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沉迷於書》 — 第十章、之五

蔡少宸想向吴伊书正式告白很久了,原先还想不到该怎麽做,直到七月底的某一天下班,抬头见大台北建筑物的广告墙上播映文具广告,吴伊书发病的画面倏地蹦出,有些想法随之而至,之後一张纸涂涂写写、一改再改,计划好不容易才尘埃落定,决定送佳人一本意义非凡的手帐。

於是,蔡少宸一得空就上图书馆借吴伊书生病的相关书籍,利用暑期不用打工的剩余几天,细细读起,并着手制作手帐内容。

他把查询到的资料,依照吃药、病识感、陪伴……等等分成一个月一类誊写在明年的手帐上,粉蓝和粉红交织的内页,以一周为周期,写上或许摘自书中或许自己想的金玉良言,然後照着内容,再画上他觉得女孩子会喜欢的图案。

只可惜,好不容易约到吴伊书见面,没料到她会累得没办法听他说话,他也无法勉强,毕竟这件事本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遂提议延後一天,他还是可以带着书去和吴伊书仔细说明从其中吸收到她罹病相关的知识,再按照计画,将自己整理好的手帐连同他对她的倾慕,完完整整交给她。

黎明很快到来。

蔡少宸失眠了。

天方亮便起床,他坐在床沿,翻阅那本被来回涂改无数次的手帐,满意地直点头,丰富的图文,像沿着藤蔓攀爬而上的牵牛花,满布其中。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纸袋,依序放进手帐、告白卡片和三颗巧克力,这时,他瞥见桌上的笔记本,是昨天吴伊书送他的「开学礼」,在他心中可是份大礼。看着看着,不自觉笑了,心里好似有满满的能量得以使他今天拥有充沛活力。

另一边,站在连身镜前,吴伊书衣服一件换过一件,淘汰掉的就扔在床上,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决定今天要穿什麽和蔡少宸碰面,最终选了印花拼接洋装和厚底马靴。

台风昨晚虽已离开台湾,但外围环流还是带来水气,飘着绵绵细雨。

跟爸妈报备声,吴伊书撑着从超商买来的便宜雨伞出门,从伞下往上看,可见透明伞面外的水滴沿着弧度滑落,接着「啪搭—啪搭—」落在地上。

她步下公车,撑伞走在人行道内侧,避免被来车溅起的水花喷得满身都脏水。

一个不起眼的骑楼角落,有位阿公在卖玉兰花,他穿着薄长袖、短裤,戴顶棒球帽,身体一半在外被雨淋湿,只见写着「三盘五十」的简陋纸板挂在菜篮前,也不晓得阿公在这里蹲多久。

吴伊书恻隐之心升起,上前买了三盘,阿公频频道谢。

做好事心情好,她踏着轻盈步伐走向目的地,和蔡少宸几乎同时抵达咖啡厅,雨中两人都撑着透明雨伞,也都看见彼此。

他们脚步一齐停下,造就一幅以咖啡厅为中心,撑着伞的雨中男女分别站在大门两侧对望,像极了某部日剧会出现的浪漫场景。只是不晓得过了一分钟还是更久,雨势渐渐变大,吴伊书率先迈开脚步走进室内。

两人的对视使吴伊书有过了一世纪的错觉,有些心动、有些羞赧。

而这厢的蔡少宸则是非常开心可以这样款款深情看着吴伊书。

蔡少宸跟在吴伊书後头把伞放在门外的伞桶里,进入咖啡厅,他敏锐地闻到了玉兰花的味道。

点餐取完坐下,吴伊书从方才自阿公手上接过的提袋,拿出一份玉兰花送给蔡少宸:「这是我今天快乐的泉源,分你一点,但我不会告诉你原因。」她有些懒得解释,「你收下吧!什麽也别问。」

「谢谢!」蔡少宸接过,「对了,我今天带了几本书要跟你分享。」

从提袋里拿出一本接一本的书,堆放在桌上,不解蔡少宸这举动的意思,吴伊书取来其中一本封面写着「其实你很好」的书,问道:「这些是……?」

「这是关於你病情的书籍,我再一本本跟你解释从里面发现了什麽新知,希望可以帮到你。」自得知吴伊书生病後,他一直极力想帮她、当她的依靠。

大大小小共五本书,看着眼前傻笑的少年对她这麽用心,这些书和昨天她给的笔记本简直大巫见小巫。

然而这只是前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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