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在回家的路上,阿篱的脚步越发沉重,与走在她身旁的三位好友们的灿烂笑脸呈现鲜明对比。朋友们这麽急着去她家,她完全措手不及。要看是可以,想挖八卦也可以,可重点是──他们还是妖怪型态啊!
阿篱抬起一直无力低垂着的头,苦笑问着身旁的朋友们,「呃……你们一定要选在今天去我家玩吗?」
三人点头如捣蒜,谁知道阿篱明天会不会又不来上课?又或是去哪间医院休息去?
阿篱无言以对。这该怎麽办呢?她可不敢想像当她们撞见杀生丸与犬夜叉那副妖怪模样会发生什麽样失控的局面呢!左右张望了下,阿篱看见一座电话亭,她跟朋友说是要打电话跟家里报备有朋友要来後便直直往电话亭冲去。
拿出口袋中的零钱投下,她打了电话回家里。至於杀生丸他们会不会接电话?犬夜叉毕竟在现代与战国之间来来往往好多次了,所以许多现代用品他都已经理解、甚至是会使用;而杀生丸更是不用说,那过人的理解力,光是看阿篱使用一次便就记住了使用方法。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着。
正在看着卡通的犬夜叉,嘴里塞着满满阿篱家里的泡面面条,听到了电话铃声却也懒得去接,因为卡通正拨到精采片段呢!顺带一提,犬夜叉正在看的卡通是哆啦A梦。
而正在阿篱房间闭目养神的杀生丸也听到了电话铃声,不过他认为没有接的必要,要接也是由犬夜叉去接。於是,他选择继续闭目养神。
听着电话筒里的嘟嘟声许久,阿篱开始恼怒。这两个家伙,死都不接电话就是了!很好,不接就算了!
等等一回到家她就先把犬夜叉的狗耳朵给折了折拧断再说!
至於杀生丸,等等就拿白面粉往他身上泼去就是了,用来遮住那些妖纹,谁管他什麽禁慾男形象!
站在电话亭外的朋友们似乎看见阿篱头上长出了恶魔之角,三人沉默。
×××
看完卡通,犬夜叉起身走到阿篱房间想要睡觉休息,怎知一打开门就看见杀生丸躺在床上。想起以前都是他在躺,现在看到他的窝被占据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欸!你怎麽可以不经同意乱躺阿篱的床呀!」
话是这麽说,可犬夜叉也常常不经阿篱同意就躺上床睡觉就是。杀生丸没睁眼,语气淡漠,道:「为何不可?」
「因为、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你没听过吗?」
「阿篱也睡过我床许多次了。」
「那又怎样!她可是开放的现代人……等等,你说阿篱她睡过你床许多次了?」下意识试着逃避的事实又浮出脑海,他曾经喜欢过的纯洁甜美的女孩居然跟他讨厌的杀生丸发展如此迅速?什麽时候开始的?该不会从掉入蜃魔空间时就睡在一起了?
犬夜叉张大嘴巴,手指颤抖地直指着没理会他的杀生丸,之前他跟阿篱也没睡在同张床上过呀!就连他跟桔梗也没这样过,最多也只是在桔梗身边看着她睡着,若他要求桔梗与他同床共枕,恐怕又会被桔梗用封印之箭钉在树上了吧。
「你怎麽可以对阿篱做、做、做出那种事情!」
杀生丸睁眼坐起身,勾起一抹邪笑,看来犬夜叉已经误会了,不过误会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再对阿篱有任何留恋了吧?连仅存的一点依恋他都要犬夜叉完全删掉。「我与她之间所做过的事,我想你就别去了解了吧。」
「做过的事……」
犬夜叉果然默默地想到别的地方去,正好称了杀生丸的意,现在犬夜叉的表情看在杀生丸眼底是相当滑稽好笑。也对,毕竟犬夜叉之前也喜欢过阿篱,虽然当时是『一心二用』的状态,不过现在阿篱只能是属於他的,犬夜叉没资格管他、也没资格对阿篱留恋。
「总之你不能对阿篱做出那种事情来!」
「你奈我何?」
「混帐家伙!我要杀了你!」犬夜叉抄起放在一旁的铁碎牙,抽出。杀生丸则是浅笑,优雅地将爆碎牙从刀鞘中取出。
两个战国时代的男子,穿着古代服装、拿着古代长刀却站在充斥着少女风格的现代房间决斗,这样的画面看上去是有些……奇怪。
此时阿篱正从书包中拿出家里钥匙,放入钥匙孔,转转,打开大门。
「我回来了……」阿篱语气显得有气无力,向里头的人报备着她回来了,不过忙着对决的那两人似乎是没注意到。阿篱心里开心了下,莫非他们不在?怪不得刚刚电话没人接。
