嘘,江澄才放过快没气的蓝曦臣,恶狠狠的盯着人说道。
「这是我想说的……你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人……」
幸福的感觉溢满胸口,蓝曦臣从没有过如此高昂,无法克制的情绪,他高兴到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感受到他这股心绪波动,他身上的听羽竟缓缓飘扬了起来。
「曦臣,你身上的披风……」见蓝曦臣身上披着的羽翼披风无风自扬,回想起金麟台上,蓝氏双璧合奏时,那披风宛若凤凰展翼的奇妙景象,江澄退了半步,有些讶异披风此时的变化。
「披风……听羽……是吗……你也感受到我的喜悦了吗……」低首抚着肩上的柔软羽翼,蓝曦臣笑的温柔。同时,彷若心灵共通似的,蓝曦臣抬起头,就见远处廊道上相同的身影也正抬起头望向他。
「是啊,如此喜悦的日子,你们能一起,自然是更好的。」
「曦臣?」
「无事,江澄,今天是我最高兴的日子,我希望天地万物能一同感受我们的喜悦,分享我们的开心。」给了江澄一个安抚的笑容,蓝曦臣缓缓步出了廊道,走至空阔的广场,另一边,含光君也走到了广场上,两人分立东西两方。
此时,霜雪已停,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两人浮立在雪地之上,蓝曦臣抽出了裂冰,蓝忘机也忘机琴在手,两人对视一眼,一声清亮的琴音划破天际,随即箫声玲琅,琴箫合奏,竟是奉天再现。
不同于那日的心境,此时两人的心情都是满满的幸福洋溢,但却不知该如何抒发这满到溢出的幸福感,所以,他们将自己的心情毫不保留的寄情於琴箫之中,合奏的奉天曲调里,尽是诉不尽的绵绵情意,欢欣愉悦。
感受到两人心绪波动的皓天听羽随着曲音飞扬的更加的轻快,当琴箫之音停止,一声凤鸣响起,飘扬的皓天听羽在流光闪耀中,再次化为两只雪白凤凰,悠然翔舞在云深不知处中。
「凤凰?是凤凰!」
「原来皓天听羽可以化为神禽。」
「啊~~飞过来了!」
不少门人是第一次见到灵器化为凤凰的样子,连门里长者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既是惊讶,又是兴奋,叫嚷的声音此起彼落,魏婴更是领着後头一群萝卜头追着凤凰跑,一副把凤凰当山鸡打的样子。
蓝曦臣和蓝忘机相视而笑,蓝忘机看着已经玩到快失去理智的魏婴,向兄长遥点了个头,便收回忘机琴往魏婴的方向走去,蓝曦臣看着一只凤凰向自己飞来,很自然的,他伸出了手,凤凰鸣叫一声,缓缓停在蓝曦臣手上,甚是亲腻的蹭着他的手背。
「……一直没机会跟您说谢,当年,是您救了我一命吧,听羽。」应了他的求救,成为他的护盾,直至忘机等人赶来,让他和江澄,终有机会厮守终身。
听羽歪着头看了蓝曦臣一眼,银白色的凤眼闪着流光,牠轻鸣一声,又蹭了蹭蓝曦臣的手背,接着扬翼飞起,迎向朝牠飞来的皓天,再次翔游在宽阔的天地之间,蓝曦臣扬起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始终相随的雪白凤凰,接着像感应到什麽似的,他收回目光,缓缓转过头。
廊柱旁,男人双手环胸斜靠,似笑非笑,目光专注,不管何时,只要他转头,都能见到这麽一双专注凝视的瞳眸,只看着自己,只有自己。
「一生有你,吾心足矣。」轻轻的,蓝曦臣宛若低喃的轻轻的说出了这八个字,原以为男人不会听到,却见江澄微微一愣,随即扬起了一抹甚为自负的笑容。
「一生有你,吾心足矣。」
江澄一生都不会忘记当时他所看见的画面,即便他雪鬓霜鬟,每每回想起,那记忆总是鲜明亮丽。
银天雪地里,平和俊秀的男子金冠系发,一身衣衫掺着金砂,闪着点点金色光芒,轻扬的衣带飘飘,他浮立在雪地上,身形优雅,气质温和,当他回眸看着自己时,那满溢柔情的目光足够让人沉溺无法自拔,更不用说,在他看着自己,轻轻低喃出那动人情话时,有多麽的令人狂喜。
「一生有你,吾心足矣。」这是他的承诺。
「一生有你,吾心足矣。」这也是他的承诺。
一生有你……足矣……
「夷陵老祖裸奔啦~~~~~」
一声大叫顿时打破了两人温馨甜蜜的氛围,江澄当下几乎气歪了一张脸,他恶狠狠的瞪向声音来处,果不其然的,远远的,他就看到魏婴几乎裸着上半身在追着人跑,一群人被他追的哇哇大叫,其中……居然还有金凌?!
