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钟响後。我从厕所回来,以岚一个人在教室靠在桌边等我,从廊上的窗户间,见他俊容上的笑浅而不退,他今天是怎麽了,蓦然的闷,现在又好了,还笑个不停。
我过去伸手环抱他。
「怎麽?」他摸着我的头。
「你才怎麽了?」我反问。
「嗯?」
「怎麽今天忽然想在上课的时候牵手?还死牵不放。」我闹着。
「只是想试试看感觉如何。」他说着,牵起我的手拿起书包走出教室。
「哦,是噢,那感觉如何?」我问。
「还不错,但只有上课牵手不够,我们下次来接吻你觉得怎样?」他低下头作势要亲我。
「会不会太刺激了!你想要再被请到训导处啊!」我被他的动作吓得头有点往後仰。
「那乾脆直接在训导处比较快。」以岚前进,唇直接覆上。
以岚轻轻一吻,我看他嘲笑我的反应,不服输的拉下他的衣领反吻回去,他泰然的接受,两人无顾在学校的走廊上迳自的顽皮。
今天晚餐,两人在夜市走走吃吃,没多久就要期末考了,趁熬夜期来前好好逛个夜市!不过每次跟以岚逛街,一些以拿着广告传单的打工妹藉机与以岚接触。
以岚瞪着面前的广告传单,这位打工妹大胆的直接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是我们的今日促销。」打工妹礼貌性笑着。
以岚牵着我要绕过她,她却又移向我们一步,乌亮的眼珠子向以岚闪烁着。
「很重。」以岚说。
「是啊,拿着这叠很重的,帮个忙吧,我这麽瘦力气很小的。」打工妹撒娇说。
我眨眨眼,我这个正牌女友在旁边欸,她居然这麽自然地向我男朋友撒娇!
「我是指这张纸很重我不想拿,你的体重应该五十四吧,该减了。」以岚语毕,留下僵住脸的打工妹。
我内心有些同情被以岚欠扁言语攻击的她,毕竟被陌生男子攻击体重是多伤心的事啊!
「欸你怎麽那样说啊,搞不好人家才四十几公斤。」我说。
「她说自己瘦,也不看看你,你我每天抱多重我都清楚,她那样,别想骗人了。」以岚继续毒舌。
可怜了那女孩,原想跟帅哥攀上几句,却句句中箭。
以岚揽着我,尽不让我与陌生人擦撞,这是我们交往後他最贴心的习惯。我拉着以岚到虾仁煎的摊子前排队。
有个女孩蹦跳跳的走,肩上发甩啊甩的,她的雀跃步伐引人注目,而我脑海里马上搜索类似的人,等我见到她的侧脸便确认了。
除了她还有谁可以跳步走……
她到旁边的摊子排队,我才要挥手跟她招呼,她与我对到眼,杏眼圆睁,立即丢下队伍,拉着身边的垒走远,垒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我微开嘴,她有看到我没错吧?还是根本没看到我……
「她是谁?」以岚问。
「我以前的朋友,垒的现任情人。」
「那家东西不好吃吗?怎麽还没轮到他们就先走了。」他道。
旁边摊子排队的人蹙眉,甚在考虑要不要也换摊。
「应该不是啦,搞不好是想起什麽事先走了。」我乾笑解释,也不想想还有人在排队就直接说出来,想害老板没生意做啊!
不过我确实跟咏佳对到眼啊───啊!想要两人约会啦,对!咏佳那麽黏垒,一定想要两人的甜蜜世界,不让我的招呼声打扰到,所以才先跑走。
「以岚,你觉得我刚刚那朋友,眼睛跟我像吗?」
「她刚刚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了……实在很难看出,嗯……是有那麽一点点像,不过───」以岚答。
「不过什麽?」
「我从她要掉出来的眼珠子感觉到───比较有方向感,不是路痴。」他断定道。
「路以岚!最好可以从眼睛就知道她是不是路痴啦!」我气的要跺他脚。
「怎麽,有人说像?」他笑着躲过我的脚击。
「垒说很像,不过我觉得还好。」
「嗯。」以岚沉声应,收回方才的笑意。
我们在夜市解决完晚餐,回家洗去在外的油烟味,我闻闻衣袖,今天是炭烤的味道,要是衣服闻起来可以像那串烧肉的话,我还可以考虑留着当阿妃的下次的生日礼物。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电人显示着咏佳,这小妮子应该又是要打来跟我笑谈垒有多好了。
「咏佳啊,今天垒又让你开心什麽了?」我无奈笑说。
『跟平常一样啊,跟他在一起都很开心。』咏佳说的有些无力。
平常的她说的多兴奋,怎麽今天就平淡无力些,两人刚刚夜市逛多累啊?
