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鏡中我 — 第十一章 三皇子言耀之談

时近酉时,太阳逐渐向西落下,阳光细微地洒进了归平三王爷——骁王府的窗户,好似充满希望和光明,而此时的骁王言耀正和归平丞相张万富坐在檀木椅上不知在商量什麽。

言耀的是当今陛下的长子,待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心高气傲,可他却不敢对眼前的这位有一丝的不尊重,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他得罪不起,未来的路还得仰仗他。

张万富是他的舅舅亦是当朝丞相,手中握有朝中大半势力,财力方面甚至富可敌国,有他才有自己和母妃今日的辉煌和地位。

「禀三殿下和丞相大人,七王爷已入平城。」着玄色衣服的男子单膝跪地禀告,他是言耀的左膀右臂——王徒,武功高强且聪颖过人,是张万富万中选一的人。

张万富认为唯有这种遇事能出谋划策,遇险能在侧保护的人才,才配待在未来九五之尊的身侧,

「知道了,下去吧。」言耀闻言便叫王徒下去,可不知为何他的双眸却宛若覆上了一层阴影,他的七弟要回来了?作为兄长他该高兴相迎,可作为敌人他却该保有戒心,他心里的某片天地并不讨厌言令,可是啊⋯⋯脑中那翻来覆去的怨念却令他的手越握越紧。

言耀是当今归平王和张贵妃的长子,是当今丞相的侄子,他的地位本该至高无上,享尽千千万万的布衣的爱戴,是文武百官日日都要屈膝下跪的人,他本早该被立为太子,可是在言令呱呱坠地的同时,他的本该拥有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言令是当今归平王和皇后的嫡长子,是当今骠骑大将军的侄子,出生便受尽宠爱,出生便尊贵不凡,他才是百姓心中拥戴的太子,他才是文武百官愿意服从的对象,只怕这言令若不是那麽超脱尘俗的闲人,今日那太子之位早已不是自己可以觊觎的东西了。

「耀儿,言令要回来了。」张万富用着半沙哑的嗓音道,他有着一头黑和白交杂的头发,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外表看似以至知天命之年,可他眼神中若隐若现的野心和报复,是连志学之年的少年也不见得有的东西。

「舅舅大可放心,言令是和王位绝缘之人。」言耀知道张万富有多看重那龙位,所以他和张万富之间的话题,除了龙位再无其他,一直以来舅舅从来不曾说过无意义之话,可舅舅如今这话难道是话中带话?

「哼!和王位绝了缘之人?你以为娶了个恒国公主就能和王位绝缘?」张万富话中似乎有着无限的嘲讽,他嘴角轻轻上扬,脸上的皱纹越发越明显,似乎有意在点醒身边的言耀。

「舅舅这是何意?」言耀虽面露困惑之情,可是他已在心中猜到了舅舅要说什麽,难道⋯⋯那个言令还有可能坐上那王位?可是他分明记得父皇不喜子嗣身上流着异国的血。

「如果言令有心,你觉得子嗣是个问题吗?男人三妻四妾,大不了再找个小妾罢了,还有一点你别忘了,言令他娶的可是恒国唯一的公主。」张万富想一语点醒身边的言耀,这个言耀虽不算笨,却也非聪明绝顶之人,要助他上这王位,只怕路还很长。

「舅舅是说言令身边的殷隋央不可忽视?」言耀依旧一知半解,不过舅舅所言确实不无道理,可这话中之意,不只言令,难道连言令身边的女人也不可忽视?

「耀儿,你别忘了殷隋央後面站着整个恒国,唯一足以和归平抗衡的国家,如果殷隋央想让言令坐上那龙座,再以整个恒国为後盾支持言令,你还觉得言令不足为惧吗?更何况言令他本就是嫡皇长子。」张万富言止於此,他一直希望言耀明白,任何皇子都有可能上登上那皇位,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甚至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他。

言耀在心中思过了一回,如此一説,自己最大的敌人又回来了,只见他的手越握越紧,紧到指甲都几近刺入肉中,他最终只得默默地道:「舅舅说的有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舅舅先走了。」张万富看见言耀似乎已经懂了便放心了,他就是害怕这孩子还天真地被蒙在鼓里,直至别人登上皇位的那日才後悔莫及,也罢,哪怕他再笨,他也会助他,谁叫他是他的⋯⋯。

张万富起身朝门走去,只见门「嘭」的一声关上後,徒留在此的言耀便重重地槌了檀木桌,这一槌饱和着无尽地不甘和怨恨,他眉头深锁,似乎不断地在思考什麽,也似乎在回忆什麽。

言耀想起幼时的回忆,有一回邻国进贡了几匹汗血宝马,当时的言耀年轻气盛,看见了这几匹得来不易的汗血宝马便想着去骑骑看,他边想着自己是否能驾驭这种骅骝骐骥时便边走到了马厩,他问着弼马温能否借他一骑,不料弼马温却答:「这几匹汗血宝马,一匹是皇上自己的,剩的是皇上要赏给七皇子的。」

言耀当时充满傲气的脸庞顿时宛若被水泼过冷了一半,冷到了心里,凭什麽?他才是父皇的长子!汗血宝马总共才这几匹,父皇自己都才留一匹,为什麽他非但没有,剩下的还全给了言令,给了他那个出生就备受宠爱的弟弟。

想来,父皇对言令的爱不但远远超越自己,甚至超过父皇对自身的爱,他不解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竟然让父皇心里渺无他的一席之地,当然,这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後一次,种种的画面历历在目,滔天的怨念是那麽的刻骨铭心。

言耀的手已经握到指甲都刺入肉中了,充满铁味的血弥漫着整间房间,他的神情痛苦不已,内心的痛似乎超越肉身的痛,明明早已流血他却没有察觉。

他的双眸好似也染上一层血色,用一种极为不甘的语气道:「言令,你为何非得抢我的东西?我言耀发誓,你若敢再抢走我言耀的囊中之物,我们俩从此便不共戴天。」

橘红色的夕阳早已隐没,窗外早已被漆黑的夜所取代,那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那黑暗彷佛藏着看不清的阴谋和陷害,那黑彷佛充满着危险和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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