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才走没几天,又迎上了新的一波冷锋,温度遽然降低,温柔赶紧把柜子里的厚重冬被重新取了出来,在小院子里晒着太阳。就怕三姊妹一个不留神,夜里冻着了。
那天她围着厚厚的围巾,将手插在不够暖和的外套里,缩着肩膀走进捷运车厢时,又遇见了那位上班族。他依然懒懒的斜倚在铁杆上,看着她上车的方向。似乎早笃定了会遇上她。
这次,她大方地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问:「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去了哪呀?」
他淡淡道:「出差。」
「这样啊,去哪出差?好不好玩啊?」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面露倦容,「去谈生意的,怎麽会好玩?」
她想了下,还是觉得挺羡慕的,毕竟她去过的地方委实不多,没机会开开眼界。以前是没钱,现在不但是更没钱了,还绑了三个小丫头在身上,行动不自由啊。
等孩子大了,她存了一笔钱,非得带三个孩子到好玩的地方痛痛快快的玩一回。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如果你天天困在一个小地方,哪里都去不了,那才是真的郁闷。」
他一听,在她身旁坐下,刚好把那张椅子塞满,「你上次说那句话是怎麽一回事?」
「哪句啊?」温柔一时没想清楚他指的是哪件事,不明不白地问了句。
他神色暧昧的眨了眨眼,「就你说的,想和我发展近一步的关系……」她立刻摀住他的嘴巴,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又讪讪然将他放开:「好了,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你可以不用说完。」
甫放开他,她便立刻撇清:「你就当我脑抽了吧,当作没那回事吧,我现在想想也挺後悔的,跟你非亲非故的,连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就……」
他立刻笑嘻嘻说:「我叫秦天。」
她愣了下,「晴天?」
嗯,虽然感觉他的爹娘有贪图方便,潦草命名之嫌,可这名字确实好听也挺大器的。再说了,跟他的气质倒是相配。
既然对方都报上名讳,温柔觉得自己也该坦诚以对,否则岂不是比晴天更小气了,便说:「我叫……」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很好记啊,温柔,对吧?」
「……」之前他还说忘了她叫什麽名字了呢!明明就记得啊这混帐东西!
她咳了咳,想着之前一直兜在心里的那个疑惑,这麽放着不管也不是办法,便把心一横,狠心问了出来:「你总说你记得我,可我对你半点没了印象,我想知道,你是什麽时候认识的我?」
他把头转向窗外,看着外头的景象从一片漆黑恢复成了光亮,车速快得不可思议,连建筑物上的题字都来不及看清,一眨眼便已晃了过去。真是朝气蓬勃的早晨。
「我不告诉你。」
她有点惊讶。这有什麽好神秘的啊?莫非还有什麽难言之隐?「为什麽?」
他摇头,「只有我记得你,太不公平了。」
我等你自己记起来。
温柔有点懵,可她近来心情不错,便也不追究了,随便他吧。
他掏出手机,动了动,萤幕上很快出现了一组图形,「扫个码,加个好友,我们也算正式认识了。」
她木讷了下,还是呆呆的加了他。
他笑笑,又把手机收回裤袋里,「你什麽时候再给我包一个难吃的大饭团啊?」
「难吃?你说什麽!」她简直要怒了。
他故意逗她:「确实难吃啊。」
「你、你……」她很想骂他一百句不带脏字的脏话,但偏偏天气冷,脑袋有些打结了,结巴老半天就是蹦不出一个可以宣泄自己不满的词!只能乾巴巴的瞪大眼睛,愤恨的伸出食指指着他,恨不得把他瞪得七孔流血!
他嘿嘿两声,握住了她那根食指,把它往下扯,却没将她放开:「怎麽?不服气啊?那你天天替我做一个大饭团,一天做得比一天好吃,让我心服口服,发自内心赞美你的手艺啊。」
她咬牙切齿起来,一字一字说得格外用力:「好!老娘跟你拚啦!不过就是一颗饭团!难得倒我吗!不过就是一颗饭团啊!」
女人真是激不得。此刻的温柔已经没法思考自己是不是掉进什麽陷阱里了,只想着明天就来报仇雪恨,身为很少下厨但逢年过节总是会煎个鱼炒个菜的小厨娘,千万不能让人看轻了呀!
他暗暗憋住笑意,看着她握拳的模样,眼神里异常坚毅的决心,实在觉得有趣。「那就这麽说定了,明天开始你天天替我捏饭团。」
她又是一个咬牙,应了:「好!」
他眼底的笑意更明显,一扫稍早的疲态:「那以後我们在这车厢里不见不散啊。」
「没问题!你就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我一定,会让你吃到全天下最好吃的温家出品大饭团!」
「嗯。」他伸出手,捏了捏她自信满满的脸,「我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