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烟雾迷漫,是男人手中的香菸所致。他左右两旁坐着身材曼妙的女子,她们就像小蛇一般,缠绕在男人的身上,两只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胸膛上移动。
另一侧的沙发上只坐着一位女子,她翘着脚摇晃手中的酒杯一脸看似漫不经心,从进来到现在她都是这样的动作,酒也没有喝上一口。而她清澈的眼眸,像是能看清这迷蒙的一切。
「你都处理好了?」男人吸了一口香菸眯着眼看向她,口中吐出的烟雾让男人更看不清对面的人脸。
「不相信我,你就不会找我。」女子不悦的轻皱着眉头,然而声音却听不出一丝异样,依然充满自信。
男人轻笑一声:「就喜欢你这种个性,两千万已经汇到你户头了。」他拿起香菸放到嘴边又抽了一口,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
女子拿起手机确认自己的帐户,嘴角轻轻上扬。这种生意好赚归好赚,风险也是不小,也就是所谓的高报酬高风险。然而女子却从未胆怯过,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都有风险,连吃饭喝水都可能呛死,到不如拼搏一把。更何况无依无靠的她本身就是一无所有,失去对她来说早就不存在。
「言若,你这条小命可要保好,我之後可还想跟你继续合作。」当女子站起身准备离开时,男人慵懒地将手搭在沙发上对着她说。
「你做事谨慎一点,嘴闭上,我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言若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冲着他一笑後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当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就又转过身对着男人说:「提醒你一下,狐狸尾巴要收好,你的顶头上司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你被抓住了,我可没办法救你。」说完就转开门把走了出去。
门一打开,外面吵杂的音乐倾泄而入,随着门关闭後里面又恢复安静,男人的脸色也随之黯淡,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言若走出门後没多久,就感觉到後面有人跟着她。所以她并没有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而是转弯走进人多的舞池中。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环绕在所有人的身旁,舞池里的人们都尽情的摇摆律动。她挤进人群中,寻找足以遮蔽她踪影的地方,接着她看见接近舞台前有一群个子较高的男女,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後面尾随的人有三个,当他们跟着言若转进舞池後,人潮就已经将言若埋没之中。他们左右的摇着头寻找言若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便也决定走进人群中。
当言若走到他们的身後转身蹲下看着後面的人是否有追上来,确定他们没有看到自己後,她就赶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从包包里拿出发圈将头发绑起。她左右找着可以出去的路径,在舞台右边刚好是化妆室。
站起身後,她透过缝隙看到寻找她的人,确定自己的位置没有暴露後,就将外套系在自己的腰上,包包侧背,转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进到厕所後言若向上看去,想确认这里有没有对外窗可以出去,所幸在每间厕所上都有窗可以开。她走到工具间将打扫中勿进的牌子拿到厕所前放着,将门关闭後她就随便选了一间进去。
言若脱下高跟鞋小心翼翼的站到马桶的水箱上,打开窗她看着外面距离地面有多高,还好这里只是一楼,就算摔下去也只是受伤而已。这里的窗不小,让言若可以轻松地爬出去,还好平时有在锻链,这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出去。
回到地面後,言若思索着那些人身上有没有任何记号可以辨别。当她依循着墙走到酒店大门後,恰巧看到那位男人走了出来,言若赶紧退回到墙後躲在阴影底下,而走在他身後的就是刚才跟着言若的人。
言若仔细的在他们的身上寻找线索,终於在他们西装外套的领子上发现有绣东西,她赶紧拿出手机拍照,当他们乘车离开後,言若才从阴暗面走出来。
将手机上的照片放到最大,虽然模糊但言若还是可以辨别出是一个天字。
「天地会。」言若轻声的说。她思索了一番後,从手机中发出一封邮件。
传送完毕後,她看着刚才车子离去的方向,说了一句:「既然对我不慈,就别怪我对你不义。」接着转身朝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残酷,我们都想尽办法生存下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像那句谚语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房间内安静的只剩下滑鼠的按键声、键盘的敲打声,以及时钟的滴答声,除此之外一片宁静。
