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安卉他们去完国中後,我又在家待了几天,便先回学校了。
因为我还有那万恶的补考啊!
认真勤奋的莫子媺成绩优异,自然不需要补考,林安卉是从第一志愿转过来的学生,更没有那个问题,而花笙棠因为有时会跟着莫子媺去图书馆,成绩从普通到了中上,有些危险的科目也都低空飞过。
嗯,然而我,考上苑杏後字典好像就没有「认真」两个字了,都是随性地读一下而已,不过拿手的社会科和国英还是能取得不错的成绩,但数学就不行了。
真的超烂,这次补考能不能过都是个问题。
手紧张地握着滑鼠,我迅速地按下「补考成绩」的栏位後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抱着祈求的心缓缓睁开眼睛。
定睛一看,数学那栏竟然只有50!
什麽?我被当了要重修吗?!
「不是吧……」我揉揉眼睛,重新刷了网页,上头的数字仍然写着大大的50。
「靠,我这猜运也太烂了吧。」我抱着头,自言自语着:「这不是代表我有一个礼拜都得孤独一人在这吗?」
实在不敢自己一个人在这啊,现在农历七月快到了,而且这几天还有台风,门窗都会被吹得呼呼作响,想到就觉得可怕。於是我不死心地打开了我们四人的聊天室,想徵求好心人士回来陪我度过。
可上天真的不眷顾我,大家都有事情没办法回来,各个都说「心与你同在」,便各忙各的了。
我转移到气象播报的网页,每则都说台风在今晚登陆,会带来强劲的风和豪大雨,山区的民众特别注意提防……?
哇操,苑杏在山上啊!每次下大雨都会淹水的学校!
我边哀怨地在心中靠北无数次成绩,边认份地拿着衣服去洗澡了。还得拿出去洗衣服呢,再不快洗澡等会很晚了,我可不敢踏出寝室啊。
说也奇怪,怎麽整排寝室就没几间亮着呢?难不成大家成绩都很好,重修不干她们的事?
听着外头渐渐转大的雨势,我像洗战斗澡般快速清洗完全身,把家居服换上,跑出去用好脏衣服後,爬到我唯一感到温暖安心的被窝里。
把大灯都熄了,房间顿时剩下一盏夜灯,我紧掐着棉被闭着眼,想赶快入睡,摆脱这恐怖的夜晚。
此时,房门「嘎咿--」一声,缓缓打开了。
我吓得半死,头缩进棉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门。突地,耳边又传来呼啸的风声,我恍然地吁了口气,原来是门被吹开啦。
下床把门确实关好後,我没有马上爬上床铺,而是拿起桌上的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慕以渊的名字,犹豫半刻便拨出。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慕以渊慢幽幽的声音传来,「这麽晚了,找我?」
「对啊,不然我干嘛打给你啊。」我没好气道,急促地接着说:「我跟你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因为我要重修,然後莫莫她们都不用……重点是!重修至少要一个礼拜,我把行事历完全看错了,暑辅没这麽快开始,所以代表我要孤零零地在这里好久啊……」
他轻轻笑了,「只有你一个?这麽可怜。」
「你还敢说啊?我都怕死了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笑我,哼。」我彷佛炸毛的狮子朝电话吼道。
「怕什麽?」
「就现在好像快农历七月了啊,然後你也知道今天台风会登陆,南部很难得的会被波及,苑杏又在山上,风雨超大干,门窗一直轰隆作响,我整个人都好恐啊。」我抚了抚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见门又被吹开了,声音颤动地说:「喔……现在门又打开了啦呜呜呜……救我拜托,我真的快死了。」
他沉默半晌,「女宿门禁是几点?」
「十点半吧,不过我不知道暑假有没有。」我哀嚎的声音都沙哑了,「你……咳,问这个干嘛?」
「你冷静,准备一下。」我听见他那传来了相似的雨声,还有翻东西的声音,「我现在过去找你。」
「现在?你在高雄吗?」我惊呼,整个人往後跳撞到了後头的书,「不对,你过来干嘛?」
「对,我刚回来。带你去个能安抚你的地方,别废话这麽多,我五分钟後到,重要物品跟雨伞带着,还有记得穿外套,先挂了,掰掰。」
「喂?」没等我回话,慕以渊一口气交代完便挂掉电话了。
虽然不知道慕以渊是要带我去哪里,不过现下只感受到满满恐惧的我没想太多,抓了钱包和手机,套上薄外套便出门了。
一步出宿舍大门,雨声顿时变得清晰,强风无情地刮着,外头的树枝被吹得散落在地,场景不堪地有些怵目惊心。
「吕陌舒。」不知何时来到面前的慕以渊撑着伞,脸上带着满满的疲倦,唤了声,「走吧。」
我愣愣地跟上慕以渊,明明是走在风雨交加的大雨中,却不感不安,反倒是有点解脱的感觉。
缓慢地走在积水的道路,踩着泥泞走路实在不好受,怪恶心的,且老天爷今天像是与我作对般,一阵强风突地吹得我站不住脚,慕以渊赶紧扶住我,可我那重看不重用的摺叠雨伞还是不争气地开花了,头上瞬时失去遮蔽,豆大的雨滴无情地打在头上。
「唉,你真的很可怜。」慕以渊叹息,把手上的雨伞塞到我手中,「你撑吧。」
「咦?不好吧?这雨大成这样你会淋到感冒欸!」我直摇头,把它推了回去。
「不会。」他没有接过,迳自脱掉外套披到我肩上,戴起帽T的帽子,语气不容拒绝地说:「你撑,我没事,一段路而已。」
我嘀咕几句,最後还是接过了。
心头暖暖的,这样被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我们不再说话,安静且小心地走着,正当我对於要去何处感到好奇,想问慕以渊时,他便开口:「到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一栋三层楼高的透天厝映入眼帘。
这该不会是……慕以渊的家?