「看来他们不在耶,怎麽样?要回家还是待在我家歇会儿?」
「那也没办法罗,就当做来你家玩玩好了。」
「那到我房间来吧,我房间那儿比较舒服凉爽。」
阿篱率着三名好友,一步步走上楼。
「哼!今天本大爷就要在这里跟你决一死斗!」犬夜叉刀尖比向杀生丸。
「我奉陪。」杀生丸道。
阿篱走到了房门口。
「看我的风之伤──」
「哼,白费力气。」
阿篱笑着打开房门。
「……」
「……」
「……」
举着刀的两兄弟顿时呈现机械式动作,头慢慢转向阿篱方向,冒出的冷汗几乎可以滙聚成一条河。阿篱依旧以那甜美的笑容看着他们,但他们知道那笑容并不单纯,阿篱的背後正冒着熊熊烈火呀……
阿篱房间并未造成太大损伤。犬夜叉还未完全使出风之伤,杀生丸也还没开始攻击,只是两人的妖刀卷起了一些妖气,这些妖气使得阿篱房间里的东西全数乱舞、四处纷飞,变得十分杂乱,昨晚整理好的考试笔记全部都被妖气给搅烂。
「兄弟俩这是在玩COSPLAY吗?还玩得挺逼真啊……」步美、由佳和绘理同时佩服起杀生丸与犬夜叉。
「你们……这两个大笨蛋──」阿篱的怒吼声穿越屋顶,冲向九霄云外。
×××
杀生丸和犬夜叉分别坐在饭厅的位子上,没多说什麽话,只是默默看着阿篱弄菜的模样。待到阿篱将菜摆上桌时,两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犬夜叉大喊:「阿篱!怎麽没有章鱼香肠那些东西呀?就只煎了蛋?」每次他回来现代的时候,阿篱总是会做许多好料给他的。
「闭嘴。」阿篱扫射一个冷眼过去,犬夜叉随即闭口不敢说话。
阿篱现在可是恼怒到不行。刚刚朋友们看见阿篱生气的样子吓得马上逃走,她们可不想待在这修罗战场。这两个笨蛋可真把阿篱给惹火了,也难怪今天的菜色就只有一道简单的荷包蛋。
杀生丸倒是觉得没什麽要紧,反正他本来就不大喜欢吃东西,不吃也罢。怪自己跟犬夜叉的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这会儿可是得想想该怎麽讨好阿篱的办法才行。杀生丸呀杀生丸,你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变成会想办法去讨好女人的大妖怪啦?他心里如此想着,有些无奈。
「要不……今晚去街上走走?」女孩子最爱逛街,阿篱也不例外。
「你不是最不喜欢人群的吗?」阿篱有些诧异杀生丸居然会提出这个提议。
「不要紧。」
「那犬夜叉,你要去吗?」
犬夜叉点头如捣蒜,在这里吃不到美食,跟阿篱到街上去晃晃总吃得到了吧?
他们换上现代衣服,便与阿篱出门逛街去。两俊男一美女,走在街上果真吸引不少目光。阿篱看到这麽多双眼睛盯着他们瞧,自然是感到有些害羞,便默默低下头,小声嘟囔,「真是……这两个没事长这麽好看干嘛?都不能好好逛街了……」
杀生丸见状,便用了一个冷眼瞪向那些对着他们尖叫、表达爱意的女性们,可是似乎没用,那些女性反而更加兴奋,说什麽这样反而更帅更酷,这让他相当无言。希望,阿篱别吃醋才好。
「阿篱,这不是我的金刚石吗?怎麽在这里呀?」经过珠宝店家,犬夜叉指着橱窗,里头摆着各种款式的钻石戒指,令人目不暇给。「而且还那麽小!」
「犬夜叉,金刚石在我们这里叫做钻石,经过琢磨後是非常高级昂贵的。」
「啧!我用金刚枪破就能变出一堆给你了,而且还比这撞石大上许多哩!」
「是钻石啦……」
「差不多啦!搞不懂,这种东西可以拿来干嘛?没有用还那麽昂贵,呿!」
「犬夜叉你错罗!在我们这里,钻石代表着永恒不灭的爱情,在结婚的时候,男方将钻石戒指套上女方左手上的无名指,象徵着用永恒将爱人套牢,携手共度下半辈子,那是多麽浪漫的事情啊!」
阿篱脑海中浮现出充满粉红泡泡的浪漫画面,「如果犬夜叉你要向桔梗求婚的话,送她这个也是不错的选择,女人看到这麽美丽的钻石戒指,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也要看人啦,像桔梗就不是物质派的呢。」
「求、求、求、求、求婚?我、我、我、我、我跟桔梗?」犬夜叉又是脸红又是结巴。
「难道你不想跟她定下来吗?何况桔梗都说了,若再转世便要嫁你为妻,人家都直接跟你这样告白,你还在考虑什麽啊!」奈落已死、妖怪暂时不敢出来作乱、经由四魂之玉的洗礼,现在世界安平,如此好的时机难道犬夜叉还不想与桔梗定下来,好好做百世夫妻?