一位男子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着电脑,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是这季的财务报表。正当他靠在椅背上思考时,萤幕上出现新邮件的讯息。
点开後男子就注意到最上方有着阅後即焚的图示,下面的图片是墨氏集团这几年的一些会计帐,上面用红色标记出来的数字,都是被窜改过的,也就是说,墨氏集团内部有人在做假帐。男子将储存下的图片一一对照自己电脑上的财务报表,果然解释了刚才他想不透的问题。
男子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从电脑中传出去刚才那些图片,接着拨了通电话。
「把我丢过去的讯息查清楚。」电话接通後,男子随即开口。
对方应下後他就将电话挂断,才刚放下手机,门口就传来敲门声,进门的是一位老先生。
「过来陪爷爷聊聊。」老先生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虽然已年过九旬,但身体依旧健朗,除了那双看过千万人的眼睛,可以感受到他因阅人无数而犀利的眼神,不然岁月几乎在他身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
男子一见到对方走进房门就立即起身朝着他走过去。
「爷爷,这麽晚了怎麽还没睡?」男子坐下後立即开口。
「你自己不也还没睡。」老先生慈善的笑着回答。「你才刚接手公司没多久,有遇到甚麽问题吗?」
「没什麽问题,一切都很顺利。」男子乖巧的回应。
「那就好,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爷爷,你没办法解决的爷爷帮你解决。」老先生拍拍男子的手臂。
「您放心,我不会让集团出任何问题的。」男子坚定地看着老先生。
老先生欣慰的笑了笑点点头,接着站起身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男子见状也跟着走过去。今晚的天空很清澈,可以看见些微星星在天上闪烁。
「墨氏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要往前冲,用尽所有、想尽一切办法,都只是希望墨氏可以越来越壮大,也可以一直流传下去,这些你都知道吧。」老先生转过头看着男子,对方点头。
老先生转回头继续眺望着远方,他们两人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老先生深呼吸一口气後,才继续开口说道:「楚渊阿,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不可能再挽回,而说出口的话也无法收回,造成的伤害不是道歉跟弥补就可以填满的缺。有些事我已经老了不方便说,也不方便做,但这些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
「知道了,爷爷。」墨楚渊虽然不解爷爷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但依然点头回复。
「还有阿,墨家里的人对你当上集团的总裁总会有人不满,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如果有处理不来的就来找爷爷,但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总的来说也不会赶尽杀绝。」老先生将手负在身後。
「我会注意的。」墨楚渊将爷爷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脑海里,然而爷爷说的这些他不是不知道,从小他就是在这样争权夺利的世界里生存。
「最後再听爷爷说句,墨家有些事如果你这辈子都不知道那是最好,如果知道了也无妨,只是不管知不知道这些事,如果发生了什麽甚至是会危害到你或墨氏,那要怎麽做你自己定夺,我只希望墨家可以安稳。」老先生转过身和善的笑着看向墨楚渊。「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别忙到坏了自己的身体。」说完,老先生就走出房门。
墨楚渊双手插在口袋看着刚才爷爷走去的方向,脑海中思考着刚才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後一句,所以说墨家有不可告人的事?他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手机在桌上的震动声将墨楚渊的思绪拉回,接起电话听完对方汇报的讯息後,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沉着冷静。
「查的到寄件者是谁吗?」墨楚渊坐回椅子上看着电脑萤幕上的文件。
「目前还没查到。」对方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继续查吧,先这样。」说完,墨楚渊就将电话放到桌上。
他靠在椅背上神情严肃地思考着,现在不论是墨氏集团的事,还是墨家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这些重担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他身上背负的是一整个集团好几家人的生计;是一个家族会走向繁荣或是衰败的荣辱。
有时候走错一步棋,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他得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