「魏、婴!!」气冲冲的大步往魏婴等人的方向走,蓝曦臣看着江澄气急败坏的冲去教训魏婴,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蓝曦臣抬头看向逐渐晴朗的广阔天空,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嘻闹声,欢笑声。
有他最爱的人陪伴,大家聚在一起,欢欣喜悦。
他要的幸福,简单朴素。
当晚的家宴直接设在了雅室,所有的蓝家人聚在一起,或站或坐,中间摆了一圈长桌,围成了一个正方形,方便所有的人自行取用,这回因为多了云梦厨子的帮忙,菜色上除了菜根菜叶,还多了不少简单易食的糕点,甜咸都有,不少门生吃的乐呵呵,连蓝启仁都多吃了一块莲藕糕。
蓝曦臣和江澄以宗主的身份坐在主位上,下边便是含光君和夷陵老祖。
魏婴一坐下来就猛吃猛喝,蓝忘机适时的递茶递水,蓝曦臣看看魏婴又看看江澄,见两人右眼的地方都有一点点的小瘀青,想来该是下午互相追打时打出来的吧。
「无羡,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招招手,蓝曦臣让魏婴来到他身旁,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圆形玉牌交给他,魏婴看着这玉牌,不解的上看下看,倒是坐着的蓝忘机挑起了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圆形玉牌。
「大哥,这是……」
「这是通行玉牌。」
「通行玉牌?我记得通行玉牌不是这样子的吧?」再说了,给他玉牌做什麽?他已经有一块了啊。
「这块玉牌是我另外做的,和蓝家人用的玉牌不一样,只有一个人可以使用它。」
「那这个……」
「把它交给温宁,温宁就可以进出云深不知处了。」
「温宁?大哥,你为温宁做了一个通行玉牌?」魏婴有些吓到,江澄听了也转过头看着蓝曦臣。
为温宁做了通行玉牌?
「这玉牌虽然可以让他进出云深不知处,但仍是有范围的禁制,温宁最多只能进到雅室,其他的地方他还是不能去。」蓝曦臣笑的温柔的继续说道。
「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就他一个人在外头,未免寂寞了些,你让他带着玉牌进来吧,相信不少门生也很喜欢和他相处吧。」更别说只要一夜猎,没一个门生是没被温宁救过的。
「大哥啊~~~」扑向前抱着蓝曦臣蹭,魏婴又是感动又是激动的说道。
「大哥你真好~我先代温宁谢谢你了。江澄,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对大哥好一点,别把人气跑了,不然人家不要你了,你就真的只能出家当和尚了……」
「你给我滚!!」
这混帐!跟金凌一个样!只会诅咒他!
江澄很不爽快的一掌巴开了魏婴,魏婴顺着他的掌风自蓝曦臣身上退开,转过身边跑边叫。
「思追思追,我们去找温宁,大哥给了他玉牌,他可以进来啦!」
看着魏婴带着几个门生一起往後山的方向跑,背後,蓝忘机也慢慢的跟了上去,江澄一把揽过蓝曦臣,没好气的说道。
「你还费心思替温宁做玉牌?」
「某种意义上的一家人,再说了,今天我开心,我希望所有人跟我一样开心,不好吗?」手指轻轻的刮过江澄的下巴,蓝曦臣靠着他,笑的开怀。
「那……曦臣可愿再让我开心一点?」抓住在自己脸上吃豆腐的手往自己敞开的胸膛上按,江澄凑在蓝曦臣耳际低声问道。
「……你想怎麽开心?」掌心传来灸热的体温,蓝曦臣垂下眼眸,轻柔的回问道。
「洞房花烛夜,良宵苦短,曦臣可愿带我回房?」耳边火热的气息引起身体一阵颤栗,蓝曦臣微微倾身,在男人耳际低声回应。
「好……」
他们一同起身离开了雅室。
蓝曦臣在前,江澄在後,两人一路无语,只是静静的走着,偶尔会遇到几个门生行揖致礼,两人也只是笑着点头,脚步未停的继续走着。
待走至寒室门前,蓝曦臣停下脚步转身背向房门,面前,江澄和他只有一歩之距,蓝曦臣看着他,双手向後缓缓打开了房门,江澄呼吸都有些沉重了起来,蓝曦臣却只是笑着,有些俏皮的歪着头说道。
「晚吟要我带你回房,现在到了,房门也开了,然後呢?」
「然後……请让我用行动表示……我将会对你做什麽……」
笑着伸手抱住蓝曦臣柔韧的腰肢,江澄向前贴着蓝曦臣的身子进了一歩,两人的身影顿时没入房门内,寒室的门也慢慢的关上,终至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