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城的骓王府依旧背山而立,蓊郁的山林环绕着骓王府,薄雾缠绕着替骓王府增添了一股神秘,好似天上仙人所居之处,而殷隋央闷闷不乐地出了骓王府,她漫无目的地使起轻功穿梭在山间小径,墨色青丝随风飘散略显凌乱,白衣随风飘扬好似天仙。
她不喜出门,不喜面对世间众人,因此她鲜少出门只在府中弹弹琴,奈何借琴消愁愁更愁,不如出门看看世间散散心、一解烦闷,况且她好像还没看过着泱泱归平的庐山真面目,不如亲自前去一睹真容。
殷隋央问着行走的路人最终来到了归平皇宫外热闹喧嚣的朱雀门大街,只见用石头砌成的朱雀门大街上百姓熙熙攘攘,赤色的幌子在太阳下醒目地挥扬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珍奇异货琳琅满目,真是个太平盛世之景。
殷隋央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四处张望,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家卖着各种首饰的店,她想起自己好像许久没有打扮过了,从前她苦於无悦己者便也不容,可婚後她却夫唱妇随地跟着言令穿着一身素衣,她望着自己朴素的一身突然便想打扮了起来,於是她迈开步伐走进了「月珍阁」。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这里的物件都是数十两起跳,看姑娘这身破布应是无法负荷。」月珍阁的女子走到殷隋央面前指高气昂地说,眼里是无尽的轻视。
破布?殷隋央知道白衣是平民服,但她这衣服的质地应该不至於是破布吧?不过说来她好像从未自己买过这些东西,毕竟她是恒国公主,虽然不受宠但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倒也不足为奇,而她如今是骓王妃,虽是一身素衣可这质地也绝非寻常人能拥有的,於是她带着一身疑惑,莫名奇妙地回头想走。
可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位中年男子,他露出一抹笑容道:「王妃娘娘有什麽需要吗?」
「店主?你干嘛呢?」那女子很讶异这位店主的出现,因为这位可是鲜少招呼客人的,除非是王宫贵族或者达官显贵。
「快和王妃娘娘道歉,没看见娘娘腰上的那块玉吗?」男子拉着女子的手肘想堵住她那张猖狂的嘴,常人可能看不懂,可他在这这件月珍阁待了数十年见过无数稀世珍宝,殷隋央腰间那块玉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绝非寻常人可拥有,更何况那块玉上的「令」字恐怕整个归平只有一个人配拥有。
「小女有眼无珠,恳请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女子在慌忙之下赶紧跪下,眼里泛着深不见底的懊悔,倘若此人真是王妃娘娘她方才说那些猖狂的话岂不是杀头大罪?
不行,她想起母亲憔悴的双眸、满脸的皱纹和粗糙的双手,明明是如此的心力交瘁,却在看见她时无论如何都要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如今母亲年迈病重,她不能就此离世,徒留母亲有人孑然一身。
「无妨,平身吧。」殷隋央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见她望向自己腰间的那块玉露出一抹淡笑,只因她无意的一句:「真好看。」言令便将玉解下挂在殷隋央的腰间,那举止间的温柔令殷隋央如今想起都能感到一抹余温。
女子闻言连忙谢恩,她想她以後再也不敢如此狗眼看人低。
「王妃娘娘真是宽宏大量,不知娘娘今日想看些什麽?」男子将殷隋央引至二楼,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方能驻足之处,否则寻常人等若是看到也只能默默地在心中妄想。
「别太艳丽,我喜欢恬淡素雅的。」殷隋央觉得自己站在言令旁边若是配戴着大红大紫之物只怕会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吧?不过她向来不喜繁琐之物,言令的性格到和她不谋而合。
「王妃娘娘这可不行,七殿下虽然喜欢素雅,却没有一个丈夫不喜妻子漂亮些,况且女为悦己者容,娘娘若是想掳获七殿下芳心还要三思啊!」男子觉得以一位王妃而言殷隋央这打扮确实太过素雅,白衣虽衬托出殷隋央的气质,却毫不间一丝一毫的皇家风范,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世上又岂有丈夫不喜妻子花容月貌?
「那这个如何?」殷隋央指着一盒镶玉凤金簪和珥璫,翠绿的玉凤用黄金画龙点睛,好似和玉凤对视着便可感受其气息般栩栩如生,而经过黄金的点缀後整体而言既不会太过素雅也不会太过艳丽,和殷隋央倒也十分匹配。
「娘娘眼光真好,这可是『月珍阁』的镇店之宝,尤其凤并非常人所能配戴,就算有人想买也不见得配得上。」男子诚恳地说,此话丝毫没有恭维之意,这镇店之宝确实一直默默地在等待主人,等待一位能和他相得益彰的女子。
殷隋央拿起镶玉凤金珥璫却听见窗外之声,她自幼习武便锻链过耳力,所以只要不是太远她都能听见声响,她走至窗边瞥见窗外之景,只见百姓们望着同一处窃窃私语着,殷隋央依循着众人的目光看见了言令和他身边的佳人。
只见言令和女子一路畅谈,言令脸上依旧是一抹和煦的笑容,而一旁的女子双眸满是爱意地望着言令,女子双颊泛红地笑着,朱唇侧的笑靥迷人无比,一笑倾城,身後的银花步摇随着步伐摇动着,彷佛也摇动了众人的心,多麽令人心生怜爱的一位女子啊!
「那位不是七殿下吗?他身旁的可是骓王妃?多麽倾国倾城的女子啊⋯⋯。」大街上一位青衣女子对着一旁的蓝衣女子道,青衣女子边说着边把眼睛盯着这对男女,多麽玉树临风的男子,多麽沉鱼落雁的女子,多麽匹配的一对璧人。
「才不是呢!听闻骓王妃是位其貌不扬终日掩面的女子,啊⋯⋯这也怪不得七殿下,谁愿日日对着一个丑八怪过日子呢?不过以那位女子的姿容应该就是那归平第一美女张凌若了,一个是归平第一美女,一个是归平第一美男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蓝衣女子立即否认了,那位寻临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丑八怪,怎能和这位肤如凝脂的美女相比?
「也是,我看这骓王妃是失宠了,人家张凌若可不仅是归平第一美人、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更是当今三殿下的表妹呢!我看她要是真喜欢七殿下迟早也是要入骓王府的,不过那位公主也真可怜
,远嫁归平还终身失宠,真是令人不胜唏嘘。」青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生在帝王家的人或许真是想尽一生荣华富贵,可真正的幸福又有多久?
他不是和她说朝堂之事忙得让他焦头烂额?他不是说自己在皇宫和军营里周旋?殷隋央的手越握越紧,将那只玉凤压得紧近窒息,她只觉眼前一片蒙胧,可她忍住泪水不让他滴下,因为她不想让旁人看见她的狼狈,看见她是如此一个用情至深,又是如此一个被秋扇见捐。
她的心越来越冷,她厌恶受骗,还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骗,那种感觉简直是整个世界都山崩地裂了一般撕心裂肺,她咬着牙把玉凤放回原位,默默地道:「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怕是不必了,别和任何人说过我来过。」
殷隋央从半月形的窗户运起轻功到了另一间屋子的屋顶,男子就这麽看着殷隋央的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失落又凄凉,看来这次又是一个有缘无份,这玉凤怕是又要继续等待了,百年也难得一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