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莫離 — 最終章 原來不願失去的,從來就不是他

和慕以渊在一起後没多久,他便上去台北继续移地训练了,而我也认命地回苑杏暑辅,同时也稍微在课业上下点功夫,毕竟要学测了,成绩太糟太极端不是件好事。

乏味的暑假生活,偶尔会有殷楀杋和大常两人回学校来给与我生活上的一点欢乐。他们最常挂在嘴边的不是我和慕以渊,而是许砚和花笙棠,两个看似互相喜欢,却丝毫未有任何进展的一对。

我每次就着这点抱怨,明明在面前的人是我,口里说出的尽是些关心别人的话,大常也真是的。

但他总是带着戏剧性的表情说道:「我这是放心以渊学弟会把你给顾好啊!虽然你们刚在一起就是远距离,不过有热恋期加每晚的电话加持,不至於变坏啦。啊许砚那小子的状况我当然要关心,什麽都不过问了话,我看喔,下次看到他,他可能会哭着喊花笙棠离开他之类的话。」

对,就是如此,因为许砚最近不知道受了什麽挫,没再约花笙棠出来了,而她自然也不会主动约许砚,我甚至被她问过:「许砚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好久没看到他。」

也难怪殷楀杋和大常会有空就回来助攻了。有殷楀杋在迷途中如路灯般的指引,还有大常独有的怂恿能力,感情不被激出来也很难。

因为我也是过来人,最早就是他们让我和叶绍霆分手的,再来才有慕丝的神助攻,我和慕以渊才在一起。

这样说来,也是挺波折且受大家眷顾的恋情。

撇除他们,那些本来在我生活周遭占很大部分的人,好比莫子媺、游玹潍、花笙棠、林安卉等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没这麽常……交心?

就是仍然会谈天,会分享生活,但好像心灵上的沟通都消失了。

我变得不太熟悉他们了。

但同时也跟一些我从未想过会变要好的人,成了谈心的朋友。

好比林志炫,那个无端被我遗忘两年的人。

自从那次在慕以渊家忆起叶绍霆做的事後,我虽然很快平复了负面的情绪,可恶梦仍缠着我,每晚还是会被同样的画面惊醒,到最後我都能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了,还会在梦里唤着自己起床呢。

因为恶梦还是存在,还是会让我重覆掉落绝望的深渊,而且没有慕以渊的陪伴,这一个多月都是林志炫陪我走过的。

要不是知道他的心是如何,我还真的会怀疑他为什麽要帮我这麽多。

但这不减我对林志炫的感激,虽然每次跟他道谢时,都会被他拒绝:「说几次了,不用谢,好吗?让你想起我的事,就要有觉悟让你想起那件事,这我早就知道了,也跟以渊说好会陪你走过的。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会尽我一己之力让你变得好点的。」

「我要你记得,不管你觉得自己多麽糟糕,我们都不会嫌弃这样的你,永远都会在的。」

就这两段话让我最印象深刻,也让我不再觉得恢复记忆是可怕的了。

重拾重要的友情,很难得且美好,不是吗?

不只林志炫,知情的殷楀杋和慕以渊也都在为我打气着,用着不同方式,目的却都相同--

陪伴我走出来,拥抱这样不完美的自己。

为何说是不完美呢?这大概得从我的英文名字说起了。

Jasmine,是茉莉的英文,茉莉有纯洁、忠贞的含义,而我一直为了坚守这信念而固执着与叶绍霆残破不堪的感情,却忘了他是破坏「纯洁」之人。

自己的好身材,很少有人觉得是「健康」的,大都觉得很「引人注意」,甚至有贬义。可我从来不会想利用身材,因为我期许自己像是纯洁的茉莉般,那样纯真可爱的吕陌舒,而不是什麽「引诱他人犯罪」的尤物。

可我还是失败了,叶绍霆亲手将两个毁掉了,我不但没忠贞地守住感情,也没让自已保持纯洁无瑕的模样。

但那又如何?

曾经我对这样的自己深感失望,而我现在却勇敢地面对现实,学会接纳、喜欢自己。

「总陷在悲痛的过去无法走出来毫无意义,你要成长,更何况今天有很多人陪着你。」

就如殷楀杋说得,我没理由继续为过去的事浪费新的眼泪了,遑论我现在不只拥有一群知心好友,也迎来那从不抱怨,始终如一对我温柔的慕以渊。

思及此,我发觉一件事。

今天是我生日,虽然也是开学日就是了,不过慕以渊还是有允诺我会下来陪我过的。

怎麽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

该不会忘了吧?