「我当然想呀!但该怎麽说呢……」犬夜叉有些困扰地抓着头,道:「在桔梗还没重生时,我们的时间是一样的。但现在她重生为人类,人类与妖怪的隔阂反而让我有些……」
「害怕吧?」
「……嗯。」
阿篱怎麽会不明白犬夜叉的顾虑,人类与妖怪的隔阂他们永远不可能跨过。这条路总会有谁先离开,而先离开的除非是战死或意外,否则都是人类先与妖怪告别吧。有时并不是人类与妖怪种族的不同而造成距离,而是相爱着的他们谁都舍不得让对方独自留在原地思念,那才是他们真正跨不过生死藩篱的主因。
「我也想过人类与妖怪相爱後的未来会是如何,但想着想着也想不出个答案呢。」阿篱淡然一笑,「但就是因为知道人类与妖怪在一起有多不容易,所以会更加珍惜相处的每分每刻。只要能跟相爱的他待在一起,无论前方会有什麽苦难似乎也都有勇气去面对了……所以啊,与其害怕还未到来的事物,不如把握当下制造更多幸福的时刻吧!」
犬夜叉发愣看着阿篱,一双明亮金眸眨呀眨的,好像听到了非常不得了的言论。
「阿篱,你说的话很让人感动,但是……」
「但是什麽?」
犬夜叉指指站在他後方的杀生丸,「你话中的当事人似乎在现场啊……」
「唔……」阿篱视线移向杀生丸,刚刚说了那样感人肺腑的人与妖怪相爱论都没害羞的她在这瞬间脸倒是热到能煎蛋,她着急掩住红透的脸,拔腿狂奔逃离事发现场。
杀生丸挑挑眉看着害羞跑走的阿篱,能明白阿篱的想法,也让他的心底着实踏实了不少。他看着摆放於橱窗里那些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钻戒,心中有了定数。
×××
春天的夜晚微凉,泡过热水澡後的阿篱有些困意,但见杀生丸不在房里,便披上了件薄外套出门找他。来到神社旁的时代树下,杀生丸正站在那儿接受月光与白色花瓣的洗礼,高雅脱俗样貌彷若谪仙。
阿篱来到他身旁,虽然在这春夜看着眼前的美好画面也是种风雅,但那睡意还是让她无法克制地打着呵欠。「怎麽不进房休息呢?会着凉的喔。」
「……」都说了多少次他这大妖怪身体没那麽脆弱,他闻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沐浴香气,看来是刚洗完澡,如此出来吹着凉风他还比较担心阿篱会着凉呢。「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就进去。」
「但我想知道杀生丸现在在想些什麽呢。」阿篱轻轻靠上杀生丸肩膀,与他一同眺望明月,「让我猜猜……你是在想着从你能穿越到现代也过了一年了对不对?」
杀生丸微微一滞,还挺聪明嘛。
「还记得我大考完那天,见都见不着你以为你私自回了战国,那时我有多伤心难过啊!结果你居然躲在树上!不过也因为这样,那天你才会带我上时代树赏夜景,我才会向流星许愿,我才会知道你有我所以不孤单,嘿嘿嘿。」阿篱蹭了蹭杀生丸毛皮,「想不到一年过去了啊……时间过得真快,你只剩十一年的穿越时限了呢。真讨厌啊,为何那地支组合是十二年为一轮,而不是一百年为一轮?」
「所以有些重要的事得快些完成才行。」
「重要的事?」
「下一次挑你家人在的时候来吧。」
「啊咧?原来杀生丸还会想念我家人呢!」正当欣喜着杀生丸对她家人也产生感情时,突然将这两句话产生了连结:重要的事、挑家人在的时候──这难道是要见家长谈婚事吗?
