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就缩起了身子。
「你好像很怕我。」他的话从身侧响起。
我拼命摇头，转头就对上他柔情的双眼。
班上的男生还说我就像个男的，他们只是没看过我快炸裂的少女心吧。
只要面对着喜欢的人，我还是没办法直视他，心跳光速跳动不只，我甚至还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抽光，让我难以呼吸。
只有把头别过去一边，我才能好好说话：「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不习惯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感觉就像假的一样。
「你记得慈善晚宴当晚问过我的问题吗？」段章俊突然问道。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点了点头。
他勾起一边唇角，「我知道那时在保健室的女生是谁。」
我微微睁大双眼望着他，「你真的知道那时跟你说话的人是我？那你那天怎麽……都不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你了，今天早上就不会看到你那麽有趣的表情啊。」他挑了挑眉，俊脸再次勾起使坏的笑容，「欸，不过你怎麽知道我在说什麽保健室啊？」
他放开牵着我的手，上半身微微往後倾，兴致盎然地看我。
我一愣，立即咳了几声。
我衰了，竟然直接就掉入他的陷阱。
我们当年可是说好不准找出对方是谁。我刚才说的话，不就承认了我打破了约定，才会知道当年是他在保健室跟我说话吗？
「你不也是没遵守约定。」我喃喃道。
「你说什麽？」他听不清楚，於是上半身凑向我，我下意识就往另一边靠去，但後背一下就贴在了树身上。
「没、没什麽。」看见他那慢慢接近的脸庞，我的心如擂鼓，立即伸手就压向他的胸膛，不让他再往前靠来。
段章俊察觉我的反应，他只是笑了开来，接着问：「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拒绝、拒绝你什麽？」我差点儿就咬到了舌头。
他耸了下肩，重新坐好，笑道：「好啦，不闹你。」
我松了一口气，接着还是忍不住追问：「你怎麽会知道是我？」
「因为我也跟你一样，好奇跟我说话的人是谁呀。」他理所当然地说，「不过我比你慢了一步，我是看见你离开保健室後，才走进去的。」
「啊？你那天也在放学後去保健室吗？」我问，「那你怎麽知道我那时是去偷看了你的名字？不可以我因为不舒服，所以进去找保健室阿姨吗？」
「因为我看到保健室阿姨出去後，你才进去的。如果她不在，那你应该马上就会出来吧，可是你还在里面待了一下才出去。如果你是想等她回来，这也说不通，因为你也没等到她回来就走了。」他说。
「可能我只是等不及了啊。」我说。
他徐徐点头，「的确有可能。当时候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去那里做什麽，所以没特别放在心上。」
「我是在你离开後才进去保健室的。看了记录簿上的名字，我花几天的时间找出你是谁之後，才得知那天从保健室出来的人就是你。」
「我接着当然会想，你那天会在放学後去那里，肯定是因为想知道我是谁吧？」他咧嘴一笑，「其实那天我们聊天时，我就猜到你的身体应该没有不舒服，只是因为班上的事才会逃避来到保健室。所以你放学後根本没其他理由再去保健室了呀。」
他的推理非常有理，我直接投降，「好，你厉害。」
他自信一笑，「你才知道？」
我说：「……你都是这麽厚脸皮的吗？」我差一点就骂了粗口，幸好还记得忍了下来。
他故意装得很惊讶，「我以为我们很像啊！你怎麽也说自己厚脸皮了？」
「……」我无言。
我的确说过我们很像，所以这次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我忍不住盯着笑容灿烂的他瞧。
以前总觉得他遥不可及，甚至还很冷酷。每每见到他就是一副冰冷、不可一世的模样。我这才知道，他竟然有这麽爱作弄人的一面。
「你刚才说，你看见阿姨从保健室出去，接着又见到我走进去，又看着我出来？」
「对啊。」
我抓到重点了，「那你为什麽要在一旁偷看那麽久？」
「喔，因为我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感觉进去了不就打破了我们的约定吗？」他笑说。
「可是你结果还是进去了。」我白了他一眼。
他伸手轻轻敲了我的头，「你不也一样？」
我不禁莞尔。
真该谢谢我们当年不遵守约定，现在才能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如果我不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他，我肯定不会在脱单二选一选择他；如果他不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我，他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冼觉苡这个人。
我们其实很有缘分吧。当年在保健室的短暂相处，我总以为我们的缘分就只是如此。就算我後来喜欢上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进入他的生活。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们的缘分其实一直都在延续着。他和我一样，一直都知道那天跟他说话的人是谁，我们这两条本来不会接触彼此的平行线，也慢慢地靠近彼此，一直到现在终於碰到了彼此。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妙。