「刚刚在夜市有看到你跟垒耶,要跟你打招呼的时候你就走了。」
另一端的咏佳没回话,沉静许久,是她放空了嘛,怎麽都没音。
「喂,咏佳,有听到吗?」
我听到另一端有微微声响,可就没人的声音,她该不会家里有绑架犯架住她吧!所以无法出声跟我求救!
「咏───」
『宇萌。』她终於开口。
『垒很常跟我聊到你,你们认识多久啦?』她恢复平常的口气。
「我们国中就认识啦。」垒很常聊到我?这可让我意外了,我还以为他最近都把我这多年好友给忘了。
『国中啊,那四年多了……』
「是啊,没想到时间过那麽快,一下就四年了。」
四年多……真没想到我跟垒的认识达到四年啦,感觉才两年多而已,这种感觉就像是假日偶像剧,感觉只看了四十分钟,结果时间已经一小时半一样。
『宇萌,你能跟垒保持距离吗?』
什麽?
我坐在床上瞪大眼,还没完全理解咏佳的意思。
『我、我不是要你跟垒绝交,只是你不要跟他太好、太常找他。』咏佳语气急促,急着说明她不是要我们绝交,只要能多远就如何如何的一些辩解。
我脑海白的无法思考,这还是第一次有垒的女友亲自叫我离垒远一点,而对方居然是我的朋友,哇塞,哇塞……哇塞!
『宇萌你不能跟垒说我跟你讲的,不可以提到我喔!』她急着湮灭证据。
我根本已经完全放空,说不出话,唯一的印象是她要我什麽都别说。
在这之後我的确很少与垒通话聊天,但不是因为咏佳,是正巧的,期末考将近,全班正处於水深火热,少数同学好心摆烂,成为本班垫底名次。
期末考结束,几天後逼近寒假,各自兴奋的计画寒假游玩。
垒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卡到阴,我怎麽打都不通,要约他出去玩也约不成,或许他真的被咏佳吃的死死,决心要好好当个男朋友,拒接所有异性电话!不过连寒假的国中同学会他也无故缺席,也没回拨电话给他国中那群哥儿们,垒被那群男人私底下呛爆。
关於他没来同学会,我还是感到疑惑,再怎麽说垒都会来才对,就算不来,以他的个性也会通知人说明原因,这次却没人知道他为何缺席。
寒假期间,我被思念女儿的老爸请回家住,没想到某人居然很黏人的三不五时找我,晚上电话必讲,真让人出乎意料,交往前还以为只有我会黏他,这我一定要和我未来的子孙聊聊,炫耀本小姐当初有多迷人。
第一次寒假行程如此丰富,有许多行程因为白紫的学测而顺延,大家都等着她脱离学测折磨,准备大玩。
「宇萌。」有多久我没听到这声?
「你也来借书呀?」我指着租书店。
这就是家住在同社区偶尔会发生的事,下楼买个早餐、水果,都会遇到对方,而有时很巧的某方只穿着休闲服,看起来何等亲切。
例如我,宽大的黑色棉衣,宽大的灰色棉裤,也不是很邋塌,反正我这副模样下楼垒他看了许多次了,不会太介意的。
「不,只是到附近买点喝的。」他举起手里的一袋饮料。
「我记得你家楼下不就有饮料店了。」那家店还满好喝的,他怎麽愿多走一百公尺来买?
「嗯……就想顺便在这附近走走。」他答。
太久没与他说话,感觉真有点怪。
「等等君尧要邀我出门,要不要一起来?」他问。
「出门啊……」我想想等会儿的行程是把小说漫画看完,然後───也没什麽事了。
「好了,别想了,就直接跟我走。」他拉起我的手,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欸。」我喊一声,等等我穿这副德行跟他出门,会不会太难看呀!
