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眼泪是软弱的象徵,更是一种力量的重整。
哭过,就好了。
如同在日本博物馆埋肩啜泣的肖赞,如同在黑夜奔驰哭得像孩子的王一泊。
刚过27岁的那晚,肖赞站在餐厅前,看着王一泊背影消失在黑夜的尽头,直到那时,他才放下做戏,停止那不入心的笑容。
”天枰总喜欢黑夜,因为黑暗是他最好的盔甲,阳光下只能见到他隐忍的微笑,只有月亮才看得到他隐忍了一天的悲伤。“
肖赞在街角拿出手机,夜晚的凉意让他不禁哆嗦,他急忙追了出来,连大衣都没来得及拿上。一边搓着手,一边迫不急待地拨通了电话。
『栩家呀,我是赞赞,一泊刚从杭州回去,可能还要再三小时才会到,你帮我看着他好吗?』『但不要忘记,依旧不要让他知道,我打了电话,好吗?』
另一头刚结束演唱会刚回到剧组的焉栩家叹了口气。『赞赞,你说了再见是吗?』
其实焉栩家一直有肖赞的联系方式,但在肖赞的百般请求下,在王一泊面前一直在说谎着。
肖赞『家家呀,我求你,不要把我的新电话给一泊。』
焉栩家『你们两个怎麽回事呀?在剧组不是还好好的?』
肖赞『家家,我一时很难跟你说得清。算我求你好吗?』
焉栩家『好吧,真搞不懂你们两个怎麽回事。』
生日庆生会的邀约,也是肖赞从焉栩家那知道王一泊要赶来演唱会,才特地请师姐约王一泊到演唱会後庆生,进而趁着这次见面,好好跟王一泊说再见。
焉栩家『赞赞,一泊看起来真是太惨了,反正你演唱会是逃不掉了。』『你们就好好聊聊呀,有什麽误会,当面说清楚吧。』
肖赞『我知道了。』
焉栩家『赞赞,一泊是不是喜欢上你啦?』『他跟失恋一样,每天疯得似在找你,连拍戏手机一刻都不离身。』
肖赞『家家,是我,爱上他了。』『但你知道我们团的处境的,我不能,你懂吗?』
焉栩家『唉,赞赞,你这个人表面看着天真烂漫,骨子里理性又实际。想这麽清楚干嘛?多累。』
肖赞想着,不管如何,他们两人总得面对面地对峙一场。
当晚在杭州演唱会上,看着团员的告别,他的情绪已经荡到低点,脑袋里尽是对未来的未知与茫然。
当下,他几乎看到他演艺生涯亮起了尽头的红灯。
12月演唱会一结束,公司将会把全数资源撤回,除了十月要进组拍的电影,肖赞明年行程几乎是一片空白。
毫无後台的演艺圈素人,如何单飞,如何在充满荆棘的演艺之路上匍匐前进,肖赞还没有答案。更何况他还有一场艰困的仗要打,肖赞正盘算着要跟公司打官司,摆脱那极度不平等的合约。前途未卜,我怎麽舍得将你拉下一同沾染秽气。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王一泊还没出现前,肖赞和师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着,庆生的兴致明显不高。
一听到了王一泊匆忙的脚步声,肖赞才开始”演戏“,刻意提高了音量,挂上了招牌笑容,和师姐有说有笑。
毕竟这是泊肖的最後一场戏,他得完美地粉墨登场。
但看到王一泊的那一眼时,他错估了自己的能力,王一泊的脸因为长时间骑车被风冻僵,眼神像是寻主的小狗仔,委屈却又热切地看向他时,让他几乎要弃守。那一刻,他只想把他紧紧抱住,暖和他的脸颊。
肖赞心道:离上次见面,我们已经分别42天了,狗崽崽。
肖赞明面上跟师姐闲聊着,余光却不禁一直瞧着埋头吃饭的王一泊。
素颜加上没有打理的头发,穿着黑色T桖的王一泊像极了高中生。
肖赞好想像往常一样,伸手弄乱他的短发,捏捏他的奶瞟。
幸而年纪的增长,自控力也增强了,他终究抑制住了那股股强烈的慾望,面不改色地按照原定计画,道了别。
肖赞当晚彻夜未眠,张着眼等着焉栩家回报的电话。
三小时後,焉栩家回电。『他回来了,眼睛红肿得不像话,应该是大哭一场了。』
『赞赞呀,你怎麽对别人都这麽好,唯独对王一泊这麽残忍呢?』
肖赞喉间一阵酸楚。『哭过了,就好了。』
『你在剧组帮我多照顾他吧,他看着酷,其实就是一个孩子。』
焉栩家『我会看着他的,你也快去休息吧。』
肖赞『栩家,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那天肖赞的庆生会後,师姐在没有知会当事人下发了三人合照的微博,
肖赞见状,只得拼拼凑凑把当天的生日蛋糕和演唱会照片,变成了九宫格发出。
把王一泊,变成只是他众多的爱与被爱中的一小格。
他写着『真的很满足!』
『谢谢所有,未来我们一起成长的更好!』
先放手的人,不见得爱得比较少。
肖赞不仅对王一泊残忍,也挺自虐。
在王一泊完全掌握不到肖赞行踪时,肖赞对王一泊并非一无所知。
从王一泊和焉栩家开始在同一个剧组拍戏後,肖赞就有意无意的频繁联系焉栩家。
肖赞『家家,今天拍什麽呢?』
焉栩家『赞哥呀,在家闭关无聊啦?』 肖赞『嗯呀,今天拍啥好玩的?』
焉栩家『我的戏份都是打电玩,还挺本色演出的。哈哈。』
肖赞『喔,还有呢?除了电玩,没别的戏啦?』
焉栩家『我没啦,都是在打电玩,还挺单纯的。』
肖赞『不是偶像爱情戏吗?怎麽都在打电玩。』
焉栩家『搞爱情是男一女一的戏份,跟我无关呀。』
肖赞『喔,那爱情戏多不多?』 焉栩家『我不知道呀,拍爱情戏的时候我都不在。』
肖赞『喔。』
焉栩家『赞哥,你是不是要问王一泊呀?这样绕来绕去。』
肖赞『哈。』
焉栩家『你就直接问呀,一泊很好呀,跟大家都玩得挺愉快的。』
肖赞『没有啦,就是看看你好不好。』
焉栩家『给你说好笑的,听说他们拍吻戏那天,女主冲上来亲的时候,一泊老是缩脖子,拍了十几条都没过,气得导演最後都放弃了。』
肖赞『亲了十几次呀?』
焉栩家『王一泊拍吻戏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有这样抗拒的反射动作,真是笑死我们了。唉,不知何时轮到我拍吻戏,无限悲伤。』
肖赞『嗯,无限悲伤。』
焉栩家『我要去拍戏,再聊。』
肖赞『我寄了一些喉糖给你,吃不完分给剧组的朋友吧。』
焉栩家『喔,好的,谢谢赞哥。』
赶着拍戏焉栩家来不及反应,我喉咙又没有问题,没喉炎也不咳嗽,为什麽要寄给我龙角散喉糖呢?
肖赞想着因缩着脖子拍吻戏NG了十几次的王一泊,既是好笑又好气。
他们俩之间,好像都是王一泊主动吻他,他没主动过呢。
如果是他吻王一泊的话,他也会缩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