「嗯,这是我家。」触及到我疑惑的眼神,慕以渊淡淡地回覆,好似这一切都很正常,神色自若地打开门,「赶紧进来吧。」
我眼睛已经睁到不能再大了,尾音不自觉上扬,「你家?这样好吗?」
「不会怎样,家里只有我一人在住。」他伸手,「先进来吧,我等等慢慢回答你所有想问的问题。」
不想在外面淋雨,也不敢再回去宿舍的我,只好妥协,脱下湿掉的鞋子入内。
「平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爸妈在台中老家,偶尔我姊会下来看我。」慕以渊领着我上二楼,走进一间房间後,出来时手上多了件衣服,「你去洗澡吧,身上都湿了,脚刚刚踩在泥巴上应该也弄脏了。先穿我姊这件裙子吧,她身形跟你差不多。」
「我刚才洗过澡欸……」我不满地嘟起嘴,接过慕以渊扔过来的米白色连身裙,「是说,我晚上是要在你这过夜吗?」
「嗯,所以再去洗一次吧。」他手指轻弹了我的额,「你去那间洗,盥洗用具进去浴室里就看到了,旁边有个架子,需要什麽直接拿。」
「噢,好。」
面对现在的状况,我有些无语,可还是乖乖地照着慕以渊的话进浴室简单再洗一次身体,想到方才雨有淋到头发,又顺便把头发洗了一遍。
换上他姊的裙子,果然很合我的身材,长度也刚好到膝盖,直接省去穿裤子的部分了。
就是有个缺点……浅色的看起来身材曲线很明显,感觉很赤裸啊。
有些别扭地走出浴室,就看到慕以渊早已洗好澡,背对着我在房间忙碌地舖着棉被。
「我们要睡同一间吗?」我倚着门框,好奇地问。
「对,虽然三楼还有其他客房,但完全没整理,不能住,我也懒得上去用了,所以我姊回来都是跟我睡的。」他把软垫舖好,放上棉被和枕头後,便往後倒下,「我睡地上,你睡床吧。」
「……怎麽想应该都是我睡地上吧。」我坐在床上,看着慕以渊疲惫不堪的模样,有些心疼,「你感觉很需要好好休息,才刚回来又去把我带来这,累坏了吧?」
他把手背放在眼睛上头遮光,「没什麽。听你在电话里害怕的样子,没想太多就出门了。」
见状,我站起身,把大灯关掉後,我坐到他旁边,伸手帮他摊开棉被盖好。我移开他的手,轻拨开浏海,好让我能静静地凝视着他那人神共愤的睡颜。
听着他说的话,我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他忽地坐起身子,整个人凑近我,低声道:「陌舒。」
我往後挪了些,而慕以渊也愈加靠近,此刻近的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吐在脸上,浑身散发着熟悉地淡淡清香,安心感使我不自觉地放松紧绷身躯。
「……嗯?」我慢了好几拍,回道。
他没有回应,只是慢慢俯下身,低着的头最後落在我胸上,完全放松地抵着我。整段动作缓慢且勾人,我上半身僵硬地任由他靠着,只感受到紊乱的心跳加快,脸也一阵热,一股莫名的情愫悄然绽放心头。
「陌舒。」他再次轻唤,嗓音有些撕哑,似在隐忍着什麽,「你好香。」
这……慕以渊是在撒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