「垒你起码让我换件衣服在出门,我穿这样跟你出门很随便耶。」
「不用,我常看你穿这样,没差。」
问、问题是我自己也想给路人看的美美呀……
垒拉我上一部车,进後座。
「嗨!」君尧俏皮的从前座冒出来。
我看他俏皮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他身旁有位长的相当艳丽的女人,看起来大我们个两、三岁,穿着个性又性感,不会是君尧的女友吧……他怎麽把个姐姐来了,当真自己是小白脸啊。
「这是我姐,怎样?她胸部很大吧!」君尧不以为意的笑说。
听到这句我差点被自己的舌给噎了。
「臭小鬼给我坐好,系好安全带,後面的也是听到没。」此口气相当的有大姐大的气势。
大夥系上安全带,我转头问垒要上哪儿去。
「上山看夜景。」
「什麽!?」前座的大姐踩下油门,随着我的惊叫狂奔上路。
我的妈呀,只是租个漫画而已就被绑上山,这下好了我连手机也没带出门,看要怎麽跟人连络。
「小妹妹,你别一副被绑架的模样,只是上山看看星星,又不是将你活埋,放轻松,别把自己搞的这麽紧张。」君尧的大姐看着後照镜对我说。
「我没事啊、没事。」我乾笑。
「怎麽?那麽久不见跟我们在一起会不习惯?」垒皱眉问。
「没啦,只是───因为穿成这样跟你们去山上,感觉会很冷吼!」我随搪塞一句。
快半个月多没跟他联络了,现在没预警的见面,难免会不自在。
「外套拿去。」垒脱下身上的外套。
「不用!等等下车再给我就好,你先穿着没关系。」慌张的推辞。
外套,路以岚他可是对垒的外套有相当大的醋劲,我乖乖地保持好女友的本分好了,乖乖的,切记。
「宇萌,你干嘛那麽紧张敏感啊,你很久没跟垒一块聊天咧,都不晓得他心情多差!」君尧说。
「他也很久没来找我啦,你都在陪咏佳吧!」我故意装吃味。
垒不语,君尧迅速回头,气愤的说:「她是个坏女人!」
「谁?咏佳?」我吃惊说。
「对!她居然偷偷的将你打来的电话跟简讯都删了!」君尧说的眼冒怒火,「要不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你们的国中同学问垒怎麽没出席同学会,垒一定会一直被埋在谷底!」
「可是不只我打电话啊,我记得男生那边也有通知。」我回想着同学会的情况。
「是啊,她很聪明,看到你传国中同学会的简讯後,除了我的电话之外,其他电话她都做了设定,不让垒去同学会,是怕她挂你电话的事情被垒知道!还好,真的还好有遇到人提起同学会的事,不然都被她给骗了!」
没想到咏佳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对垒的占有欲强烈到把我跟垒的联系抹除,或许对她来说是爱,但那已经踏入一个人的私人警戒线了。
垒对於君尧的气愤没任何反应,没大骂,没表情,沉静的。
垒看向窗外,对君尧说的话不语,看似忧郁的背影,不禁叫人猜测里头藏有多少的悲伤。
「你一直没联络垒,害我以为小宇萌你重色轻友。」君尧故意翘着嘴。
「他没联络我,我才以为他重色轻友……」
「你可以找他呀,你都没瞧见他前阵子心情最差时还───」
「君尧!我没事。」垒斥声。
君尧缩肩转回去。
「好啦,你不要再心情不好。」我调皮的一直搓他背。
见他嘴角有些上扬才放心,看着垒忧郁,心里总不好过。
我看向窗外刚飙向前的车队,骑真快,不怕出事啊!
在红绿灯前停下,与刚的车队正好并排,我看他们车真是帅气,在我旁的重机可真像以岚的,啧,真的很像,我顺势的往车主看去,这顶安全帽也挺像的,还有……那面几台车也跟庭他们的一样,哇~真是太巧了───
「哇啊───」我大叫。
没错的!是路以岚,他怎麽会在这里!?
「怎麽了?」垒问。
「我、我……外套给我!」
我拉着垒身上的外套,硬帮他脱下。
「是不是我跟不上时代啦?比我开放。」君尧大姐说。
「不是的,我是───脱下来,快。」我想解释,可又忙着脱下垒的外套。
抢来外套,将外套盖在头上,趴卧在座椅上,脚还不小心的踢了车门。
「小心我的车门。」君尧大姐说。
「什麽事啊?」君尧问。
「没、没什麽事,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想趴着。」
不晓得我干嘛那麽慌张,不敢让以岚看到我跟垒在一块,在路上巧遇还说得过去,现在上了人的车,以岚发现不晓得会不会拆了车门!
「噢,那你继续休息,才刚要开始上山而已,垒你顾好她吧。」
「君姐,现在可以闯过去吗?」垒问。
「怎麽?」她问。
「没什麽,你总不想被超车吧。」
垒是看到以岚他们了吗?
君尧大姐哼笑。
「什麽呀?谁要超───啊!」君尧正想转头过去看外面的车队,谁知君尧大姐猛然踩油门闯红灯过去。
对不起呀以岚,我不是故意躲你的!只是有点怕你发飙啊,我又没向你报备,你肯定会更火,希望你刚没看到我,拜托拜托,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