阿篱顿时睡意全消,从杀生丸身边跳了开来,「那、那个!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准备?」
「对呀……我现在也才十七岁,谈结婚好像太早,虽然在战国似乎不算什麽,但我觉得还是先拿到大学学历我会比较安心,毕竟找工作方便……不对,嫁过去战国的话好像也不用找工作?而且要不要生孩子我也还在考虑……生了孩子的话是要让他接受现代的教育呢还是待在战国呢?家人会不会希望我多待在现代一些呢?但就算我几个月不回现代他们好像也很习惯……」
「我似乎没说是什麽样重要的事,但你似乎把未来会碰到的问题想得很周到。」杀生丸挑挑眉,俊秀脸蛋疾速靠近了她,「那麽想嫁我?」
「唔!」阿篱僵直住身体。是啊,分明杀生丸都没说是什麽事情,她就先入为主地直接认定杀生丸要与她结婚了!似乎想得太远了些,杀生丸也许还得处理西界的事情,结婚这事情还远着呢!啊……真是丢死人了,她怎麽就这麽不害臊地讲出那些话来?她推开杀生丸的脸,又是急忙逃离事发现场。
「谁想要嫁给你呀!别自恋了!我还有一大段的美好青春生活要过呢!」
「……」女人心思还真难捉摸,杀生丸如此想。闭上眼,他口气淡漠,冷冷道:「出来吧,犬夜叉。」
犬夜叉呿了一声,便从躺着的时代树树干上跃下来,落到杀生丸面前。刚刚躺在上面歇息,就听到下面阿篱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过阿篱似乎没看见他就是。他双手摆上後脑杓,看着急忙跑回家里的阿篱,眼神有些鄙视,「怪了,以前就没见她那麽容易害羞……」
杀生丸抬步要走,犬夜叉见状连忙唤住了他。
「你是真的想跟阿篱定下吗?」
「与其问我,不如先处理好你自己的婚事。」
「不、不关你的事吧!」犬夜叉有些恼羞,却又马上压下情绪,眼神瞥向一旁,嘟囔道:「不过到时还是会邀你参加婚礼的……」
杀生丸看了犬夜叉一眼,随即又离开视线。就算不邀约他,阿篱也会拖着他去的吧?不过被犬夜叉亲自邀约的感觉……心底似乎某处有股暖意升起。
犬夜叉双臂交叉,抬头看向白色花瓣飘零的时代树,居然能与杀生丸那样平静地站在一起说说话,总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啊啊……突然想起,我们已经合作过两次了呢。」一次是丛云牙事件那次,另一次则是打败奈落那次。「父亲……都看到了吧。」
杀生丸眯起金眸,对犬夜叉突然提起父亲感到有些意外,可不知为何,自己并不像从前那样排斥犬夜叉说到关於父亲之事。「既然这是父亲的愿望,那他便会看到的。」
「虽然有些不甘愿,不过跟你合作时,感觉还挺……不赖。」
「我倒是没这种感觉。」
「啧!放心好了,之後合作什麽的就不用劳驾你这西界之王了!因为我会比你早一步超越父亲!」
「那你得先打败我。」
「……」怎麽能如此自恃啊!阿篱跟他在一起真不会气急攻心吗?
又燃起想拿刀一较高下的氛围,双方厌恶眼神盯着对方,下一秒,他们却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他们早已超越了犬大将啊,只是他们都没发觉。
这家庭气氛温馨地让人有点尴尬,犬夜叉抠了抠脸颊,「呃……总之你可要好好对待阿篱啊,否则我一定找你算帐!」阿篱对他来说何其重要,她是将他从孤独中拯救出来的光芒,他由衷希望杀生丸能替他好好守护这光,让光永远不会熄灭。
杀生丸只是莞尔一笑,无须犬夜叉耳提面命,他也会好好对待阿篱的。
犬夜叉突然伸出一只紧握着拳头的手,用眼神示意杀生丸也伸出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杀生丸相当疑惑这家伙想要做什麽。
「这、这是阿篱他们这边男人跟男人之间捶拳约定的意思啦!」犬夜叉突然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丢脸,拳头伸在中间,迟迟不见另一个拳头来回应。
「……」杀生丸抬脚离开,完全不搭理犬夜叉。
「啥?」犬夜叉一脸错愕,「臭家伙!我是给你面子耶!欸!给我回来!欸!」
「吵死了。」杀生丸依然一派潇洒地离去,留下气得在原地跳脚的犬夜叉。他想他与犬夜叉恶劣的兄弟关系永远不可能会有改善的一天……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