我整个人身体靠在栏杆上,任由凉风吹乱发丝,仰头朝天怒吼:「哼,慕以渊这家伙,要是敢放我鸽子我就杀了你!」

我和慕以渊约在田径队休息室旁的走廊。

我是不清楚为什麽要约在这啦,我对它的印象只有帮许砚包紮而已,其余皆无。

掏出口袋的手机,点开LINE聊天室,慕以渊仍是未显示已读的状态,真不晓得在忙什麽,真令人烦躁啊。

「他该不会真不来了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不安地开始胡思乱想,深怕慕以渊不来赴约。

我摀住嘴,惊呼:「……还是他发生什麽事了?」

有这种想法後,我着急地在通讯录上找着每个与他有关的人。许砚、殷楀杋、大常、林志炫……我甚至把整个寝室的人和游玹潍的电话都打过一轮,可没有一个人接。

也是,现在这麽晚了,都快晚上十一点半了,傻子才会在这时间赴约的吧。

正当我心灰意冷地打算离开这里,赶在十二点前回到宿舍,央求舍长放我进去时,一阵嘈杂声自左边传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只见殷楀杋端着插着17蜡烛的蛋糕,笑着朝我走来,而後的是一群我方才打电话的人。不只他们,吕妍舒跟两位我没见过的学妹,还有慕丝都来了,每个人无不带着笑容。都是来替我庆生的吗?

那,慕以渊呢?

我纳闷地探头往後头看去,什麽也没看见,好像人到齐了般,没有人提及慕以渊的名字。

那两位我没看过的学妹,其中一个有着咖啡色的头发,长得非常漂亮,之前似乎有听游玹潍提起过。她现在正激动地拍着大常,「欸欸大常,没想到我又可以看到陌舒学姊欸!而且还是她生日吗?!」

「是啊小枫,我把你带来大姊的生日庆生是对的吧?虽然很晚了哈哈,开心吗?」大常笑嘻嘻地摸了摸学妹的头。

「开心啊!」

好像真的见过,也听过她说话啊,怎麽忘了她是谁呢?

「学妹,以渊学弟来了喔。」殷楀杋温醇的嗓音自上头传来,拉回了我的思绪。

闻言,我马上朝左方望去,果真看到我朝思暮想的人,身穿之前借给我的那件黑色外套,脸上带着一丝倦意,可眼底却盈满笑意的慕以渊,徐徐朝我走来。

「抱歉,来晚了,但还在八月三十一吧?」慕以渊面带歉意地笑道,「等很久了吗?」

我感动地紧紧抱住他,眼眶有些湿润,「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麽会呢?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的。」他轻笑,摸了摸我的头,「好了,别又哭了,这麽爱哭。」

「谁叫你都不接我电话啊……他们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理我,我好怕你发生什麽事了……」我越说越激动,抱着慕以渊的手收紧几分。

「我这不是来了吗?」他语气透着宠溺,「好了陌舒,别难过了好吗?很多人看着呢。」

我赶忙离开慕以渊的怀抱,不好意思地瞥了眼四周,的确,大家都看着呢。

我脸一阵热,「抱歉……我忘了你们还在旁边。」

「哎呀没事啦!」

「对啊!我们都习惯你们时不时就来个闪光弹了!」

大常和许砚一搭一唱地说着,缓解了我的尴尬,也让场面重新热络起来。

「别忘了要庆生,我可是特地选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虽然你大概忘记了。」慕以渊接过殷楀杋手中的蛋糕,「快许愿吧,再不许今天就要过了。」

许砚不忘附和道:「对啊,大嫂快许愿吧!」

我点头,双手合十放在嘴前,「第一个愿望,希望楀杋学长和大常大学加油,慕丝姊也是。」

「第二个,希望明年要考学测的人都能获得理想成绩,高一升高二的人也是喔。」

许完两个愿望,大家一片喝采,怂恿着我许完第三个愿望。

「大嫂最後一个愿望应该跟以渊有关吧!」

「哈哈哈你说那什麽废话,当然啊!」

看着大常和许砚又在旁揶揄着,我不禁漾起微笑。

最後一个愿望是,希望我所在乎的人,永远都不要离开。

吹熄蜡烛,众人兴奋地叫好,走廊顿时充斥着拍手声。

环视周遭每个人,最後落在慕以渊身上,他正神色柔和地看着我。

半晌,他搂住我,轻轻地在我唇上留下一吻,「十七岁生日快乐。」

我又羞又喜地回望他,身旁的众人也瞬间炸开,每个人都哀嚎着我们又乱放闪,怎麽可以这样虐待单身狗什麽的。

当然,大部分都是大常他们两个说的啦。

我满怀欣喜地看着大家,突然感到有些感动。

何其有幸,才能在青春遇见他们?

也突然体悟了一个道理--

或许我根本不害怕失去,也从不是怕没有叶绍霆这个男友。

我真正害怕失去的,是那些真正对我重要,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着的他们。

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这些人都不会离开我。

--曾因为各种原因迷失、执着不前,甚至逃避现实,可最後总会有那麽些人,在名为青春的迷雾中,引领你找回方向,重拾青春应有的美好绚烂。

青春,盼你永不离去,在我心中永恒长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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